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岛的夜色像一层沾了油的黑幕，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朱利安把“大哥”的外套、腰链、甚至夹在袖口里的廉价香水味一并记下，鳞片顺着肌理爬动、收拢，皮下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一转眼间，漆黑怪物已经成了另一种粗糙模样——橘红乱发、刀口一样的颧骨、潮红干燥的皮肤和聚集着雀斑的面庞。
他单手拎起对方，就像拎起一张崭新的身份证。
……
大哥和他们的小弟们被整整齐齐地排放在小巷的角落里，站在巷口的人拍拍手上的灰，甩甩头上新鲜出炉的蓬松卷毛，准备去街上碰碰运气。
窄岛潮湿的空气里混杂着劣质酒精和香烟的味道。朱利安——或者说，顶着一张橘发混混脸的朱利安——正在快速适应着这具身体原主的走路方式：肩膀晃荡，下巴微抬，试图模仿出一种虚张声势的嚣张。
他沿着肮脏的街道走着，逢人便用“老大”的脸挤出一个粗鲁的笑容，含混地打着招呼：“嘿！” “最近怎么样？”
大多数人要么无视他，要么回以一个同样粗鲁的手势。就在朱利安开始怀疑这个“老大”是不是人缘极差时，一个刚从一家霓虹灯招牌闪烁的酒吧里出来的醉汉，看到他后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
“哟！卡尼！脑袋上的毛颜色还没掉光呢？怎么，马罗尼先生交代的‘摊位费’收齐了？有空来我们这里快活了？”
“卡尼”“马罗尼”、“摊位费”，三个关键词瞬间被朱利安捕获。
他立刻顺着对方的话，用刚学会的口音含糊地回应：
“唔……正要去呢！忙死了！” 他指了指那家有着鲨鱼标志的酒吧，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熟客。
“快去吧！今天里面热闹着呢！”醉汉拍了拍他的肩，摇摇晃晃地走了。
目标锁定。朱利安整了整身上不存在的“夹克”，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酒吧沉重的门。
——
而同一时间，那条阴暗的小巷。
真正的蝙蝠侠如同幽灵般降落在垃圾箱旁，无声无息。他的目光如刀，瞬间扫过现场：几个混混被人以一种高效的姿势放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他的注意力立刻集中在面罩内置的显示器上。代表朱利安·里德的那个信号点，就在几分钟前，毫无征兆地、彻底地消失了。
他蹲下身，快速检查了那个橘发头目。生命体征平稳，典型的精准击打造成昏迷。手法干净利落，远超普通街头斗殴的水准。
“便士一，”他对着通讯器低声道，声音嘶哑而冷静，“调取小巷入口过去二十分钟内的所有监控。”
“已经处理完毕，老爷。”阿尔弗雷德的声音立刻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监控显示，大约十四分十秒前，这伙人走进了这条小巷。但在两分零五秒前，只有这个登记名为‘卡尼’的橘发男子独自一人走了出来，现在正在两个街区外的娱乐场所‘找乐子’。”
蝙蝠侠的动作瞬间凝固。
卡尼走了出来？那此刻躺在自己脚边昏迷的这个人是谁？朱利安·里德的信号又为何偏偏在‘卡尼’离开的同时彻底消失？
逻辑的齿轮在蝙蝠侠脑中飞速旋转，排除种种可能，他的脑海中诞生了一个荒谬却最为合理的猜测。
那个大摇大摆走出小巷的“卡尼”……就是朱利安·里德！ 他不仅拥有卓越的格斗技巧和移动速度，甚至……还能完美地伪装成另一个人的外貌、体型乃至行为模式！
但信号消失的原因仍然未知——他难不成是将那个特制手机送进了某个能完全隔绝一切信号的异次元空间吗？
或许这也不无可能，蝙蝠侠知道，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很多未知的力量，就比如——
“魔法侧。”
蝙蝠侠咬牙切齿，他不喜欢这些神神秘秘的家伙，这些奇怪的魔法师通常都有一些难以理解的想法和癖好，被他们盯上意味着无尽的麻烦。
漆黑的蝙蝠在哥谭的黑夜里阴暗地生气。
更别提还和政客扯上关系，魔法侧那些人一根筋的简单大脑，最容易被人利用。布鲁斯在蝙蝠侠的身体恨恨地想着。
他站起身，黑色披风在身后垂下，目光锐利地望向“卡尼”离开的方向。
他需要接近他，观察他，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解开这个危险分子的所有秘密。
“便士一，”蝙蝠侠的声音恢复了绝对的冷静，甚至带上了一丝冰冷的、猎人般的兴味，“现在‘火柴·马龙’该出场了。便士一，给我‘卡尼’刚刚的路线。”
——
酒吧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喧嚣和混乱。灯光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酒味和汗味。形形色色的人聚在一起，低声交谈，大声争吵，筹码碰撞声不绝于耳。
朱利安顶着“卡尼”的脸，小心翼翼地挤到吧台，要了一杯最便宜的啤酒。他竖起耳朵，努力从嘈杂的背景音中捕捉有用的信息。
“……大公司的厄尔，最近和码头那边走得很近……” “……马罗尼先生需要确保这批‘货’万无一失……” “……那条破铁路到底拆不拆？” “……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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