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时,烟袅坐在院中的石桌前,目光凝重地看向桌上墨迹未干的纸张。
纸张上记下了柳花婶子和宝桂婶子这几日去过的地方。
“二人轨迹重叠只有两处,老马馄饨和镇中药医家。”烟袅转头看向慵懒靠在树下的青年。
楚修玉掀起眼眸,院门被敲响,烟袅起身去开门。
来人是那夜在宝桂婶子家遇到的冷面官差,他微微颌首:“打扰了,烟姑娘。”
烟袅弯起唇:“是我给官差大哥添麻烦了。”
那冷面官差听到烟袅对他的称呼,沉默片刻:“我叫祝慈。”
烟袅注意到他鼻尖上有一个小黑痣一样的泥点子,因他古铜色的皮肤,看起来并不明显,她下意识抬起手,指尖还未碰触到那泥点子,被冰凉的掌心握住手腕。
烟袅回过神来,楚修玉松开她的手,拧眉道:“想什么呢。”
她看向祝慈:“抱歉。”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尖:“脏了。”
祝慈点了下头,将手中的攥的褶皱的纸张捋平,递给烟袅。
烟袅接过纸张,心中对方才的举动感到歉意的同时又觉奇怪,她何时这么不见外了?
“上午我们以整理户籍为由去了各户百姓家中,发现镇口的徐嬢嬢,南街一巷的李阿婆,她们二人手臂之上都有你所说的,指痕大小的伤口。现在人已经被我们转移,这纸上是她们近日来的行踪。”
昨夜烟袅与楚修玉去了衙门,刚好碰见祝慈当值,便将宝桂嫂子和柳花婶子之事与他说明了。
烟袅没想到他动作竟如此迅速,仅用一上午时间便查出了另外两名身体出现异常的百姓,要知道土山镇虽不大,可也有七八百户人家,近两千人……
“祝大人,辛苦了,多谢。”
祝慈摇头:“是我们该谢你与赵郎君才对,若非你们警醒,也不知这镇上要出什么乱子。”
“你们二人不是普通凡人吧。”他目光澄澈,话也说得直白。
烟袅转头看向楚修玉,楚修玉勾起唇角,意味不明:“是凡人与不是凡人,很重要吗?”
祝慈摇头:“只要不做伤害镇中百姓之事,不重要。”
他停顿了一瞬,又道:“你们现在也是镇中百姓,若是找到凶手,莫要擅自行动,我会带人配合你们。”
他说完,视线扫过烟袅,转身离去。
烟袅垂眸看着祝慈带来的信息,目光落在两张纸页重合的“老马馄饨”上,与楚修玉对视一眼。
楚修玉哼笑一声:“我想吃馄饨了。”
烟袅弯起眉眼:“夫君与我还真是心有灵犀,我也想吃馄饨了。”
二人刚出门,便见到沈芸从巷子外回来,烟袅与她打了声招呼,而后问道:“沈姑娘这是去了何处?”
沈芸如实道:“婶子一直闹腾着想吃老马家的馄饨,我便去排队了,他家生意太好,排到我之时已经售罄。”
她看着烟袅略带可惜的神情:“你们也想去老马馄饨?他家今日门都关了,等明日吧。”
烟袅点了点头:“只能等明日了,柳花婶子今日状态如何?”
沈芸眸光黯淡下来,叹息一声:“婶子精气神倒是比先前强了许多,脸…怕是无法回到从前了。”
烟袅又安抚她几句,与楚修玉回到自
烟袅看着楚修玉的脸许久:“明日我自己去吧。”
楚修玉挑了挑眉,烟袅道:“你还有伤在身,我担心你。”
青年身子前倾,将自己的脸凑到她面前:“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我的脸。”
烟袅面色涨红,视线下移,落在他水润殷红的唇瓣上,喉间滚动了下。
想亲……
他昨夜好不容易对她不再那么防备,连她靠着他睡他都没有发脾气,她可不想因一个吻又将他惹生气。
她身子向后退了退,视线从他薄厚适中形状好看的唇上挪走。
楚修玉眸光一暗,轻“啧”一声直起身,这两日她转了性子不成?晚上忍得住不偷亲他,连他凑上去也一副清心寡欲的圣僧样。
她不是喜欢他吗?
等楚修玉回过神来,房门已经被他摔的震天响。
楚修玉怔然,脸色紧绷,他在胡乱想些什么……
烟袅探究地望向房间,她也没亲他呀,他为何还生气?
就在她云里雾里之时,房门又被拉开,青年扬着下颌倨傲说道:“你别误会,我可不是因为你——才生气,风太大了而已。”
烟袅怔怔点头:“哦,好,风太大了,夫君你快进去吧,你身体虚弱不能受风。”
少女说完,垂下头趴在石桌上不知想些什么,楚修玉盯着她半响,房门又被重重甩上。
烟袅脊背一颤,抬起手感受了下,今日这风……怎么只吹房门,不吹她呀?
楚修玉靠在椅塌上,姿势换了许多,怎么都不舒服,没理清烦躁的源头。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窗户被敲响,楚修玉看过去。
少女的脑袋从窗隙中探出:“夫君,要不要放风筝?”
楚修玉仰头看着她,姿势未动:“哪来的风。”他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尖:“风筝。”
他话音刚落,便见烟袅将手中丑陋的,画满鬼画符的纸壳板晃了晃。
楚修玉一言不发地看着烟袅,先不说今日有没有风,这鬼玩意儿能飞起来?
事实证明,还真能飞起来。
飞起来的不是纸壳板,是烟袅画上去的符文。
他坐在树上看着少女手握长线,一眨不眨地看着天上的“风筝”,唇边的弧度令那张平平无奇的脸染上几分明媚。
烟袅看着天上飘摇的丑陋风筝许久,手腕一转,风筝上的符咒闪烁了下,失了符力的纸壳板下坠,手中牵线快速抽离,与纸壳板一同落到地面上。
烟袅怔然地看着指尖的划痕,恍然觉得,她好像总是愿意做些自欺欺人的事情。
无论是手中的“风筝”,还是他,只要她放开手中的线,都无法维持她想要的结果。
烟袅蹲在地面上,鼻尖发酸。
楚修玉察觉异常走到她身侧,修长的指尖抬起她下巴,目光触及到她眼底闪烁的泪光,眼睫一颤。
烟袅不愿在他面前落泪,她没忘,他昨日说她总是用哭威胁他。
她眨了眨眼,想将泪意逼走,可视线触及到那张令她喜欢很久很久的脸时,一想到他以后会如这风筝一样,一旦松懈,就会脱离她的掌控,便抑制不住的难过。
她好像更贪心了。
起初,她只是想将他带回来,藏起来,日日看着他便好。
现在,她妄想他那双凉薄的眼睛里,能出现她的身影。
想要的多了,难免会杞人忧天,害怕的也更多了,怕他更加厌恶她,永远不会喜欢她。
烟袅脑海中的系统有些担忧,宿主这样的情况,有些棘手。
她太沉浸在自己构建出的情感世界,一念笑,转念哭,通俗来讲,内耗过于严重。
严重到,像是生病了…
或许……宿主还是被每夜重复的灵魂死亡所影响,她逃不出剧情的桎梏的。
她这样子,在这个刀光剑影,杀伐果断的残酷世界观中,更难生存。
青年弯腰将少女抱到石凳上,他揉了一把她的发丝:“不就是风筝吗,本公子给你做,莫要再哭哭啼啼了。”
楚修玉注意到她指尖的划痕,将洁帕撕出一条,给她缠在指尖上,系了个不太好看的结儿。
烟袅看着他认真的眉眼,轻声说道:“我没有想威胁你。”
楚修玉纤长的羽睫一颤“嗯”了一声。
少女又道:“你骗我。”
楚修玉抬起头,她指了指天空:“根本没有风。”
青年面不改色:“刚才有。”
“刚才也没有。”
“我说有就有。”
“好吧……”少女垂下的眼眸时,像是温顺又委屈的狗狗。
“没有风。”
她抬眸看向慵懒恣意的青年,那他为何……
他挑了挑眉,艳色的唇微微掀起:“所以,你要亲我吗?”
烟袅伸手抚住他瘦削凌厉的下颌:“可,可以吗?”
虽然她还没理清,有没有风,与亲吻他之间的逻辑。
楚修玉没说话,指尖按在烟袅后颈上,侧过头,靠近她。
鼻尖交错,呼吸相融。
如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却好似度过了漫长的季节,从冬雪枯融,到炎炎夏日,迟来的风到底是来了,将青年融顺的长发拂到烟袅的脸颊,落在她发丝间,不断掀起心底层层涟漪。
一吻结束,青年依旧与她近在咫尺,近到可以感受到对方清浅的呼吸,他就这么看着她,狭长的眸底氲着潋滟的水色,他的眸子如一片平静的湖泊,通透,清醒。
忽略掉心中的疑惑,烟袅只愿相信,他清醒得吻了她。
自愿。
不是梦。
楚修玉在看到风筝落下,和少女几近崩溃的目光时才想通。
她想要的,不是将他关起来。
她贪婪地渴望得到他的爱。
如此,或许他可以换一种方式与她相处,不过一个卑劣的匪徒,妄想得到他的真心,简直是笑话。
不过只要不是想囚着他,他有许多种方法脱离此处。
待到镇中异事了结,待到她对他警惕松懈,也是时候结束这场滑稽又可笑的戏目了。
至于她……
楚修玉忽略心底说不清道不明的异常情绪。
不过是演一出戏,戏落幕了,沉浸在戏目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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