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里混了沙砾般的冰雹，噼里啪啦砸在窗上。
寒气顺着缝隙争相涌入。
房间里空荡荡的，地面的瓷砖让屋内的气温更低了亮度。傅之炀醒得很早，满打满算也就睡了五个钟头。
温辛不在，枕边放着傅之炀丢了两天的药，还剩大半瓶那么多。
昨晚的大风刮断了门口的一棵树，刚好将门堵住。傅之炀听见温辛的声音，立刻翻身，套上衣裤，顺手揣上那瓶药，路过厨房，丢进泔水桶。
不知道是不是大风挂断了电线，九点左右，村子上下纷纷停电。
屋外狂风骤雨，屋里暗沉沉的，对极端天气很习以为常的陈玉霞也开始不安，担心这么下去，堤坝迟早会被山洪冲垮。
同行的一个女生无所事事，拿了个本子说要写遗言，给陈玉霞吓得不轻，女生赶忙解释，说她只是开玩笑。
话虽如此，面对下不完的雨，还沉甸甸压在头顶的铅云，几个人都不太笑得出来。
好在取暖的炉子不受电路影响。
陈玉霞点了两根蜡烛，蜡油滴在碗里，黏得非常牢固。几人连同着陈家两口子，围着桌子打起了扑克。
橘子摆在桌上，被下头的炭火烤得暖烘烘的，温辛罕见得让自己闲了下来。
太暗了，他不想视力越来越差，也不怎么爱打牌，就坐在那里，将橘子皮剥开，橘络一根根撕干净了，才掰一块，放进嘴里。
这时，屋外传来声音，陈玉霞起身去看，手里的牌自然而然塞给了离她最近的温辛。
温辛接过来，橘子给了另一边的傅之炀。
陈满生出了一个三带一，温辛看了眼桌上已经打出的牌子，丢了四个二出去。
没人要得起。温辛一口气出完剩下的，同学才说：“不行不行，温辛会算牌，太没意思了，换人换人，让傅哥来。”
于是温辛又将橘子拿了回来。
傅之炀不那么喜欢这种游戏，不过还是拿起来洗了个牌。玩了两把，输了两把。
“你不行啊哥。”同学揶揄：“怎么一点没遗传到温辛。”
“你会不会说话。”有人呛他。
“开玩笑嘛。”
恰好，傅之炀刚拿到一把牌，正要展开，肩头陡然一沉。温辛当着他同学的面，将下巴枕在了傅之炀的肩膀上，眼睛盯着他手上的牌，将对方的话复述了一遍：“你不行啊，哥。”
声音更轻，带着一点橘子的酸甜，拂在耳畔，傅之炀侧颈的皮肤微微绷住，露出不明显的青筋，理牌的手指顿了顿，一言不发地打出了一个同花顺。
温辛站起来走了。
陈玉霞在外面和邻居说话，他没去打扰。
大雨肆虐了两天，太阳能里流不出一滴热水，温辛将最后一瓣橘子塞进嘴里，用冷水将手浸湿，去拿边上洗手的肥皂。
一只手臂横过来，先温辛一步，将肥皂拿了起来。
傅之炀个子高，几乎顶到门框。往那一站，阴影照下来，本就不明亮的卫生间霎时变得更加昏暗。
他握住温辛的手，用搓出泡沫的手将他完全地包裹。
温辛问：“赢了？”
傅之炀点点头，又嗯一声。
手指交错着，揉出更多的泡沫和搓揉间弄出的咯吱咯吱的水声。
不远处，陈玉霞正和邻居抱怨这场大雨，说几年前也是这样，后来下雪，跟外头断了大半个月。
傅之炀在狭小逼仄的卫生间里和温辛接吻。
视野盲区，虽然听得见声音，却看不见门外的景象。温辛两只手搂住傅之炀的脖子，在他耳边低语：“抱我。”
傅之炀真的伸手，将他托了起来。
门没关实，只虚虚掩了一下。不消推，哪怕是一阵风，都可能将门吹开。
天灾面前，任何努力都显得那样苍白，不过好在很快便恢复了供电，点缀在黑夜里的光亮让这场暴雨看起来没有那么灾难了，到了第二天，手机也恢复了几格信号。虽然不是每次都能打通，但十次里，总能碰运气拨出去两通。
林丛第一时间拨通了学校电话，和地方部门也取得了联络。在保证学生安全的情况下，尽可能参与灾后工作。
雨是第四天停的。除了几间被冲毁的房屋，没有人员伤亡，不幸中的万幸。
他们之前租的房子在受灾范围之内，就只剩下两堵墙还立在那里，林丛和陈家两口子商量了，继续租他们的屋子。
只是临近过年，陈家两个孩子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所以时间上定得比较灵活，随时预备着给人腾地方。
雨后事情非常多，温辛每天早出晚归，耽误的工期要补，要重新刷面，经常满身泥土的回来。
傅之炀的助理送来了电脑和无线网，他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温辛的同学和老师也没有问过，不知道是不是温辛和他们说了什么。
傅之炀不关心。他只想留下，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也没有关系，怎么都行。
他要求不高，只要温辛在他视线范围之内，不要和其他人产生亲密关系，如果一定会有，那也要保证他会被排在前面。
这是傅之炀的底线。
他也不愿意这样消极，但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傅之炀忽然意识到，温辛可能将他当做了一个消遣。
抒发压力的工具。
意识到或许存在的这种可能性的下一刻，傅之炀居然在庆幸。
还好，他来了。
不论是炮友还是情人，哪怕是小三小四甚至小五，都好过形同陌路。
傅之炀的底线一低再低。
看见温辛和其他人距离过近，也仅仅只是将头偏过去，就连不高兴，也偷偷的，不敢让温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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