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了?”
元嘉踏进清宁宫时,燕景祁已然过来了,此刻正倚在临窗的软榻上翻看闲书。听见有脚步声走近,也不抬头,只悠悠翻过一纸书页,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询问。
“是,县主答应得爽快,”元嘉缓步走到燕景祁跟前,“那镯子,县主瞧着也是喜欢的,当时便戴在腕上了。”
至于这中间的许多经过,男人想来也不欲听,她便也不必细说了。
燕景祁嗯了一声,轻捏了下元嘉手心,又道:“我写了两个字,就摆在书桌上头,你过去瞧瞧?”
元嘉极快地扫了眼被燕景祁碰触过的地方,眼底有些怪异,但很快便听了前者的话,转身往书桌的方向走去。
桌面空无旁物,除了一张落有墨渍的宣纸。元嘉拿过一看,上头遒劲有力地写了两个大字——夷安。
“……这是为归德县主定的封号?”
元嘉有些不确定地开口。
燕景祁颔首,“你瞧瞧可还用得?”
又搁下书,自榻上起身,行至元嘉身侧,与之一并观览起来。
“夷安,”元嘉低声道,“……安定夷族,三郎倒是对归德县主寄望颇高。”
“嘉娘亲眼见过了,自然知道我是寄望,还是陈述事实。”
燕景祁似乎心情颇好,连说话声里都带着笑。
“那、母后那里?”
元嘉回过神来,试探般问道。
“嘉娘如今是皇后了,后宫的事情,本也该交你做主。且不涉及阿姊,母后也未必有多上心。”燕景祁语气平淡到有些冷漠,“这次是底下人疏忽了,往后这样的事情,还该先向清宁宫通禀才对。”
一朝天子一朝臣,既然前朝的主人已经换了,这后宫的主人自然也得换一个新的。燕景祁青年握权,正是攒威立势的时候,又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后宫再被前代旧人掌控……即便那个人是自来感情深厚的养母。
燕景祁看似在为元嘉撑腰,又何尝不是在为自己定规矩呢?
只是,到底是元嘉在后宫与娄太后打交道,她如今羽翼未丰,自是也就不能全然顺着燕景祁的话去行事了。
思及此,元嘉只道:“母后执掌中宫多年,自是有经验,也熟稔许多,我也还有许多地方要向母后讨教呢。”
燕景祁不置可否地一点头,转而吩咐起来:“明日,礼官会带着册封的诏书去上阳宫,之后便让归德县主搬去仙居殿暂住,届时从仙居殿出嫁……一应仪礼,还要辛苦嘉娘安排了。”
元嘉颔首应下。
燕景祁又道:“六尚局与内侍省的掌职者都是宫里的老人了,有他们从旁相协,想来嘉娘也会轻松许多……若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也只管去问他们。”
这便是对元嘉方才所说之话的回应了──燕景祁是打算好不让娄太后插手燕清忞出降的事情了。元嘉自是乐见其成,只当没听出男人的言下之意,又是笑盈盈地应下。
两人正说着话,却见拂冬突然出现在殿外,手里提了个食盒,正小心翼翼地张望着。
“……进来回话。”
元嘉凝神看了两眼,大抵猜出了缘由,干脆将人喊了进来。
“女君,”拂冬朝元嘉一屈膝,又俯身向燕景祁行礼,“陛下,昌乐长公主遣人送了几道小菜过来,说是长公主亲手所制,请您尝上一尝。”
昌乐长公主,便是薛德妃所生的三公主。因着燕景祁继位,公主间的齿序有了变动,本该及笄后才上封号的三公主,在成为长公主的同时,也一并有了自己的封号。
燕景祁没有动作,只用余光扫了一眼,语气更是平淡,“和尚食局送来的其他饭食摆一起吧。”
又朝元嘉道:“咱们先用膳,用完膳再去暖阁瞧瞧阿昱,可好?”
元嘉笑着应了一声,顺势跟在燕景祁身侧往后殿走去。她的视线短暂地在食盒上停留了一瞬,而后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长公主亲手所制?
倒也真像是那位被娇惯过头的公主能说出来的话。依她的性子,就是只纡尊拈了两片菜叶,这菜也算是自己做的吧?也不怪元嘉如此刻薄,只因这是昌乐长公主的故技重施了。确切地说,应该是曾经的薛德妃,如今的薛贵太妃。
按说,薛德妃为新帝生母,不该只委屈于太妃之位,可光熹帝临终前遗下口谕,道来日皇陵合葬者,独为娄氏皇后,这便生生断了薛德妃以子争位的可能,尊封帝太后的心愿就此落空。
可薛德妃到底生育燕景祁一场,是以最后在太妃之上,又加封成了如今的贵太妃,也不必与其他太妃同住,以示其与先帝寻常嫔妃的不同。
薛德妃消沉了好一段时日,等再现于人前时,便是一副洗手作羹汤的世外模样。没了光熹帝,反倒记起自己才是燕景祁的生身母亲了,三不五时的便做些吃食点心,或送去紫宸殿,或送去燕景祁留宿之地。却又从来不打着自己的旗号,只说是弟妹眷恋兄长,都是他们自己的心意。
饶是元嘉,也不得不对薛德妃敬佩三分。怪道光熹帝那么多嫔妃,偏她能脱颖而出,独得二子一女。如今讨好起燕景祁来,竟也是蛇打七寸,拿捏得恰到好处──这不就是现成的好名声么?
在燕景祁看不到的地方,元嘉勾了勾嘴角,无声地笑了起来。
……
次日,燕清忞受诏,出降疏勒之人尘埃落定,而元嘉也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竟是姊姊去送嫁?”
元嘉望着欧阳沁,颇有些惊讶。
“那须卜王与我牵扯颇深,此次由我领兵送夷安长公主出嫁,他们也能更老实些。”
欧阳沁笑呵呵道。
元嘉拧眉,突然想起燕景祁在紫宸殿说过的话。只怕欧阳沁送嫁为次,带着士兵去疏勒走上一圈才是正事。
可是……
“沁姊姊,你与虞副将的婚仪是否要就此耽搁下去了?”元嘉忍不住道,“这一来一回的,又还在国丧期内,怕不是要再等上许久……”
不想欧阳沁粲然一笑,“此前我已领着他见过祖父母了,也一同祭祀过欧阳家的列祖列宗,他的名字早就被写进我家族谱了,不过是缺个机会告知朋僚同辈罢了。今次他与我同行,届时会先驻扎在边城,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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