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姣姣并未给他答复的机会,紧接着道:
“是觉得崔瓷目光短浅,不认得此茶名贵,还是...瞧不起崔瓷这公主身份?”
她仍垂着脑袋,眼皮缓缓向上掀起,顷刻间和善之色消退,仍在那正位上挺直了脊背坐着,满目审视地看着李澄,不错过他的作何反应。
此刻,那红袍加身的司州刺史收敛了方才奉承的笑容,阿谀之色褪去,那张爬了几道皱纹的脸上显现出一种极为古怪的表情。
“公主,这是要下官的脑袋来了。”
崔姣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将那茶杯放回原位,静静看着侧位上那人。
这还是她头一回以公主之威仪面对书中之人,不得不承认,有时候权利确实能够更快得到想要的东西,只是绝非和贪污受贿之人一般,用来祸害百姓。
“李大人言重了,崔瓷不过随口一问。寒山茶世间罕见,每三年才得一片,全部送入宫中,仅有天子可用,便是尊贵如国母或是皇子公主,怕也是极少品味到的。大人定是得了陛下恩赏,这是喜事,何必遮遮掩掩。”
李澄眯了眯眼睛,一时也看不出面前这皮笑肉不笑的公主是何心思,她贸然来此,此前从无半点消息,只怕有诈。
是以,他回以一笑,圆着崔姣姣的话去接:
“早年间臣的兄长曾因谏言河堤修建有功,得过先帝的赏赐。我府珍藏至今,唯有贵客到访才舍得拿出来待客,让公主见笑了,是下官之过,未曾先一步与公主禀明。”
他的反应极快,字里行间还显现出崔瓷身份尊贵来,并无疏漏。
如此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崔姣姣更是不愿对他浪费口舌,此人心思深沉,眼下几番话语可见其游刃有余。如此,她自然也不必与李澄绕着弯说话。
“李大人放着好好的宅子不住,却要困顿在如此简陋寒舍里,还用粗制滥造的茶杯冲泡价值千金的寒山茶,岂不是暴殄天物?”
“如此,实在可惜了。”
李澄微一挑眉。面容丝毫不变,只道:
“公主一定是瞧见了午马街上的那座李宅了罢。”
李澄笑着品了一口茶,香气四溢,流转与唇齿间,回味无穷。
他看了眼外头的日色,又道:
“您是误会了,司州有一户商人,家境殷实,也是李姓,就在最热闹的街上建了宅子,实际那与下官毫无关系,下官都不认得那户人家。不瞒您说,也曾有许多同僚百姓以为李宅即是刺史府,刚开始还有人漏夜求见,扣错了门的。”
“下官着刺史府常年未曾修葺,若下官有更好的宅子,早便搬走了,何须委顿在此处啊。”
崔姣姣静静看着他滔滔不绝地讲出自己的无辜,最后只是回以一笑,道:
“我何时说过,李府是大人的宅院了?”
李澄显然没想到她会如此回应,先是一顿,却也反应极快,道:
“那公主的意思是?”
崔姣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双眸微暗,唇边似笑非笑。
“听闻李大人膝下有一幼子,今年八岁。”
他的双目立刻变了颜色,整个人绷紧了身子,带着警惕地凝视着崔姣姣,许久,才开口低低地问:
“下官确有一子,公主有何事?”
见他神情有所变幻,崔姣姣便知晓他极其珍爱这位独子,笑意更浓。
“大人莫要多想,崔瓷十分喜爱孩子,前来司州之时知晓了大人有一儿子,便带了些礼物想着赠予小公子。”
说着,她便佯装在袖口间掏着什么,又故作着急的模样,皱眉道:
“哎呀,瞧我这记性,明明放在桌案上的,许是忘了拿。”
李澄依旧摸不透她的心思,但知晓留她在此绝没有好事,随即道:
“下官多谢公主。”
“只是犬子正是顽皮的年纪,恐冲撞了公主。既公主有心,下官不胜感激,礼物便罢了,犬子怎有资格收公主赠礼。”
崔姣姣会心一笑,低头把玩着自己的袖子,似是随口道:
“李大人谦虚了,无妨,既礼物在我所住之地,那便刚好让小公子与我一同回去,看看还喜欢些什么,我也好赠他。”
李澄顿时有些不耐烦起来,手中动作不断,一会儿是添上茶水,一会儿是摸摸头上的乌纱帽,眼见崔瓷并无他话,再次开口道:
“下官看,这就不必...”
崔姣姣忽然站起身向外走去,不曾回头,只留给李澄一个背影道:
“来人,将李公子请去驿站。”
李澄登时便追了出去,慌乱间竟口不择言道:
“你想干什么!莫要伤害我儿!”
听到这一声怒吼,本就一眼望到头的刺史府更是连周围枯叶都抖落不少。脆叶落地之声混杂着身后李澄的温怒之气,崔姣姣不曾怕他,反倒是更有了成算和把握。
她便向门外走去,回眸给了李澄一记不带有任何情绪的眼神。
“站住!”
“谁也不许让公子被人带走!”
崔姣姣立刻顿住脚步,回过身来将李澄拦在身前,侍女则是牵着小公子站在她身后。
看见幼子稚嫩的模样,李澄险些没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便咬咬牙,忍着道:
“殿下,下官试问并未与您有旧怨嫌隙,为何无端端上门来掳走我儿?”
崔姣姣挑眉轻笑。
“李大人此言何意啊?”
“崔瓷不过是见小公子可爱乖巧,想着带去驿站让他好好挑选礼物,为何李大人要用这般肮脏的心思揣度崔瓷的用意啊。”
说着,她招了招手,示意人将小公子带走。
她只身前来,满院里谁敢违抗刺史府真正主人的命令,听从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差遣呢。
可形势如此,她却似乎并不意外,面上更无半分慌乱之色。
崔姣姣略微向前探去身子,凑在李澄的耳边低语着:
“大人为官多年,又要独自照顾幼子,想必太过辛劳,定然是分身乏术,否则怎会连自己那样恢宏大气的宅院都忘记了住呢?”
“既如此,崔瓷便帮大人照看公子,大人何时想起来那宅子在哪,带崔瓷去开开眼界,何时便能父子团聚了。”
语毕,她勾唇一笑,一双杏眼露出三分得意来,
“小公子,随姐姐走罢。”
她刚向前一步,李澄便红着眼追了上去。
正当他青筋暴起的双手即将要抓住崔姣姣的双肩时,却被突如其来的剑柄打了回去。
他吃痛地叫了一声,随即收回手,低头狠狠揉了揉,发觉手臂处竟隔着袖衫被拍出了一条红痕。李澄气恼地抬起头,大喊道:
“即便你是公主,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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