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逼近一步,问道:“怎么回事?”
王猛的眼珠子飞快转动后,起身拱手道:“林大人!您来得正好!这两个妇人突然闯来,周氏明明官府已有意外身故的告示,她却诈死现身,还伙同这许氏,污蔑下官伪造文书,扰乱税收!请大人明察!”
林枫没接他的话,反而看向淡月:“许娘子,你说。”
淡月微微屈膝,不卑不亢:“回林大人,民女不敢扰乱公务。只是陪同好友周娘子前来澄清谣言,缴纳她应缴之税。不料正撞见有人拿着盖有军印的文书,欲将活人说成死人,以便侵占产业,变更税籍。民女不解,故有此一问。周娘子文牒在此,请大人验看。”
文书上前,接过周娘子的文牒,又有人跑去调取原始户籍册。不多时,文书回报:“大人,文牒属实,周桂娘确在户籍,并无注销记录。”
事实清楚,而周娘子本人也活着。
林枫的目光杀向王猛:“王将,你言之凿凿地说他们二人所言非实,可眼前这些证据,可都是铁证。文书盖军印?怎么?周娘子是战俘?值得王将如此上心?”
王猛额头见汗,强撑着道:“大人,这是孙力拿来求确认的告示,下官只是例行勘验,谁知这妇人竟有泼天的胆子!敢诈死逃脱税责!”
他三两句,倒让周娘子成了罪人。
周娘子的胸膛起伏得厉害,她控制不住颤抖着争辩:“不是!不是这样的!”而后,猛地转头看向吓得魂都快没了的孙力和红姑,怒喊道:“孙力!红姑!你们这对狼心狗肺的畜生!骗光我的嫁妆,还对我下药害我丢了孩子再也不能生育,以此来逼我和离,最后将我像狗一样赶出家门!你们吞人血!吃人的肉!如今还想让我替你们还债,甚至把赌债伙同这贼官一起加在税债之上,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她积压了多年的血泪控诉,如同决堤之水,瞬间引爆了围观百姓的情绪!
“下药?!”
“逼和离?!”
“吞嫁妆?!”
人群哗然,指指点点的声音越来越大。
孙力瘫在地上,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红姑则尖叫起来:“你胡说!你血口喷人!你自己生不出孩子,是你自己没用!”
“我生不出孩子?”周娘子悲极反笑,她从怀中取出一个用油纸小心翼翼包着的小包,当众打开,里面是几片干枯的草药残渣和半张模糊的药方残页,“那这是什么?!红姑,你去年六月,在保元堂后门,偷偷摸摸买来的断嗣散。药堂伙计认得你!这方子,你要不要当众念念,是治什么的?!”
“毒妇啊!”
“这是要让人断子绝孙啊!”
“孙力你还是不是人?!”
大伙儿瞬间被怒气点燃,愤愤地骂起这对狗男女。他们本就心疼周娘子,可她从不说自己的遭遇,今儿算是见识到了,连陌生人都气得浑身发抖,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孙力脸上了。
王猛心知不妙,这事眼看要闹得无法收场,他立刻喝道:“刁妇!公堂之上,岂容你诬告攀扯!你说下药便下药?证据何在?人证何在?我看你就是心存怨恨,故意在税收之日搅局!来人,先把这两个扰乱秩序的妇人拿下!”
他身后的几名兵士有些犹豫地看向林枫。
林枫眼皮未动,霸气抬手。
淡月见时机差不多了,对一直守在人群外围的阿山点了点头。
阿山立刻带着几个人挤了进来。他手里捧着厚厚一摞东西,往长案上一放:
“林大人!证据在此!”
“这一份,是孙力近两年在赌坊欠下的赌债账本抄录,共计纹银二百三十七两!赌坊掌柜和账房皆可做证!”
“这一摞,是孙力先后典当周娘子的嫁妆首饰、绸缎、田产的当票和契书存根。此一项也有人证!”
“这几张纸,是左邻右舍的证词画押。证词中都提及孙力长期殴打周娘子,红姑非妾室,却与孙力在周娘子离家前便已勾搭成奸!孙力也曾扬言说周娘子生不出儿子,要休了她!”
“还有——”阿山拿起那半张药方残页,再一把拽过躲在后头瑟瑟发抖的保元堂伙计,“这便是当日交易断嗣散的伙计,他可以证明,那日买药之人就是红姑!”
淡月紧跟着补充道:“这孙力和红姑干的可都是伤天害理的大事,咱们岛上对新生命向来重视,这半年来,不,乃至多年以来,买此等药的人不过红姑一人。也不知道红姑偷了周娘子多少钱财,才能让药房敢卖这类药?”
此言一出,那小伙计已经被吓得泣不成声,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一桩桩,一件件被暴露在日光下,骗财、家暴、通奸、下药、谋产、赌博、勾结军吏逃税……孙力和红姑的所作所为,当真是骇人听闻。
霎那间,谩骂声四起,有气愤的甚至冲破守卫抄起凳子就砸在孙力身上,这般闹腾的景象,林枫也不过慢悠悠的走到椅子旁,再慢悠悠的坐下,方才抬手叫停。
王猛的脸彻底黑了,他知道孙力完了,红姑完了,连胡三……恐怕也要被牵扯进去。那么自己呢……
林枫冷冷道:“王将,你还有何话说?”
“这……这……”王猛还想挣扎,“这都是他们夫妻……和这刁妇的私怨,与下官何干?下官只是……只是被孙力这厮蒙骗……”
“蒙骗?”林枫打断他,从怀中取出一本薄册,大力扔在桌上,“那你纵容妻弟胡三,在码头放印子钱,利息高达十日翻倍,并借机勒索商户,替你收受贿赂,疏通关节,这也是蒙骗?”
他又看向早已瘫软如泥的李主簿:“李主簿,你与王猛勾结,私自增减税额,收受打点,中饱私囊,册上记得清楚,要不要本将也当众念一念?”
李主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都是王猛逼我的!是他逼我的!”
王猛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林枫。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来之前就被人提醒要小心林枫,没想到自己还是栽到了他的手上。
林枫不再看他,转头看向一位手握笔墨的白发老者:“陈文书,你是岛上的老人。依律,此案该如何裁定?”
那陈文书清了清嗓子,道:
“依本岛旧例。”
“其一,孙力有妻周氏,却与红姑通奸,并在周氏未销户期间公然以夫妻相称同居,此乃停妻再娶之实,触犯律法!”
“其二,周氏嫁妆,系其婚前财产,有单为证。孙力私自典当变卖,属侵吞妻财,需按价双倍追偿,归还周氏!”
“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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