沈玄宁模仿着莲心那副疏离冷淡的模样，眉梢微抬，语气没带半分温度：“好久不见？”
蕊心又捂着嘴娇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语气里却满是讥诮：“自从你离开烟雨渡，你我确实许久没见了，怎么？换到了望虞津，你就不敢来这了？哎呀呀，我倒忘了——”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眼神扫过沈玄宁身后的众人，笑意更浓：“我们莲心圣女，可是被赶出烟雨渡的哦。”
沈玄宁沉默不语，垂下眼睛缓慢地转了一下而后抬眼看向蕊心：“小人得志。”
哪怕不知道前情也非常适用，这真是一句万能的嘲讽台词啊。
“哦？”蕊心扬眉，眼神里多了几分意外，倒是没想到莲心竟然会出言相讥，“我小人得志，那又如何呢？如今深得护法大人信任，掌管烟雨渡总教的人是我，被灰溜溜赶走的人又是谁呢？”
沈玄宁没接话，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四周。
找到了。
她慢腾腾地走了过去，朝着石壁上一个比周围略亮一些的蓝水晶按了下去。
一道光幕突然凭空展开，悬在半空中，上面用金色的字体清晰列着一排排名字与数字，像是某种榜单。
莲心圣女赫然排在首位。
千灯教的所谓的功绩榜，简直就是作恶多端的佐证。
莲心圣女，十万一千七百零二
蕊心圣女，七万五千零三
芷心圣女，三万六千七百
蕙心圣女，两万五千一百零一
………
光榜上这些数字累加起来，竟已超出二十万之多，沈玄宁心头猛地一跳，一瞬间只觉得巨大的寒意从脚底窜上来，水患爆发还不到一个月，千灯教竟借着供奉长明灯的由头，害了这么多百姓！
更让人恶心的是，这些人不仅毫无愧疚，还将一条条人命当成论功行赏的筹码，列成榜单沾沾自喜地攀比。
在她们眼里，那些被魔化、被操控的鲜活生命，不过是一个个冰冷的数字，是用来讨好护法、争夺权位的工具，连半分尊重都没有。
沈玄宁抬眼对上了谢疏言的视线，此刻他戴着黑色面甲，看不到表情，但是唯一露出的那双眼睛里也能看出他的震惊与愤怒。
在书里曾提到过一句千灯教在水晶洞窟里面有列榜对教徒们论功行赏，她却从未想过这数字是如此触目惊心。
沈玄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翻涌的怒意，对着谢疏言轻轻摇了摇头。
蕊心见沈玄宁只淡淡垂眸，既不辩解也不恼，那副一如既往疏离清高的模样，反倒像是在无声挑衅。
在她看来这分明是被戳中痛处后，故意恶心自己，原本就憋着对‘榜首’的嫉恨，此刻这股火气瞬间窜上心头，烧得她胸口发闷。
蕊心猛地攥紧了袖中的帕子，连之前那股娇媚的笑意都散得一干二净，眼神里淬着冷意：“怎么？被我说中了心思，就只会装哑巴？莲心，你别以为你摆这副架子……”
蕊心的骂声还卡在喉咙里，旁边突然炸响一道惊慌失措的大喊，硬生生将她的怒火拦了回去：“不好了！玄蛟又暴动了！这次锁链怕是真撑不住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千灯教弟子连滚带爬地从深坑方向跑来，脸色惨白得像纸，连声音都在发颤。
他扑到蕊心面前，撑着膝盖大口喘气，颤抖的手指死死指着深坑方向：“圣女！！玄蛟……玄蛟的戾气突然暴涨，锁链上的封印符咒都快失效了！再不想办法，它、它就要挣脱了！”
“这孽畜！这么多玉魄晶石都压不住它？！”蕊心的脸色瞬间变了，她也顾不上再和沈玄宁计较，狠狠剜了沈玄宁一眼，转身对着那名弟子厉声道：“慌什么！立刻让人去通知护法大人！！！”
说罢蕊心已提着裙摆往深坑方向跑去，周围不少千灯教的弟子也慌了神，纷纷跟着往深坑涌去，一时间脚步声、呼喊声乱作一团。
沈玄宁压低声音：“过去看看。”
众人借着混乱的人群掩护，也悄悄跟了上去。
越往深坑靠近，玄蛟的嘶吼声越清晰，那股属于六阶魔兽的狂暴气息像实质般压在心头，连呼吸都变得滞涩，周围的蓝水晶也受了影响，内里的流光此刻乱作一团，甚至有几块水晶表面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终于来到深坑边缘，众人看清了坑底的景象，深坑边缘是无数的蓝水晶，下面有一条巨大的暗河，暗河中央一条庞大的蛟龙正疯狂挣扎，墨色的鳞片在蓝水晶的光芒下泛着冷硬的光泽，狰狞的头颅时不时扬起。
果然它的模样和沈玄宁之前冰封的那只小蛟如出一辙，只是体型足足大了数十倍，光是一条尾巴甩动，就能激起数丈高的水花。
黑水玄蛟整个身体都被巨大黑色玄铁链牢牢锁住，锁链另一端固定在坑壁的蓝水晶上。只是此刻，锁链上原本泛着诡异红光的符咒已黯淡无光，表面布满了蛛网状的裂痕。
随着黑水玄蛟每一次的挣扎，那裂痕都会扩大几分，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断。
顾文竹小声地喃喃自语：“蜃楼镜！”
“什么？”沈玄宁正紧盯坑底挣扎的玄蛟，恰好离顾文竹最近，这声低喃清晰传入耳中，她立刻转头追问，“蜃楼镜在哪儿？”
顾文竹的目光始终锁在深坑上方，指尖朝着穹顶方向轻轻一点，声音压得极低，还带着难以掩饰的凝重：“你看顶上。”
沈玄宁立刻循着她所指的方向抬头望去，这深坑之上嵌着一面巨大的古镜！
镜框上蜿蜒盘绕的纹路宛如枯槁的骸骨，透着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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