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弄人,命运作的冷笑话。
他找到她了,在下一世,耗费了近六十年;他先成家了,有了妻女,俱是他所爱。
紧着的神经绷成了一根根极细的针在扎,赖源擎起手,虎口处抵着太阳穴,他伏着脖颈,痛苦的嘶鸣从喉咙里卡出来,“为什么……为什么……”
“这个世界,没那么多为什么。你想留下来陪我吗?”秀雅似乎没有和他回顾从前的兴致,她了结了前一个话题,问句伴随的是她犀利的眼神,她紧盯着他的眼睛。
站在不远处的赖文仪刚从这信息炸弹里跑出来,她努力让自己接受自己父亲和眼前的女鬼是前世情人的事实,但一恍回来听到的即是女鬼的问题,勇气滚出来,她几步跑过去拉住赖源的手臂,挺直了身站去赖源面前,“你怎么问得出这种问题?我爸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没有对不起你过,前世的事情是他想发生的吗?你自己也说了,哪怕重来一次你们也无法相守,总不能让他没有责任感地放任亲人死去吧?爱情大于亲情?”
可惜秀雅的目光半分都没给予她,只注在赖源的眸子里,她再度问:“你要不要留下来陪我?”
黢暗的瞳仁令人窥不清她的想法,这个问题或许没有标准答案。在这个最深的地下室里,光线由另外三人的手机手电筒打出,而赖源面前的秀雅接受不到光影,惨白的死寂。
“……对不起。”赖源低着头,不怒自威的脸堆放了悲伤,豆大的眼泪往底下砸,他的手抓在自己心口前,布料被揪拧出褶子,一阵阵的抽泣同他的解释鸣起:“对不起,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我不能抛弃我的妻子和我的女儿……对不起,如果你还愿意再等等我,能不能等到我妻子去世,女儿成家,那时候我再来陪你,行吗?”
迎来的不是行或不行,而是秀雅的讽笑,讽刺的似乎是她自己。她握着团扇一下一下地扇,哪怕没有风。
挪开的杏眼把视线向上抬,不知道秀雅在看哪里,她微微歪着头,嘴角牵着笑,僵在那儿似的,“可悲,可悲——你看,你居然还想过要重来一次;如今的选择权我放在你手里,你还是没选我;不管重来多少次,我们都不能在一起。我等你等了太久,不想再等了。”
注意到秀雅的黑瞳飞速地闪过红光,闻黛把手里的骨灰盒放回供桌上,瞬间飞奔过去把赖源给扑开,而她自己的手臂却再度受了回秀雅的攻击,被抓伤的仍然是灵魂,烧灼感的剧痛蔓延,她五官避不可免地扭曲,偏偏还有兴致龇牙咧嘴地讨价还价道:“你下手这么狠的?能不能轻一点啊,体谅一下我这种魂魄已经被你抓去了一块的可怜蛋好吗?”
手臂遽然被一只手攫住,闻黛下意识回头看,是紧着步子上前的陈斯辙。男人的脸色属实称不上好看,不悦被按捺在五官的角落里,他握着她的胳膊把她往自己的身后拽了拽,“知道自己负伤还要再冲上来帮别人挡伤;怎么,其实你很想留下来陪她?还是说你对灰飞烟灭很感兴趣?又或者,其实你也想变成王坤他们那样,先把魂魄撕成碎片,然后当人脸蜘蛛。闻黛,别在不该逞强的时候逞强,我不是死的。”
一手摁在剧烈起伏着的胸脯上,闻黛大喘着气,原本只覆着淡淡白的唇隐隐露着紫,感知到皮肤又突出了鸡皮疙瘩,但这回是冷得起的,她努力遏制着企图互相敲击的牙关,“我这是尽职尽责的表现,虽然客人还没付钱,但是我也得保护客人的安全。我死不死的也无所谓了,客人不能,我可不能砸了自个儿的招牌啊。”
“等你死了,你的招牌不用砸就会自己没。”陈斯辙懒得再跟闻黛废话,摸清了这厮的脾性,他当着她的面施咒封了她的穴,又立出个金光罩把她和赖家父女一齐推进去,动弹不得的闻黛想骂他,但没力气。
较之于闻黛常用的怀柔政策,陈斯辙粗暴许多——
秀雅操纵着手中的扇子扇出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细针,这要是被打着,成了筛子的灵魂估计得当场报废。但陈斯辙确然不容小觑,他快速地掐出手决,念出的经咒晦涩难懂,但陡然现于这一方空间的雷球足够表明他念的经咒是为何物。
疾速朝陈斯辙飞去的细针在进入雷球后调转了位置,虽有铁链束缚,但秀雅直接分裂为二,分别闪移去了两侧的墙角处,散开的黑雾再重新聚拢成形,但还不等秀雅再次发动法力,接连降下的五道雷电便毫不怜香惜玉地朝她劈去。
在瞬移着避开雷击的空当,秀雅托着扇子几转手腕,五面墙壁就渐渐爬出数以万计的人面蜘蛛朝陈斯辙袭去。幸好脚下踩着的地面没有浮出蜘蛛,否则当真是在劫难逃。
旁观着的闻黛看得头皮发麻,纵然是待在这金光罩里她也止不住想要后退的欲望。太多了,一只紧挨着一只,每一只皆是巴掌大小,八条腿上长着绒绒的刚毛,头部连人脸都能看清轮廓——两双眼睛横铺在脸上,人的嘴里长出蜘蛛的螯肢。
远看着墙壁是一片黑,只有虚虚的密集浅色小点,连本应出现的菱格纹都没有——蜘蛛的腿交叉时本该露出空隙,但现下的一片黑,是因为连那空隙都待着一只蜘蛛。而浅色的小点,就是人脸。
然而爬行速度奇快的蜘蛛都没能近陈斯辙的身,大概秀雅也没想到,他不但会雷法,还修了火法。
雷火真炁以陈斯辙为圆心而向外扩散,喷开的雷火之炁以摧枯拉朽之势烧出了一片,噼啪咔哒声此起彼伏地响,有火的助力,往秀雅身上劈的雷势又不减,产生的闪光一下下地剥夺了待在金光罩里三人的视物能力。
受困于前世记忆的赖源拉着丧失行动能力的闻黛的胳膊扯了扯,他面露乞求之色,两瓣嘴唇动了动,踌躇着难以说出口的请求仍是冒出了头:“能不能……手下留情?我拜托你,我求求你了,你能不能让你的搭档手下留情,不要杀了她,不要再杀了她。”
蹙着眉头的赖文仪睃向赖源的眼神有些复杂,撷有的失望占上风,她跺了跺脚,攥着拳头喊道:“爸!她虽然苦虽然惨,但是这不是她伤害我们的理由啊,你看看她手下留情了吗?分明就是要置人于死地啊!闻黛的‘心脏’都还在她手里,你倒先帮她求起情了!”
理亏的赖源松下了手,他垮下了脑袋,沉默地盯着地面。
尖细的痛呼把他们的注意力收揽,蜘蛛全数战陨,受创的秀雅没能避开降下的密集雷电,她被劈得先是成了四散开的黑雾,其间散落出闻黛被掏走的那颗‘心脏’,没了秀雅的桎梏,‘心脏’自发地回到了闻黛的体内。
而摊散开的黑雾又逐渐凝聚,只不过速度比起刚才慢了不少。可惜,陈斯辙不是那种会等对手恢复的人,他秉持着“趁他病,要他命”的理念,毫不犹豫地出手把她捆缚住,缚鬼咒出场,多出的雷剑悬在瘫坐于半空的秀雅头顶。
“不要!”眼看着那柄剑就要把秀雅斩杀,赖源情急之下冲出了金光罩所护佑的范围,自知将死的秀雅瞥着落在自己不远处的扇子,她忍着被缚鬼咒缚紧的疼痛,动了动手指,仅剩的力量聚合出风针朝着赖源扎去。
万幸赖源朝前奔的动作有惯性,他又朝前跌了几步,被伤到的只有手臂。但魂魄受伤的痛楚不是□□受伤可以比拟的。
斩杀因这突发状况而中止,陈斯辙啧一声,他掉头走过去扶住赖源,不虞的语气包纳的字句堪称锋利:“你跑出来干什么?这次唯一一个有生命危险的就是你,之前闻黛顶着伤替你挡下来,现在你又自己送上门,你对得起她么?你要是对自己的性命这么不在意,那我和闻黛做的算什么?还不如在最早的时候就弃你不顾,你以为我和闻黛会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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