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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自甘愿

小说:

君妇升职手札

作者:

夜眠溪山

分类:

现代言情

出了紫宸殿,元嘉才想起食盒的事情,只是这时候再进去,就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

想来,会有人去收拾的。

“……殿下怎的这么快就出来了,不多待会儿?”

元嘉将将下阶,祥顺便快步走到前者身边,又笑呵呵地问了起来。

“还有些琐碎事等着处理,不好耽搁太久,”元嘉微微一笑,“今日当值的宫人里,有没有脚程快的,替予跑一趟清宁宫,传个话。”

随她出来的宫人也不少,完全可以离开后再让自己的身边人跑这一趟,只是……元嘉斜斜觑了眼四周,每一侧廊柱下都有个宫人侍立,十步站一人,虚虚数来,仅在紫宸殿外站着的就有小二十人。可如今,又哪止这二十双眼睛盯着她呢……

元嘉在心底嗤笑一声。

“殿下只管吩咐,余下的叫奴才来安排。”

祥顺笑得更殷勤了些。

元嘉遂道:“陛下今日在清宁宫用晚膳,你使人过去传个话,让他们提前备些陛下爱吃的。”

想了想,又道:“太过甜腻的,就不必摆上桌了。”

祥顺躬身应下,心里却不由得琢磨起来──皇帝已发了话要去清宁宫用晚膳,这皇后殿下不回去一并预备着,是还要去哪儿呢?

元嘉却不管那么多,吩咐完人便要上辇。祥顺连忙相送,直到元嘉的步辇消失在长街尽头,方回身喊人。

蓦地又突然反应过来,那步辇似乎是朝着上阳宫的方向去的。

“……去上阳宫。”

元嘉坐在辇上,有些倦累地捏了捏眉心,随即又止住动作,改将双手置于膝前,无意识弯折的背脊复又挺直,端方又规正。

红玉答应一声,微微抬手,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往上阳宫去。

元嘉垂下眼睑,一并将眸中诸多思量掩盖,指尖却稍显焦躁地在衣料上来回摩挲。

这时候去了,又该说些什么呢?

元嘉不知道。

……

“皇后殿下驾到!”

内侍发出一声呼喊,尖锐的嗓音与这座稍显破旧的宫殿似乎不甚相合,突兀地像是到来了不速之客,将停在檐角假寐的雀鸟惊得振翅欲飞。

门内窸窸窣窣地传来响动,不多时便有人从里面开了门栓。

“皇、皇后殿下康安!”

出来的,是几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宫女,面色蜡黄,身形消瘦,鬓发隐现灰白,通身更是半点饰物也无,瞧着是在宫里呆了许多年的老人,姿态气势却连清宁宫最末等的扫洗宫人都不如。

红玉扶着元嘉下了辇,又打量了来人几眼,方道:“哪位是上阳宫的掌事宫女?”

那几人颤巍巍地跪伏在地,其中一个嗫嚅道:“回、回姑姑的话,上阳宫没有掌事宫女,平日就奴婢几个在这里守着。”

元嘉没有说话,只朝红玉抬了抬下巴。前者心领神会,又道:“留个能带路的,其他人散去吧!”

说着,伸出指尖点了点最先回话的那个,道:“就你吧,叫什么名字?”

那人抖了下身子,连忙答道:“奴婢香茹。”

元嘉浅浅一颔首,脚下这才动作起来,“起来吧,予要见归德县主,你且走去前头引路。”

香茹小心翼翼地起身,期间仍不敢抬头,只佝偻着身子从旁带路。

余下几人依旧跪伏在地,直到拖曳在地的矜红裙角从她们眼前消失,才敢直起身子小声议论。

元嘉拢了拢披帛,抬起头左右扫视了几眼。

空旷,没有生气,这是元嘉到目前为止最为直接的感受。整座宫殿都透着一股冷寂的萧瑟之气,宫里犯了错的女眷,不至于送命的,也不至于没入掖庭的,便最终归了这座冷宫,直到身死方得解脱。

分明在白日里,元嘉却感到了一股寒意。也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元嘉总觉得有人在暗地里恶意窥探着什么。

红玉似乎察觉到了元嘉的情绪,略凑近了些,低声道:“武皇帝一朝,上阳宫关了许多罪妇。到先帝时,又有失宠犯错的嫔妃被贬进去……这些女眷,有些是发了疯,白日便被锁在屋子里出不去,有些是惊惧害怕不敢出门……女君若是觉得有人窥视,只怕是她们藏在哪里,偷摸打量着咱们呢。”

元嘉听了红玉的解释,脸色却没有好上几分,眼中郁色更浓。

归德县主、燕清忞便是住在这种地方?

“皇后殿下,这便是归德县主的住处了。”

香茹停下来,有些讪讪地开口。

元嘉抬眼望去,下一刻便皱起了眉头──无他,实在是太简陋了。

“辛苦你带路,就不必留在这里伺候了,下去吧。”

红玉冷着脸把人挥退,又见元嘉指了指眼前紧闭的屋门,心中会意,几步上阶便要叩门,却见有人从里面拨开了门栓,缓步走了出来──正是元嘉此前在侧殿远远瞥见过的那道人影。

“……皇后殿下康安。”

燕清忞站在阶上,一双极清的眸子停在元嘉身上。背脊分明挺得笔直,却既缓且慢地向眼前人屈膝行礼。

元嘉突然生了笑意,虚虚一抬手便叫人起身。又从红玉手里取过燕景祁给的锦盒,自然道:“予过来给县主送份礼物,不知县主眼下可得空闲哪?”

燕清忞的视线从元嘉身上移开,又掠过被前者捧在手心的锦盒,最后投向自己站立的那一小块砖地,语气平稳无波,“皇后这话实在是折煞妾身了。只是屋室简陋,若殿下不嫌弃,便请入内一叙。”

元嘉颔首,又拒了红玉想要跟随的动作,“你们都在外头候着,予要和县主说些体己话。”

红玉犹豫着停下,与其他随行的宫女内侍一道,无声地站立在空荡的台阶下,目视着两人身影消失。

……

“怎不见县主的保母?”

元嘉将锦盒搁在屋子里唯一的方桌上,余光随意一瞥,便将陈设摆件尽收眼底。

“孙嬷嬷去尚食局领膳了,一时回不来。”

燕清忞将倒扣的杯盏翻转开,又为元嘉添了杯白水,语气淡淡。

的确是水,没有茶色,亦闻不到茶香,连飘散的热气也看不到。元嘉指尖触上杯壁,果然沁凉,燕清忞处境可窥一斑。

“不知皇后殿下要来,未曾烧水,旧年陈茶也已喝不得了,不周之处还请殿下宽宥。”

燕清忞退后一步,两手交叠,便要下跪告罪。

元嘉因这举动压住了嘴角,反应却极快,立刻便阻止了燕清忞这不知真假的告罪,又将人拉到身边坐下。

“……是宫人们服侍不得力,县主倒把罪过全揽在自己身上了,实在是个和善人。”

元嘉沉默一瞬,很快在唇角勾起一抹上扬的弧度,勉强算是温和的笑容。

燕清忞却笑而不语。

元嘉将桌上被忽视许久的锦盒推到燕清忞手边,“县主打开瞧瞧?”

燕清忞垂目扫了两眼,指尖悬停在锁扣上,不知在想些什么。少顷,轻轻一动,便将盒盖翻了开来。两指拈起镯子,左右摆弄了几下,又被燕清忞放了回去,“做工虽算不得上佳,却是费了心思的。”

元嘉将盒子推得更近了些,“疏勒送来的礼物之一,县主若还瞧得上眼,便将它收下,只当是多了件首饰。”

燕清忞抬手抚过锦盒最外层雕刻的凹凸花纹,好一会儿才出声,“这是选中我去出降了?”

疏勒想在大周娶位公主回去,早不是什么隐秘事了,宫内更是传得沸沸扬扬,燕清忞知道便也不足为奇了。

“是,也不是。”元嘉收回手,“此事随心,无关属意。只要县主不愿意,这事在县主这儿便不作数。”

“……妾身竟有的选?”

燕清忞缓缓挑起一边眉梢,半似惊奇,半似讽刺。

“为何选不得?”

元嘉反问道:“予虽认为县主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可此事也并非只县主能做……区区疏勒,原也用不着强逼宗室贵女出嫁。”

燕景祁大概是想的,但元嘉却不愿就这样定了一个女子的来日,所以也并未按照男人的心意将事情说得毫无转圜余地。

闻言,燕清忞探究的目光在元嘉脸上徘徊了许久,元嘉也始终神色坦然地任由打量。终于,燕清忞收回了视线,指尖却依旧摩挲着那锦盒的表面,她从喉间发出一声模糊而短促的笑,缓缓道——

“……有何不可。”

干脆到反叫元嘉有些诧异了。

“县主这是、答应了?”

“答应了,只不过还要再多问皇后一句……妾身今次出降,是什么身份?过去了,又是什么身份?”

燕清忞面不改色,全然不在意自己的终身大事就在这一句话中定下了。

“疏勒要娶公主,咱们自然也就嫁公主。”元嘉揣摩着燕景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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