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深夜,寒风卷着雪粒子,在作坊的屋顶上打着旋,发出“呜呜”的声响。
忙碌了一天的作坊早已安静下来,工人们都回了宿舍休息,只有休息室还亮着一盏昏黄的煤油灯,在无边的黑夜里,像一颗微弱却坚定的星。
姜至从睡梦中醒来,喉咙干得发疼。
她轻轻起身,生怕吵醒身边熟睡的陈最,披了件厚棉袄,蹑手蹑脚地走出里间,想去厨房倒杯水喝。
刚走到外间,她就愣住了。
陈最竟然不在床上,轮椅也不见了踪影。
姜至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往门口走去,刚拉开一条门缝,就看到院子里的景象——陈最坐在轮椅上,停在仓库门口的屋檐下,背对着她,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正借着煤油灯的光看着。
寒风卷着雪粒子,打在他的身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一动不动地坐着,背影在灯光下拉得很长,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孤寂与冷峻。
这与平时温和从容的他,判若两人。
姜至心里满是疑惑。
这么冷的天,他怎么会突然起来,还独自坐在院子里?难道是有什么心事?她轻轻推开门,尽量不发出声音,慢慢朝着陈最走去。
越靠近,她越能看清陈最的样子。
他穿着一件单薄的棉衣,肩膀微微耸着,显然是冻着了,却依旧没有动。
手里拿着一张折叠的信纸,正低头仔细看着,眉头紧紧蹙着,眼神里满是冰冷的寒意,连平时温和的嘴角,也紧紧抿着,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戾气。
“阿最,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坐在这儿?”姜至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
陈最听到她的声音,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什么烫到一般,迅速将手里的信纸折叠起来,塞进了棉衣内侧的口袋里。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的冷峻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又恢复了平时的温和:“之之?你怎么醒了?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姜至走到他身边,蹲下身,伸手摸了摸他的手,冰冷的触感让她心里一疼:“你的手怎么这么凉?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多穿点?快跟我回屋,别冻感冒了。”
“我没事,就是有点睡不着,出来透透气。”陈最笑了笑,试图掩饰刚才的慌乱:“你怎么醒了?是不是口渴了?”
“嗯,想倒杯水喝。”姜至点点头,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地面,忽然注意到仓库门口的地面上,散落着几片细小的纸屑。
她心里一动,下意识地看向陈最的口袋,却什么也看不到。
“那我们回屋吧,外面太冷了。”陈最说着,转动轮椅,想要往屋里走。
姜至却没有动,目光依旧停留在地面的纸屑上。
她慢慢站起身,走到纸屑旁,弯腰捡了起来。
那是几片从信纸上撕下来的碎片,边缘还带着褶皱,其中一片比较大的纸屑上,隐约能看到几个模糊的字迹,像是“家族”“回去”“否则”之类的字眼。
更让她在意的是,其中一片纸屑的一角,有一道清晰的、类似车轮碾压过的痕迹——那形状,和陈最轮椅的轮子,一模一样。
这个发现让姜至心里咯噔一下,疑惑像藤蔓一样瞬间蔓延开来。
陈最刚才看的信上,为什么会有轮椅碾压的痕迹?难道这封信之前被他的轮椅压过?还是说,这封信是别人用轮椅送过来的?
而且信上的字眼,“家族”“回去”,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陈最的大哥陈樾,想起了陈最隐藏的身世。
“之之,怎么了?”陈最注意到她的异样,停下轮椅,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
姜至连忙把纸屑攥在手里,藏在身后,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没什么,就是看到地上有纸屑,想捡起来扔掉。咱们回屋吧,外面太冷了。”
陈最看着她有些不自然的表情,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却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好,回屋。”
姜至推着陈最的轮椅,慢慢往休息室走。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微妙的沉默。
姜至心里满是疑问,手里攥着的纸屑仿佛有千斤重,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她能感觉到,陈最刚才看的那封信,一定藏着什么秘密,而且这个秘密,很可能和他的身世有关。
回到休息室,姜至给陈最倒了杯热水,递到他手里:“快喝点热水暖暖身子。”然后又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顺便把手里的纸屑偷偷扔进了灶膛里,看着它们被火焰吞噬,心里却依旧无法平静。
陈最坐在轮椅上,手里握着温热的水杯,眼神却有些飘忽,时不时地看向姜至,像是在观察她的反应。
刚才他看得太入神,没注意到姜至醒来,被她撞见自己看信的样子,还让她看到了地上的纸屑,不知道她有没有起疑心。
“阿最,你刚才在看什么?”姜至喝了口水,鼓起勇气问道,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
陈最握着水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笑了笑:“没什么,就是之前公社寄来的通知,关于年后卫生所体检的事情,我看看具体的时间安排。”
这个回答合情合理,却让姜至心里的疑窦更深了。
她刚才明明看到他手里拿的是信纸,而且上面的字迹也不像是公社通知的正式字体,更重要的是,公社的通知怎么会有轮椅碾压的痕迹?他在撒谎。
可即便如此,姜至也没有再追问。
她知道,陈最既然不想说,就算她再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
而且,她不想因为这件事,让两人之间产生隔阂。她相信,陈最之所以隐瞒,一定有他的理由,等他愿意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她。
“哦,原来是这样。”姜至笑了笑,转移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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