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可以么?”池州看着蒋酒卿用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又转眼看向愤怒与戒备状态集于一身的白镜华……
她沉默片刻,将藏青色的袖子一拂,淡淡道:“我陪你回去吧。”
□□华那充满怒火与冲动的内心好像被温和的小泉悄悄地滋润熄灭了。
她眼里饱含感激之情,紧握池州的手,郑重地点头。
黄沙与大风在北方的土地里缱绻飞舞,时而作急促节奏纠缠而舞,时而又似相互憎恨一样拼死搏斗。人与马,皆如刀俎鱼肉,任由他们蹂躏剁碎。
池州与白镜华离开后,剩下的人继续向着北方行去,他们策马奔腾,不知为何,蒋酒卿沉默良久。
彼时她的内心油然生起了一股寂寞之感,这种感觉好像从未有过。
“此去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看见你们了。恐怕……恐怕再也见不到了。”蒋酒卿把心绪都埋藏在万径黄沙之中,默默地独自消化。
池州与白镜华这一去,变数太多。有可能是她们身死路上,也有可能是蒋酒卿这一队人身死路上,前路艰险多阻,倘若大家都在一起,即便是相继赴死也能为彼此相送一段路,而如今分别,皆是未知。
蒋酒卿看着熟悉的伙伴,但也就有些黯然伤神,也许是因为没有女伴的缘故,第一次有如此无助的感觉。
“这难道是冥冥中注定我们要分别的么?我不信……我不信……”她内心翻涌,就像陷入了泥潭一样始终走不出心魔。
多数儿女心事,她都可以与白镜华和池州相诉,而如今恐怕只能剩下一副故作坚强的躯壳,引领大家前行。
一路上大家都沉默不语,直到耐不住性子的马骁打破了僵局,他直截了当地问:“贺老弟!阿酒妹子!她俩走了,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贺谏山道:“如今贼首一定藏在漠北阵营之中,我们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跟随斥洱的引领,去漠北之地找到贼首。要么,先见蒋侯,与他汇合在想办法。”
见她沉默思索良久,贺谏山担心地注视她。但蒋酒卿没有消沉太久,她道:“贼首,我恐怕已经有想法,他是谁了。”
众人都随她停下马,诧异地回头看向蒋酒卿,斥洱恶目光中似乎有些不一样,激动、亢奋,又紧张,他极力掩盖却又无能为力地颤抖。
蒋酒卿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轻轻扯了扯缰绳,眸中带着意味难明的神色,控马缓步逼近。
斥洱浑身局促地与她对视,他说不清蒋酒卿的眼神的带着可怜还是质疑,只觉得她有种神奇的魔力能让他紧张、局促,双手无处安放,心痒。
蒋酒卿用这样难以言说的眼神上下大量,最后注视着斥洱的脸庞,盖棺定论道:“莫紧张,他既然是人,那至少与我们一样,总有办法对付。你如果没办法抛下过去的阴影,恐怕我们大事难成,你妹妹也难以找到。”
蒋酒卿轻拽缰绳,马儿偏头,“咯哒、咯哒”地行至斥洱的身边,与他擦肩而过时,低语说道:“另外,与其他人相处也不必太紧张,即便他们都是高手,但你也不必局促。我们是队友。”
蒋酒卿与马儿绕了斥洱一圈,随后她回到队伍的中间,与贺谏山并行。斥洱难以言喻这种感觉,有被她气势所震慑的害怕与呆滞,却又好像有股温柔的春风拂过他的心间,这与北方的狂风都不一样。但……
“她还是会回到那个人的身边……”也有少许黯然,少许失落。好像这种目光也曾落在阿依慕的身上,但他都遏制住了。但这次。
“我不想……”他脑海里的冲动、的欲望、的追求……的憎恨与疯狂,都集于这两个人的身上,他的余光也“眷顾”到了马骁。
这样的嫉妒与胆怯交缠不清,但也不难察觉,至少贺谏山回头与身后的马骁目光相对的一刻,他们都心照不宣。
蒋酒卿目视前方,望那黄沙,望黄山后的巍峨连绵山脉,心志如磐石,目光如炬。
“能扼住玉京命脉,能知江湖秘事,又有叛卖漠北同胞的能耐,我曾听过一个人的故事,其主人公与联系这一切的人似乎能契合。”
她抬起下巴,似决心下战书一般地念出那个名字。
“——苍掖。”
风云流过,如今能赫赫地刻在历史的石碑上的人不过那几个。想必,胡天山脉之间的这几位,每一位,都必然能留名史册。
“但我有种预感,像他这样的人,绝非是我们几个人能敌的。论谋略,我自知比不过他。即便我们有宗师在旁,但也难敌他们的千军万马。”
蒋酒卿长叹一声,道:“倘若师父和镜华还没走,我们尚值得搏一搏,如果我们几人能揪出苍掖,再设计擒拿或是谋杀,那将可能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解决这场闹剧。而北方的战事,也可以停歇,不再会有谁的妹妹被拐卖的事情。为天下,我们可侠也。”
她继续:“但依我们目前的实力,简直羊入虎口。所以不妨先与哥哥回合,了解当前局势再做判断。”
斥洱道:“我相信你们的判断。”
贺谏山沉默片刻后,选择别过头,问马骁:“马哥,地图给我们看看,前路要怎么走。”
马骁望地图上一指,道:“看这,不论我们走哪条道,都得先经过抬烽镇。”
贺谏山犯难道:“这是华鋆的边境小镇?”
马骁点头,斥洱听闻后则驱马走上前,道:“不,现在是漠北人的小镇了。坐镇的是耶律寒。”
风雪将至,北方的气候同样变幻莫测,蒋酒卿一行人策马来到抬烽镇的时候,都已经筋疲力竭。
“到了如此边境的城镇,应该……应该没有老薛的暗桩了吧?”蒋酒卿下马后扫视陌生的环境,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寒冷。天气冷,似乎人心也冷冷的。
地面上铺满了柔软而厚重的雪棉被,每个来来往往的村民都各自操持着自家买菜的事情,没功夫与闲人打理。他们用厚重的动物毛皮包裹着自己,对这几个穿着奇怪的不速之客也没过多停留他们的目光。冷漠地来来往往,冷漠地无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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