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时终于跟上了窦洵阳,她伸手一把扯住窦洵阳的衣袖。
窦洵阳回首,正想朝着害他险些摔倒的路人抱怨几句,没想到站在他身后之人是沈兰时。他诧异地看着沈兰时道:“青青,你肚子不疼了吗,再往前走几步就是魏郎中的药铺了,要不你也一同前去,正好让魏郎中帮你瞧瞧。”
沈兰时跑得太快,一时间有些喘不上气,她使劲摇头,决意不让窦洵阳再往前去。
窦洵阳一脸不解地问道:“青青,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窦洵阳话都还没说完呢,街巷上便又响起一阵马的悲鸣声。他们朝着嘶鸣声传来的方向看去,便瞧着街巷的尽头,几匹发疯似的马,在人群中横冲直撞。
再度抬眼的时候,马蹄已经近在咫尺。情急之下,沈兰时扯倒了身旁货郎的花灯架子,上面的花灯洒落一地。落在地上的花灯,猛地烧了起来。
那马害怕火光,伴着尖锐的嘶鸣声之后,才扬起了前蹄,就此止住。
窦洵阳与那货郎两个早已被吓倒在地上,险些成了马蹄下的冤魂。窦洵阳还是头一回仰视这么高大的马匹,哆哆嗦嗦地指着马埋怨道:“是谁家的马啊,哪有这么驾马的?”
这时候宋县尉府上的奴仆才姗姗来迟,嘴里哎吆着,心虚道:“两位爷,有无伤到啊,说来惭愧,方才街市上放烟花,这马就惊了,府上贵客小少爷为了驯马,又抽了这些马几鞭子,谁料这几匹马跟疯了似的。”
马喜好安静,街市人烟嘈杂,绝不是遛马的好去处。可无奈这奴仆口中的小少爷,是宋府贵客的爱子。这宋府贵客打京都来,虽不表露名姓,但属实是有权有势之人。
所以宋县尉与他家公子宋绍,虽俱担忧这位小公子在街上驭马闯出什么麻烦事,但都一个字也不敢吱声。
沈兰时以为今日之事已毕,渐渐松懈下来,既然窦洵阳现在无恙,那么是不是已经帮窦洵阳改写了命运的轨迹?
但是她又忽然想起裴岘替她挡下的那碗热粥,那日注定会有一人承受窦母的恶意,她替李晔华改变了被烫伤的结局,结果又害得裴岘被烫伤。
今日之事与当初有几分相似,沈兰时顿时又变得不安起来。幸好此时裴岘也赶了过来,安抚李晔华花了些时间,等他到这里的时候,沈兰时已经救下窦洵阳了。
“兰时……”裴岘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样子,顿时但心起沈兰时是否受伤。
沈兰时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什么事之后,裴岘眸子里流露出来的担忧才渐渐消失。
“终于找到了!”
远远地打长街东边跑来了个身着锦衣,手持马鞭的小公子,应该就是刚刚奴仆口中的贵客小少爷。
这小少爷周身衣服虽不十分鲜亮,但那衣裳的料子一看就价值不菲,是这金霖城平头百姓万万买不起的。他带着一顶镶玉金冠,眼神里满是神气,看起来年纪要比沈兰时小个几岁。
这小少爷持着马鞭,恐吓着围观众人,才从外遭挤了进来,看到眼前人仰马翻的景象,顿时大呼:“哎呀,我的雷霆和万钧!”
然后冲上前去,抚摸着跪倒在地骏马的鬃毛,怜惜道:“我的乖马儿,可曾伤着?”
全然不顾在一旁,险些被马踩死的窦洵阳还有那卖货郎。
原来这小少爷姓贾名曲,父亲贾樟是京城膳部司员外郎得力下属。虽然这贾樟官职不高,但毕竟是在京城任职,在金霖城搬出他的名号来还是能吓死人的。
贾樟本是携妻妾儿女告假回乡,路过金霖城,便在宋县尉府里歇脚,那宋县尉擅长左右逢迎,恨不得举全府之力伺候贾老爷子。今日正值七夕佳节,宋县尉便恭恭敬敬地在汀花大酒楼摆了几桌,宴请这位贵人。
席间这贾曲小公子坐不住,非要到街市上凑热闹。可巧前些时日,这贾曲公子看上了宋县尉的宝贝骏马,让宋县尉含泪“割爱”,给这两匹马起了“雷霆”和“万钧”这般威武霸气的名号。
到了今日,新鲜劲也还没过,硬要拉着骏马在长街上骑上几遭。宋县尉恭听了小少爷的想法,脑门直冒汗。这街上行人比肩接踵,要是撞了人如何使得?
宋县尉从袖中拿出方巾擦汗之际,偷看了眼贾大人的脸色,发现他正一脸和蔼地看着贾曲胡搅蛮缠,也就不敢说什么了。这贾樟已年近六十,膝下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么个宝贝疙瘩。
宋县尉这银子堆起来的松垮官职,可不敢冒犯小公子,于是便装作没看见,也没听见,任由贾曲牵着马,领着一帮奴仆上街去了。
那贾曲又不熟悉两匹马的脾性,刚被人扶上马背,马就只发倔站在原地,贾曲发了狠几鞭子抽下去,那马把他掀翻在地,横冲直装地朝着人群跑去了,幸好没有酿成大错。
那上了些年纪的货郎扶着腰站起身来,拽着贾家奴仆的袖子让他们赔自己花灯钱:“都怪你们,花灯毁了大半。”
这摊子上的花灯虽然是沈兰时弄毁的,但货郎知道沈兰时是为了拦下马匹,自己也多亏沈兰时急中生智才未伤着,便把矛头对准了贾家。
那奴仆看起来有些烦烦的:“去去去,一边去,就这几个破烂花灯,能值几个钱。”
那老货郎有些着急了,便又去拉扯贾小公子的衣裳,那贾曲看他身上都是尘土,生怕他挨上自己。便从怀中掏出碎银子,塞给仆人让他转交给货郎,自己骑上马准备扬长而去。
可偏偏这时候,河对岸有孩童燃烧爆竹彩焰,贾小公子□□的马再次受惊了。他尚且年少,驯服不了宋县尉精挑细选的好马,只得抱着马的脖子超前冲去。
这时候贾樟大人他们也散了宴席,乘轿子往回走时候瞧见了这一幕。贾樟夫人急匆匆地从轿子里钻出来,看到吊在马脖子上的贾曲一口气没上来,险些晕倒,幸好身旁丫鬟搀扶着。
她抖着手里的帕子喊道:“快来人啊,让马停下来。”
街上的摊子都被贾曲撞坏了一半,路上的人都自顾不暇,谁理会这贾樟夫人。眼瞧着有怀抱孩童的妇人躲避不及,马上就要被贾曲撞到了,裴岘疾步上前,将那妇人与女童一并护在身下。
幸好此时那匹名叫“雷霆”的骏马略有迟疑,裴岘便趁此时飞身乘上马背,将快要坠马的贾曲揽在怀中,使劲扯住马儿的缰绳,两人被马推拽了几步,才让今晚的闹剧收场。
沈兰时虽先前知晓裴岘会骑马,前世裴岘曾告诉她自己幼时曾练过,但万万没想到他今日会如此冒险行事。她冲上前跪坐在裴岘面前,担心地说不出话来。
看着沈兰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样子,裴岘捂着肩膀浅浅一笑,朝着沈兰时说道:“我没事。”
这时宋县尉一帮人姗姗来迟,宋绍也在其中,他看着眼前两人着实眼熟,略一回想便忆起是那日酒后遇见的小娘子,不顾众人死活,便笑嘻嘻地跟沈兰时打起招呼:“小娘子,你还记得我吗,那日我们见过的。”
裴岘伸手将沈兰时挡在身后,这时窦洵阳也跑了过来,看见沈兰时和裴岘坐在地上,便着急问道:“这都什么事啊,青青,你们两个要紧吗?”
宋绍听了极为欢欣:“原来你叫青青啊,我可算知晓了。”
他还要胡说些什么时,那贾樟同宋县尉一并过来了,宋绍最怕他父亲,赶紧闭了嘴,悄悄溜到边上去了。
沈兰时将方才裴岘救下的妇人搀扶起来,妇人不断地朝着沈兰时道谢:“这位小娘子,方才多亏你夫君马蹄下相救,我和金泽才侥幸逃脱。”
这妇人只看刚刚沈兰时与裴岘举止亲昵,看沈兰时对裴岘着实关心,不似寻常关系,便误会了他们两个人。沈兰时脸一红,但当着众人的面,解释起来又着实麻烦,便没有再解释。
她瞧见那名叫金泽的小女孩,粉乎乎的脸蛋上有几道细细的伤痕,但她十分乖巧,不哭也不闹。沈兰时蹲下身子,摸摸金泽的脸颊,笑着问她痛不痛。
那金泽朝着裴岘和沈兰时行了个礼,懂事地说道:“谢谢俊俏哥哥和貌美嫂嫂救了金泽。”
而那边,贾樟夫人正哎呦哎呦一口一个心头肉叫着,托着贾曲狼狈不堪的脸细细查看,生怕贾曲方才磕着碰着。过了一会又环顾四周,她并不知晓来龙去脉,只想着发发肚子里的火气。
贾樟夫人朝着金泽和她母亲吼道:“你这妇人为何挡在马前,险些害我家曲儿摔了,当真可恶。”
“娘亲……”小金泽拉着娘亲的裙摆,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纵使沈兰时平日里性子再好,此时也忍受不住了。她站起身来,不卑不亢地朝着贾樟夫人说道:“这位夫人,明明是那位小少爷惹祸在先,险些伤了人命,为何不分青红皂白打骂他人?”
窦洵阳先前也差点被这小少爷害死,此时在沈兰时后面帮腔道:“就是就是,险些伤了人命呢。”
沈兰时接着说道:“事实到底如何,这街上众人可都看得清清楚楚,你冤枉平头百姓做什么?”
此时围观的众人也纷纷站在沈兰时这边,声讨这闯祸的小公子。
“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贾樟夫人被气得发抖。正欲让沈兰时连坐之时,贾樟在轿子里发话了,让丫鬟赶紧把她搀进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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