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和特雷德合作的项目即将落地，傅之炀待到十二月中旬，必须要离开了。
山里气温低，这几天一直阴阴的。温辛昨天熬太晚，今天难得没有早起。
听见身旁细微的响动，睁开眼。
七点过几分，屋里暗沉沉的。傅之炀已经穿戴整齐，伸出手臂，将他拥住，隔着被子也能感受到温辛身上暖烘烘的温度。
“我过几天再来。”
温辛眼皮搭下来，睫毛湿润地黏着皮肤，声音低低的，带着没睡醒的惺忪：“别来了。”
傅之炀脸色变了变，温辛的眼睛已经合上。
山里的天气难以捉摸，年关临近，林丛担心之后再下雪。之前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有一年也是这样，先是下雨，而后不久便大雪封山。
他必须对他的学生负责。
最迟到元旦，他们也该回去了。
这天上午飘了点雨，大倒不大，只是冷，刺骨得冷。傅之炀一拖再拖，助理催了几次，才松开温辛。
见他眼睛睁开，并无睡意，傅之炀又缠上来，低声：“送我吗？送送我吧。”
温辛未置可否，却在傅之炀给他拿衣服的时候，配合地伸了只手。
傅之炀的膝盖磕在瓷砖上，一只手握住温辛的脚踝，让他踩上自己的腿。
远处群山环绕，细雨将整个萍山村笼罩得雾气朦胧。温辛垂眸，盯着傅之炀扣在他脚踝的手指。
远处传来几道狗吠，傅之炀帮他穿好鞋子，两只手托住他的后臀，抱起来，又压下去。
衣物摩擦产生电流，发出噼啪两声。
温辛仰面：“有电。”
傅之炀在他颈间深嗅了两下，搂得很紧，直到电话又一次传来震幅，才说：“我很抱歉。”
“抱歉什么？”
傅之炀没答，低低念出温辛两个字：“别把我忘了。”
他鲜少这样连名带姓称呼温辛。从前在一起的时候，很难从傅之炀嘴里听到一句正经话，不论是称呼还是其他，都带着一股挑逗的意味。
叫什么都像在调情。
罕见的一次正经，温辛却没有回应。
他穿着傅之炀的冲锋衣，手有点伸不出来，傅之炀上车前帮他卷了点袖子，手在他掌心捏了捏。
最后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
温辛嗯一声，手从傅之炀的掌心抽回，表现得不太热络。
放在普通情侣身上，傅之炀或许会将此看作一种挽留，但如果是温辛，傅之炀只会怀疑，是不是温辛玩够了，打算借这次分别和他一拍两散。
更何况，他们根本不是情侣。保险起见，他对温辛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为你们提供经费。”
“你不应该跟我说。”温辛将抽走的手揣进衣兜，瘦削的下巴埋进衣领。傅之炀的衣服有点大，几乎藏起了他大半张脸。
“文物局和学校有正规资助渠道。”
傅之炀顿一下：“好的。”
温辛一改昨晚和他在床上时的温存，变得冷漠，疏离。让傅之炀产生了一种，一旦他转身离开，从今往后连温辛的一根头发丝都别想再碰的感觉。
但他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守着温辛，即便他想，温辛也未必乐意。傅之炀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最不济，就是下次见面，温辛告诉他，自己已经有了新的对象。
没关系。
山路崎岖，司机没敢开很快。傅之炀闭上眼，身体靠向椅背。
至少他们在床上很契合。就算温辛有了交往对象，也不能否认，他们对彼此身体的熟悉和了解。
没人比他更知道怎么让温辛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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