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夏冲出去后,只看到褚衡面无血色地倒在门前,双手紧紧捂着头颅,牙关紧咬,脸色异常痛苦。
“你怎么了?”闻夏连忙蹲下身去扶他,一边急急转头叫道,“快将大夫请过来!”
褚衡有气无力地俯在闻夏怀中,即便已经痛得不能自持,仍死死抱住女子的腰身,用力撑开一只眼皮警惕地看着一旁的白衣男子。
这充满防备和警告的目光从闻夏的方向无法看见,自然也未察觉到两个男子之间涌动的暗潮,她此刻只是心急如焚,生怕将褚衡刺激出个好歹。
当那双妖冶的凤眼转向紧贴着的女子时,他已经换上了一副委屈无辜的眼神,眼眶红红的,闪烁的晶莹泪光更添了几分令人不忍的意味。
他气若游丝,开口的一瞬,一滴热泪便滚落到闻夏手背:“娘子,我不喜欢他,你让他走好不好?”
闻夏一愣,面上的情绪有些复杂,她的目光在两个男子脸上逡巡了一阵,不知在想什么,好像十分纠结。
褚衡羽毛般的长睫忽闪几下,垂下眼眸,试图掩饰住心底的忐忑。
在他仅存的记忆里,娘子很爱他,她会温温柔柔地为他洗手做羹汤,会亲手给他缝制衣衫鞋袜……
他还记得她送自己的第一件衣衫就是月白色的,她笑着夸自己生得俊俏,月白色最是相称,可是如今另一个男子身上也穿着一件极为相似的月白衣衫,而那个女子是不是也会如此笑着夸他?
褚衡只感觉到头真的好痛,他真的不知自己究竟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只知道一觉醒来,爱他的娘子突然就不爱了。
“大当家……”王二骏软声唤了一句。
谁知闻夏挥手:“你先出去吧,这段时间就先不要过来了。”
王二骏一愣,凭什么,就因为褚衡病了吗,他看起来结实得很,谁知道是真病还是装病。不过他明白此时不宜争辩,因为自己的乖顺能够更强烈地对比出褚衡的胡搅蛮缠。
女人嘛,特别是闻夏这样厉害的女人,你胡闹个一次两次她还会觉得新鲜可爱,可若总是如此,她便腻了,王二骏相信闻夏早晚会发现自己的好处,而将褚衡彻底厌弃掉。
闻夏并不知他在想什么,只顾着伸手想将褚衡扶回房中,可指尖尚未触及男子的衣袖,便被他状似无意地避开了。
“不必劳烦,我自己能走。”
说罢,他便扶着墙壁艰难起身,踉踉跄跄向前走去。
看到他不住颤抖的背影,闻夏还是抬脚追了上去,可她几次伸出的双手都被褚衡冷冷甩开,她追得越紧,他踉跄的步伐便越快,直到将自己逼得靠在墙壁重重喘息,双眼迷离失焦。
看到他这副样子,闻夏无奈,只得后退两步远远跟在他身后,看他呼吸逐渐平复下来才暗暗松了口气。又是何必呢,这究竟是与她较劲,还是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呢?
等艰难回到房中时,褚衡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双腿,他只觉得浑身脱力,便身子一软倒在了床榻之上。
紧随其后迈进门槛的闻夏见状连忙上前查看,可那个背对着她侧躺的人好像脑后长了眼睛似的,在她距离床榻还有两步之遥时便冷冷开口:“我困了,想睡会儿。”
这哪里是困了,分明是不想见她。
从相识以来,他们虽然也生过气、吵过嘴,但这次的气氛有些微妙的不同,闻夏一时也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同,大概是以往就算再气愤,褚衡也甚少有对她如此冷淡的时候吧。
这令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便只能顺着他答应下来:“好,你睡吧,我就在门外守着,你若是不舒服随时喊我。”
她退出去,背靠着房门,人虽在门外,却依旧能清晰地听到门内的叹气声,每叹一声,她的心也跟着提起一下,周而复始。
就在这时,一个小喽啰跑了过来,闻夏认得他,他是王二骏手下的人,看到此人她才猛地想起自己方才让王二骏这几日都不要出现,当时只顾着不要让褚衡再受刺激了,现在才猛然想起自己当时的语气好像有些不好,不知二骏会不会因此介怀。
她压低声音:“可是二骏有事?”
那小喽啰点头:“是,他查探到山脚下的残军有所异动,特意遣我来报。”
闻夏犹豫一瞬便答应了:“好,我去去就回,你留在此处帮我守着,他醒了及时告诉我。”
“嗯,您放心。”
*
褚衡闷闷地躺在床榻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他如今虽不记得往事了,可深入骨血的武功底子还都在身上,当察觉到映在门上的那片阴影骤然消失时,他的心更沉了。
等了许久,再未听到半点动静,他再也忍不住了,索性翻身坐起身来。
“娘子……”他试探喊道,可是半晌过去了,并无人应答。
他僵持了半个时辰,还是忍不住打开门,可入目之处哪里还有闻夏的身影,只有一个呆呆立着的小喽啰。
“她去哪了?”
靠在一边打盹的小喽啰惊了一跳,看清来人后连忙答道:“大当家去找二骏公子了,您有事的话我这就前去通禀。”
她真的出去了,她竟真的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病情。她这么急着出去是要去做什么,去找那个狐狸精吗?是呀,那个狐狸精方才被支走了,现在心里一定正难受着呢,心尖儿上的人都伤心了,她当然要赶过去好好安慰一番了。
至于自己这个病人,哪里有新人重要。
褚衡深吸了一口气,从牙缝里狠狠挤出三个字:“不必了。”
听闻这话,小喽啰好像松了一口气似的:“这样也好,虽然大当家的去找我们二骏公子也并非为了什么正事,但您若是此时跟过去也确实会打扰到他们二人。”
褚衡听出他话中的不寻常:“你这是何意,他们去做什么了?”
“当然是吃酒赏月,共话良辰了。”
一瞬间,褚衡觉得自己的胸口好似压着千斤重鼎,闷得他俯下身去都难以喘上气来。
自己病成这副样子,可她宁愿去和别的男人赏月吃酒,也不愿照顾自己片刻。
待缓过气来,褚衡捂住隐隐作痛的胸口,抬脚往王二骏的院落走去,而跟在他身后的小喽啰不仅没有阻拦,反而不动神色地为他引路,深埋的脸上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
*
闻夏踏进王二骏的院子时,不禁被满地的红烛惊在原地,数不清的红烛向前延展,从门外一直延伸到一处凉亭中。
而在这条红烛铺就的小径尽头,成千上万支红烛汇聚成一朵鲜红绽放的盛世牡丹。
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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