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林微都看出来了,她自己却没发现。
所以,徐行真没说错,她真喜欢他。
这念头一冒出来,却又把她吓了一大跳。
可徐行又是怎么看出来的?她自认为,自己在他面前,已经伪装的不错了。
伪装…
是啊,他可是徐行,什么伪装看不破呢,她那点小伎俩,他简直一清二楚吧…
季泠没来由地难过起来。徐行说的对,她应该要回来好好审一审自己的心,可她又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择日不如撞日,当下她就该快点审个结果出来。
季泠还是有些不可思议,她究竟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徐行的?她心中真的没底。
不过,昨夜梦中,她不是已经梦到了吗?梦到她与徐行的一切过往,梦到她一遍又一遍地怀疑徐行,提防徐行,在心中告诫自己,这次相见定要冷静理智。
可见到他双晕着柔光的眼睛,那抹暗藏玄机的笑意,却又开始控制不住地想将压抑在心底的喜怒哀乐全部释放,将自己的伪装又拆得片甲不留。
好吧!既如此!她认命吧!
这桩案子原也不是什么难断悬案。
喜欢上徐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总不会是会丢官没命的灭顶之灾。喜欢这件事,其实很简单嘛!
若她喜欢徐行,那便去喜欢吧,就像喜欢乡野的一丛花,一棵树,亦或是冬日的一场初雪,夏日的一阵凉风,那样真诚而热烈地去喜欢。
她本就是一个不爱思量太多的人,在有限的人生,能找到一个人来寄托她过于盈沛的感情,何尝不是上天对她的优待与恩赐呢。
能收获什么,她大可不必在意了,反正,喜欢本就是心脏给予大脑的一场浪漫,她也可以独自享有其中的酸甜苦辣。
喜欢徐行是一件挺幸福的事情,她从未因此而多生忧愁,既然如此,大可以继续下去。
想来是女子到了她这样的年纪,总有些胡作非为的情思,她既压抑不住,就随它而去好了。
反正,她又不是没有喜欢过人,如今已经有处理自己情感的经验了。
若是有朝一日,徐行真的想对付她,利用了他们之间的过往与情谊,那她正好借他的狠心将他们的羁绊斩断。
她相信自己有这样的能力,反正感情是她自己的,既能大大方方送出去,定也能坦坦荡荡收回来。
季泠已经想清楚了,她不想磨蹭,无论是公事私事,她喜欢开门见山,一口气说清楚,光阴飞逝,时不我待,确定好的事情,总是最快落实才让人安心。
季泠手脚并用地换上白芨替她熨烫好的云峰白竖领大袖长衫和鹊灰色马面裙,急速将账簿牒呈摞成一叠,一把抱起就往浮云堂外冲去。
“白芨!白芨!快去帮我看看林微回来了没……”
小山般的书册挡住她的视线,季泠却还要分神去提溜着裙子,将将走到阳光炽热的院中,却猛地撞上来人,撞的她连连后退。
季泠心叹不妙,也顾不上腾出手平衡,只顾着怀中无比重要的东西,伸手去护着,防止它们掉落染脏。
正当她做好准备,闭上眼摔个屁股墩儿时,后腰却被一条长臂托住,而她担忧的书册也被及时压稳。
不过,册子正夹在两人之间,倒叫她不敢往后退一步了。
季泠抬头一看,竟是赶来的徐行。
“你怎么过来了?脚程这么快,我不是说去徐家找你吗…”
林微跟在后面赶进来,适时收住了脚。
这徐大人也是奇怪,还没等她说是户部的事情,立刻就赶来,她都快跟不上了。
徐行松开手,将她怀中的书册接过:“看来是大好了,还能这样不顾着人地往前冲。”
季泠见他既然来了,也懒得多费口舌,前头还有的几缕小女儿情思顷刻便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立刻拉着他的袖子走去。
徐行随着她走进了浮云堂。
季泠初搬进来时,辟了西次间作书房,浮云堂本就不大,总之也只她一人用着,书房小些也无碍。
一进书房,就见一条方形瑞云纹长条书案和一张官帽椅,侧边一张玫瑰椅,一张方凳。桌上就放置着一些笔洗、砚台、砚滴、笔架、镇纸等常见的文房用具,季泠官职不高,这些也不是什么名贵物品,倒也说不出什么出处来。
靠窗的一边放了一张双层的置书桌,背后是一排随墙书架。书架旁边还有一排藏书阁。书房另一侧就是一张罗汉床,边上置了一张小茶桌,以便她自己随时添些茶水。
角落放了一张香几,季泠养了一盆茉莉搁在上头,只是京城气候远没有建州暖和,茉莉畏寒,长得也不怎么好。
其余琴棋书画桌案在这儿都是没有的,之前是有熏炉摆件屏风之类的风雅之物,季泠觉得碍事,都叫撤掉了。
墙上挂着一幅画,倒也不是常见的山水田园或是松柏竹兰,而是腊梅,上头也没有什么鸟儿点缀,居然画了一只风筝,权当是动静结合、雅俗共存了。
若真要说还有什么特别,许是一屋子的灯架了。
季泠坐在官帽椅上,给徐行指了指一侧的玫瑰椅,也不走过场招呼待客,单刀直入:“湖广的粮仓有问题。”
湖广一直是全国主要的产粮地,近几年风调雨顺,连年丰收,仅仅一个郧阳大丰仓就能储存两千多石的谷米粮食。
起初季泠还觉得湖广离京城略远些,可真正实打实干了三年下来,才发现湖广事务已然是极轻易的了。
在她任职的三年中,湖广几乎无何天灾,较于北方诸省而言,粮食产量多,赋税又低上许多,对于一个新入仕、不可行差踏错的小官而言,已然是一个美差了。
一般地方征收夏税秋粮,夏税不过八月,秋粮不过二月。征得的税粮部分留在当地,这些留存粮在丰收时入仓,将往年的陈粮换出,以此保持平衡。
可是,从她先前算出的账目来看,粮仓里收上来的新粮不足往年正常年份的一半,陈粮也多以腐坏生霉为由清了出去,现下粮仓里的存粮是远远不足正常应有的量的。
如果天下太平,兴许还没事,左不过就是等下一次的新粮补进来,没坏的陈粮继续留着,以求保险。如若不太平,那后果可就大了……
季泠不得不担忧,事出反常,若是无事,哪怕平了账,闫有德也会用这个事情治她一个不察之罪,若是有事,那她的脑袋可就要落地了。
徐行见她脸色惨白,出声安抚她:“我知道。”
很冷静。似乎他并不意外。
季泠一脸讶异:“你怎么知道?”
难道他已经到了料事如神的地步?
“我替你看过了。见林姑娘来找我,我就知道你醒了,速来找你商议此事。”
难怪她的账簿所呈的位置与她记忆中不相对,可她也无暇分心去思考来龙去脉。这样一桩飞来横祸,她该如何是好?
地方递交的牒呈积车满盈,通常是看不过来的。往往由副手大致略过,他们只需看结果、批需求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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