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
“红黏土七成,细河沙两成,再混一成稻壳灰,水的话你们自己试着加。土料也是,一定要细细筛过,越细越好。”
萧行雁说完,便看向聂涛德:“你记下,往后等再来人时就你来教了。”
聂涛德点头:“好的好的。”
聂涛德便是被找来的负责捏陶的熟手。
萧行雁见他点头,笑了笑:“那就麻烦了。”
聂涛德搓了搓手上的泥,拘谨道:“这有什么麻烦的,应该的。”
萧行雁又笑了笑,没再说,而是到了陶中天旁:“我不太懂农事,这方面的事情便交予你了。”
陶中天打了鸡血似的:“好嘞!”
说罢,萧行雁又到了叶贴身旁。
还没说话,叶贴便开口道:“萧大人放心,都能交给我们。”
萧行雁笑起来:“不是,只是我有个朋友也姓叶,不过是浮梁来的,若非太远,我都觉得你和他是本家了。”
叶贴挠挠头:“唉,我是个粗人,萧大人的朋友定然也是精细人,咋能是本家哩?”
萧行雁双眼含笑:“不论怎么说,都要麻烦你们了。”
生资署就这样草率地立起来了,萧行雁要操心的事情却还是不少的。
萧行雁对此了解不多,只能慢慢学。
但有些事情萧行雁还是了解得不少的。
所谓署中,分为一令多丞。
生资署必然不像是其他署内那么受重视,便只能和萧行雁到之前的甄官署对标。
那便是两个署丞,监作未定,其余便是流外官、巧儿了。
对标那边,生资署的架构便能出个七七八八了。
所谓生资,那便是百姓所需,无非衣食住行三餐四季。
而如今放在首要的,便是食了。
这就又能细分了。
不过如今最主要的,还是要来人。
萧行雁看着眼前空荡荡的院子,叹了口气。
只有四个人的署,看着怎么都不合适。
另外,圣人如今也派了人过来测定方位,萧行雁的窑炉和澡堂一体化设计被将作监的人又拿走了,似乎是要用在甄官署。
是的,因为这图纸,甄官署如今成了几监的香饽饽。
——毕竟是几乎不花钱的澡堂。
如今除了那些家中富裕的官员,众多小吏家中也不宽裕,不是日日都能洗澡的。
虽说甄官署不是日日开窑,但这开窑的次数怎么也比自己在家洗澡次数多。
武曌听闻此事,也是一笑置之。
不知道又是谁将此图是萧行雁画出的传了出去,自此,萧行雁便成了六监小吏第三爱戴的人。
——第一第二自然是圣人和自己的上峰。
此番皆是后话,暂且不提。
这两日萧行雁也是正在改窑口。
百姓的用具暂时不必苛求样式,只看产量。
如今的窑自然是不行的。
萧行雁这几日正在和将作监的人日日争吵。
“您就给我加个铁架子!”
“铁不要钱么?!”
萧行雁有些头秃:“那做个泥架子总好了吧?”
将作监来的新监丞寸步不让:“那能用多长时间,难不成过段时间就来返工?”
萧行雁揉着脑袋:“那总要有个解决办法啊?要高产,那就必然要增加一窑数量,这不行那不行,那怎么才能行?”
新监丞撇嘴:“那不是我的事情。”
萧行雁:?!!
气煞她也!
“你!!!”
她一把推开新监丞:“你做不来我自己做!我自己做个架子!”
新监丞动作一顿:“非要做也可以。”
萧行雁:???
她怒了:“到底可不可以?!”
新监丞点头:“泥堆厚点应该可以,做成阶梯式的。”
萧行雁瞪大双眼看向新监丞:“那你刚刚说不行?!”
新监丞低头不看萧行雁。
不是不行,只是麻烦。
谁知道萧行雁这么烈性,不行就自己上。
上次她自己上王监丞走了,这次要再自己上他岂不是也要被罢免了?
累一点就累点,总比丢了官职强。
萧行雁不知道新监丞的心理,听他说能做,气了一会儿这事也就过去了。
她又叫来叶贴:“你来和他说说怎么建造冶铁坊。”
叶贴憨笑着就过来了。
新监丞翻了个白眼,但也没说什么。
拿出本子来,不情不愿地写写画画起来。
他带来的人在后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噤若寒蝉。
萧行雁跟着偷偷笑了笑,没发出声音。
“不成,从来没有过这样的!”
叶贴嚷嚷道:“没有就试过嘛!不试怎么知道?”
新监丞额头上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手里的笔都险些捏断,他黑着脸转过来看向萧行雁:“萧大人还是管一下手下的人,别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提出来!”
萧行雁:“嗯?”
新监丞呵呵冷笑:“萧大人也别装傻,你提出来窑炉和澡堂连起来,这可以做,但冶铁炉怎么连?!”
萧行雁不明所以:“为何不可?!”
新监丞呼哧起来:“其一,铁乃国之重器!如何能与沐浴这等不洁之事合起来?!”
“其二,沐浴时水汽蒸腾,冶铁处处处是铁水,人不要命了么?”
“其三,水汽是否会影响炉温,是否会影响产量,这些都不可知,生资署本就是为了产量的,你这样做,岂非本末倒置?!”
萧行雁了然:“哦,原来如此,我了解了。”
说罢,她看向叶贴:“这事就算了,澡堂都是公用的,烧窑这边完全够了。”
叶贴可惜地咂咂嘴:“好吧。”
他还想既然陶窑能这么办,说不定冶铁这边也能这么办呢。
萧行雁看见新监丞气急败坏的模样,到底还是忍住没笑出来。
这新监丞她也打听过,虽然消极怠工,还是个老古板,但为人还是懂得变通的。
就看刚刚她要说自己建造,这小老头临时改口的模样就能看得出来。
何况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萧行雁不了解冶铁,因而这方面也乐意听专业人士的意见。
这两边测定完之后,萧行雁送走了这位新监丞。
她看着依旧空荡荡的生资署,心里也开始盘算着上疏完善一下内部结构了。
这几日虽然忙着,萧行雁也没忘生资署的布局。
萧行雁最初生资署的建立就是为了百姓,因而萧行雁也是基于这个目的来设立的几科。
而这几科大多也都是围绕衣食住行四个字展开的。
——农事、百工、食品加工、出行用具。
萧行雁也就这么报上去了。
然后,折子就被打了回来,上批几个大字:重新起名!
萧行雁:……
她看着折子头秃,不知道还要起个什么名字。
这几个不好么,简单易懂,一看就明白。
她抱着折子十分头秃地又去了崖津海夷肆找纳尔斯大倒苦水。
每日例行擦盘子的纳尔斯:……
萧行雁趴在桌子上:“你说,你说,我能起个什么名字?!你会吗?”
纳尔斯无奈将盘子摸摸放回置物架上:“……这也不是我能起的吧?”
他只是个商人,还是个胡商,平生最大的文采就用来给自己这家胡肆起名了。
萧行雁趴在桌子上呜呜叫了起来:“那我能怎么办啊?我实在想不到什么合适还有意境的名字了。”
笃笃笃——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敲门声。
纳尔斯开门,又是熟悉的脸。
他客套笑道:“您好……来找雁娘是吧?”
萧行雁坐正抬头:“试墨,你好啊……你家娘子又来这边玩儿了?”
萧行雁最近来这里找纳尔斯的时候,十次,有七次能碰到来这里玩的薛崇锦。
几番下来,萧行雁靠着听敲门的节奏都能猜出来外面是谁了。
话毕,试墨掩住嘴,笑了笑。
这些日子熟络下来,她也发现了萧行雁是个没半点架子的人,态度也亲昵了些。
“萧娘子,县主有请呢!”
萧行雁起身,一掸身上的衣服:“纳尔斯,我走了!”
纳尔斯:……
他语气幽幽:“你下次再来找,若还是吐苦水的,我就要收钱了。”
说完,他又疑惑道:“也不知道为什么你最近都不找叶芜说话了……”
萧行雁眼神心虚一移:“知道了,下次找你我带钱来。”
纳尔斯:……
听了这话,试墨眼神也没忍住往后移了移。
萧行雁讪笑一声:“走了走了!”
试墨有些可惜地收回眼神,开始在前面带路。
薛崇锦依旧是在熟悉的包厢。
萧行雁进去时,突然听到一阵哗啦啦的翻页声。
等到她进去时,就只看到薛崇锦正襟危坐,坐在雅间窗户旁,似乎很是沉迷于外面的胡姬跳舞,动作十分刻意。
萧行雁狐疑片刻,坐在了她面前的座位:“新安?”
薛崇锦朝旁边看了一眼,试墨似乎半点没察觉,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和试墨摆了摆手:“你出去再帮我要几杯石榴酒来,我和雁娘说会儿话。”
试墨微笑着离开了。
待到人走后,萧行雁看向被薛崇锦藏在屁股底下,但看得到的书角,有些无奈道:“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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