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木紧紧攥着男人的衣领,仿佛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
宋星燃单膝跪在床边,一只手捧着她的脸,轻轻揉搓着她的长发。
“别害怕,老婆,别害怕。”
“我回来了,我在这儿。”
温木却搂得更紧,锤他的肩膀,哑声问他:“你为什么要回来?你的比赛怎么办?”
宋星燃捉住她的手,俯身,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灼热。
“我不要比赛。”
“我只要你。”
他的手指抚过她发烫的脸颊,触到一手湿润。
“老婆,你怎么哭了?”
“别哭,别哭啊。”
温木低着头,一把抹去眼角泪水。她觉得自己像个被戳破的气球,所有的情绪都泄了出来。她明明不想哭的,可宋星燃一出现,那些强撑的冷静就全碎了。
男人手忙脚乱地擦她的脸,似乎是太过慌张,将她的脸上擦出几道红痕来。
最后他干脆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哄小孩一样:“好了好了,不哭了。我在这儿呢。”
温木把脸埋在他肩窝,呼吸间全是他身上熟悉的雪松气息,混合着风尘仆仆的汗水味。她这才注意到,他还穿着赛车队的训练服,连鞋都没换,裤脚上还沾着泥点。
“你怎么回来的?”
“开车。三个小时。”
温木猛地抬头:“你疯了?!”
从布鲁塞尔到苏黎世,三个小时的车程,意味着他一路超速。
宋星燃却笑了,捏了捏她的鼻尖:“嗯,疯了。”
他的眼神温柔得不像话,可温木却觉得更难受了。
她低下头,声音闷闷的:“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耽误你比赛了。”
宋星燃叹了口气,捧起她的脸:“温木,看着我。”
她慢慢抬起眼。
“你比比赛重要,重要得多,你明白吗?”
女人的睫毛颤了颤,再次低下头去。
宋星燃无奈地笑了,低头吻她眼角。
他的唇很软,轻轻蹭过她的眼皮,鼻尖,最后落在唇角。温木下意识闭上眼,感受着他温柔的触碰。
“还难受吗?”他低声问。
温木点点头。
“哪里难受?”
“头疼。”
宋星燃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眉头皱得更紧:“烧还没退。”
他起身去拿退烧药,温木却抓住他的手腕:“别走……”
宋星燃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我不走,就去拿个药。”
他很快回来,手里拿着药片和水杯。
温木看了一眼那棕黑色的药丸,立刻皱起脸:“苦。”
宋星燃挑眉:“温老师什么时候怕苦了?”
温木不说话,只是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
宋星燃叹了口气,把药片放进自己嘴里,然后喝了口水,俯身贴上她的唇。
温木睁大眼睛,感觉到苦涩的药片被渡了进来。她想躲,却被男人扣住后脑,直到确认她把药咽下去才松开。
“混蛋。”
她小声骂他,却因为发烧而显得软绵绵的,毫无威慑力。
宋星燃低笑,又喂她喝了几口水,然后轻轻拍着她的背:“睡吧,我在这儿。”
温木确实累了。药效上来,她的眼皮越来越重,可手却还紧紧抓着男人的衣角。
宋星燃看着她渐渐平稳的呼吸,眼神慢慢沉了下来。
确认温木睡熟后,男人轻轻抽出自己的手,替她掖好被角,然后轻手轻脚地带上门。
他站在走廊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于茉的电话。
出乎意料的是,电话几乎立刻被接通了。
“宋少爷。”于茉的声音很清醒,丝毫没有半夜被吵醒的困意。
宋星燃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这么晚打电话,有事吗?”于茉问,语气平静。
宋星燃靠在墙上,声音压得很低:“温木发烧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严重吗?”
“39度2。”宋星燃说,“医生说是因为过度疲劳加上酒精刺激。”
又一阵沉默。
“她喝酒了?”于茉终于问。
“嗯。”宋星燃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伏特加。”
电话那头的呼吸明显一滞。
宋星燃继续道:“她从来不喝酒。“
“我知道。”
“所以,”他的声音冷得像冰,“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阿木,没有告诉你吗?”
“我要听你说。”
“抱歉,宋先生。”
“这是温木的私事,我想,我没有这个资格说。”
宋星燃笑了,那笑声让于茉后背发凉:“于小姐,你知道我为什么直接给你打电话吗?”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会接。”
男人慢条斯理地说。
“因为你也在等这个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杯子碰撞的声音,像是于茉不小心碰倒了什么。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的声音有些慌张。
“你明白。”
宋星燃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刀。
“从昨晚开始,你就一直在等温木的消息,等她告诉我发生了什么,然后等我打电话来问你。”
“你——”
“所以现在,告诉我。”
“明杨是谁?”
“你怎么知道——”于茉猛地刹住,但已经晚了。
“啪”的一声,泛着银光的打火机掉落,无助地躺在冰凉的大理石瓷砖上。
男人强压下所有的情绪:“谢谢,麻烦了。”
他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然后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少爷。”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恭敬的男声。
“查一个人。”宋星燃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明杨,中英混血,苏黎世联邦理工的学生。”
“是。”
“我要知道他这五年去了哪,做了什么,为什么突然回来。”宋星燃顿了顿,“还有,他和温木是什么关系。”
“明白。”
电话被毫不留情地挂断,男人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表情阴郁得可怕。
他第一次得知这个名字后,整整一个星期辗转难眠。
最后决定,不查。
他从来都很相信她,但他从来都不相信自己。
他知道自己会自己失控。
就像现在这样。
雨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了。
淅淅沥沥地打在玻璃上,像无数细小的针,钻入心脏,只留下密密的痛。
*
温木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还被宋星燃牢牢牵着。他就靠在床头,闭着眼睛,眉头却还皱着,像是睡梦中也不安心。
温木轻轻动了动手指,男人立刻睁开了眼。
“醒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俯身摸了摸她的额头,“烧退了些。”
温木点点头,嗓子干得说不出话。
宋星燃立刻端来温水,扶着她慢慢喝下。
“饿不饿?”他问,“我煮了粥。”
温木摇摇头,却又点点头。
宋星燃笑了,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到底饿不饿?”
“饿。”
宋星燃起身去厨房,很快端着一碗白粥回来。
他坐在床边,舀了一勺,轻轻吹凉,然后送到她嘴边:“小心烫。”
温木乖乖张嘴,粥煮得软烂,带着淡淡的米香。
她小口小口地吃着,宋星燃就一勺一勺地喂,时不时用拇指擦掉她嘴角的米粒。
“还要吗?”一碗见底后,他问。
温木摇摇头。
宋星燃放下碗,又拿来药:“该吃药了。”
温木看着那胶囊,脸又皱了起来。
“我知道苦。”他无奈地笑,“但得吃。”
温木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药片,闭着眼吞了下去。男人立刻递上水,又剥了颗糖塞进她嘴里。
“甜吗?”他问。
温木点点头,糖是草莓味的,甜得发腻。
宋星燃看着她皱成一团的脸,忍不住笑了:“这么难吃?”
“太甜了。”
“那吐出来?”
温木摇摇头,含着糖不说话。
宋星燃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抚过她的长发:“温木。”
“嗯?”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怀里人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被角,半晌,才回答:“没什么,就是工作太累了。”
宋星燃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复杂。
“然后呢?”他轻声问。
“然后,就喝了点酒。”温木的声音越来越小,“不小心喝多了。”
男人没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温木偷偷抬眼看他,却见他表情平静,只是眼神深得看不透。
“还难受吗?”他问,语气如常。
温木摇摇头。
宋星燃扶着她躺下,替她掖好被角:“再睡会儿。”
温木抓住他的手腕:“你去哪?”
“不去哪。”男人笑了笑,“就在这儿陪你。”
温木这才松开手,慢慢闭上眼睛。
等她的呼吸变得均匀,他才停下动作,静静地看着她。
失望吗?
难过吗?
心痛吗?
他甚至不知道该选择哪个词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这么久了,她终于在他面前卸下所有的防备,也愿意露出自己的脆弱,让他来照顾她、守护她,可这一切的源头,竟然是因为那个曾经当她动心的男人。
宋星燃觉得自己的脑子转不动了,所有的理智,所有的情绪,都被嫉妒冲散。
他只知道——
她不愿意告诉他。
她选择了撒谎。
窗外,雨还在下。
宋星燃凝视着温木熟睡的侧颜,指节不自觉地收紧,将床单攥出深深的褶皱。窗外的雨声渐密,每一滴都像砸在他的太阳穴上,突突地跳着疼。
他想起于茉那个猝不及防的停顿,想起电话那头玻璃杯翻倒的脆响。
明杨——这个名字像根生锈的铁钉,随着温木撒谎时轻颤的睫毛,一寸寸钉进他的心脏。
“就是工作太累了。”她这样轻飘飘地说着。
她甚至不敢抬眼看他。纤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像两片欲坠的鸦羽。
多可笑啊,他的妻子,那个在学术会议上舌战群儒的温博士,此刻连最简单的谎言都说得漏洞百出。
宋星燃突然站起身,喉结剧烈滚动。
他需要空气,需要远离这张还残留着退烧药苦涩气息的床。
浴室镜子里映出一张陌生的脸,眼底爬满血丝,嘴角却扭曲地扬。
他居然在笑。
原来嫉妒是这种味道。像含着一口伏特加,从舌尖烧到胃里,最后在胸腔炸开一团裹着玻璃渣的火。
他重重把拳头砸向大理石材,指关节传来的钝痛却压不住脑海里翻涌的画面:五年前的苏黎世,某个他未曾参与的夏天。他的妻子,也许正被另一个男人用同样的姿势抵在图书馆的书架间。那人或许也这样拂过她的睫毛,听过她因紧张而加快的呼吸。而现在,那双手正把蓝色风铃放在她的办公桌上,记得她喝咖啡要加双份奶。
“砰!”
又一拳砸下去,指节已经渗出血丝。镜面映出他猩红的眼睛,暴怒与痛楚在其中疯狂撕扯。
他忽然觉得很讽刺。
是他亲手把婚戒戴在她手上,是他在极光下跟她拥吻,可现在,他却连一个质问的立场都没有。
她甚至不愿意给他一个吃醋的借口。
水流冲淡了血迹,宋星燃盯着漩涡中心发呆。水珠顺着下颌滴落,像极了今早温木落在他手背的泪。
那一刻她哭得那么凶,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可自始至终,没提过那个名字半个字。
她在保护那个男人。
到现在,她还是在保护他。
这个念头像毒蛇般窜上来,尖牙刺入最脆弱的软肋。宋星燃猛地关掉水龙头,水珠顺着紧绷的下颌线滑落,砸在瓷砖上碎成八瓣。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他眼底翻涌的阴鸷。
他要查个明白。
要查那个叫明杨的究竟凭什么,能在五年后还让她方寸大乱。要查那些花,那些咖啡,要查他不在的每一天,究竟是谁在窥伺他的妻子。
指节的血又渗出来,宋星燃却感觉不到疼。
比起最坏的预想中可能要面对的沉默的背叛,这点痛简直像挠痒痒。
他扯过毛巾胡乱擦了擦手,转身时却僵在原地。
温木赤脚站在浴室门口,睡裙下摆被雨水打湿,黏在纤细的脚踝上。
她怀里抱着他的外套,嘴唇颤抖着张开:“你的手机一直在响。”
闪电再次劈亮半个房间,宋星燃看清了她脸上的泪痕。
她听见了多少?看到了多少?她会害怕他吗?会离开他吗?
浑身血液在一瞬间冻结。
“车队,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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