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明日出门不?”她知道他没睡。
“可能要出趟远门。”陆迟睁开眼睛。隔着圆门灯笼纹罩子的烛火十分微弱,透过密实的帐子更是没有剩下多少。
“……还是替齐王爷办事吗?”
“是。”
“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要小半个月。”陆迟侧过身,同样枕着胳膊。
昏暗中她和他目光交汇到一起,极其隐蔽,诸多情绪都被藏在了心里。
“我困了。”
温厌岁先败下阵来,自顾把身子转正,拢了拢被子,咕哝一声。
“我还不困。”他忽然接话,表达着平日没有的急切,“我舍不得睡。你能不能多和我说说话?”
温厌岁闭着眼,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叫嚣,说回应他因为你本来就有此意。
顿时她慌了神,想不通为何面对陆迟总是冒失。或许是那个缠人的梦,又或是那条肃穆的白绫。
“可是我困了。”温厌岁半个脑袋猫在被子里,紧紧闭着眼,眉头上了一把锁。
“罢了。改日也是有时间的。”陆迟略带笑意,轻声哄着。
温厌岁藏在被子里的手攥紧着,手心甚至出了汗。她就躲在里头,一动不动,像只沙漠里遇上猎鹰的鸵鸟。
陆迟离家几日,城中大雪不止。
路上几乎是没有人的,家家户户都守在家里。
温厌岁也不例外,她在屋里往外头望,一片白茫茫的。
“夫人,你怎么又把窗户打开了。”南云戴着红帽子,穿着绒毛边绿马甲,搓着冻红的手从外边跑进来。进门还没来得及看一看温厌岁在做什么就极快的跑上去关窗户。
梁妈跟在后边进来,还是穿着她那一身已经褪色到快看不出来的蓝色袄子裤子。
三人围着坐下,中间一个烧水的炉子正咕噜噜冒着热汽。
“今年都过正月了还下个不停,真是怪了。”梁妈烤着手,起皮的嘴唇蠕动着。
温厌岁盯着炉子下边烧得通红的煤炭,没有冒出太多的烟,也没有太大的味道,是不便宜的。
“是哩。”南云附和着,二人相视一眼,齐齐把目光落在温厌岁身上。
“梁妈,你听说没有。”南云道。
“什么事?”
“冯家的事啊。”南云道。
梁妈恍然哦了一声,温厌岁抬起头,眼里闪着好奇。
“冯二给冯大人讨了个娘子,说是冲喜。”南云说着眼睛时不时往温厌岁那边转。
温厌岁抱着热乎的汤婆子,她这人天热时极其怕热天冷时又极其怕冷。尤其是这样的天气,她冷的不愿意动。
听着南云和梁妈一唱一和,温厌岁心里多少明白过来。
“听说一开始一直闹。拖的久了不得不办,冯大人就松口了。”南云说罢戳了戳梁妈,用下巴点了一下温厌岁。
梁妈起身坐到温厌岁身旁,苦口婆心道:“哑娘,你现在是不是能放心了。”
“我早就放心了。”温厌岁浅浅笑着,平静的脸上轻描淡写着几分释然。
“只求他平平安安,此生不见也无所谓。”
“夫人,你这样想就好。”南云也起身,走到温厌岁身后给她捏肩。
温厌岁心中有个疑惑,“陆迟可是找的你去打听?”
她不过想,却问出了口。
南云的手顿住了,“奴和姑爷可没有密谋什么。”她立马开口否认,还带了气。
“你想多了,我就随口问问罢。”温厌岁扭头看她,瞧她气得噘着嘴,小脸红红委屈巴巴的。
“我和梁妈本来没打算告诉你的。但是姑爷出远门,也不知何时回来。你们二人一句话也没说,这像什么?万一姑爷在外头带个姑娘回来,哑娘你日子还过不过了?温家那些人本来就没有为哑娘你打算,你不自己争点?以后怎么办?”
南云小嘴说个不停,温厌岁嘿嘿笑着。又听梁妈劝道:“南云太急躁了些,但说的都不错。”
温厌岁颔首道:“那我们晚些吃什么?孙大爷今天烙饼了吗?”
梁妈嗳哟一声,哭笑不得的,“好胃口也是好事。”
西城门口多了很多南方来的商队,他们喜欢在身上挂着流光溢彩的绸缎作装饰。
温厌岁撑着伞在人群中逆行,原本南云要跟着一起。奈何半路被菜行的老板叫去对下个月的账本。
南云再三交代温厌岁要等她,温厌岁没看她,说想到处走走散散心,晚些自己回去。
灰蒙蒙的天还下着小雪,虽才过了午时却有了黑天的意思。
路过商队,温厌岁的目光就一直收不回来。他们衣服华丽,手上提的灯笼颜色艳丽,照出来的光像小时候看的故事绘本里的颜色。
不实际的美好。
车轮滚滚,马蹄声声。
温厌岁看向城门,从折扇庄严的大门里走出来许多人,她却看不清楚,直到陆迟骑着红马出现。
他整个人裹得严实,从头黑到脚,就露出一双看路的眼睛。
这双经受一路风雪的眼睛现在正看着温厌岁,所以她才能认出他来。
枣红色的骏马在温厌岁跟前停下,她楞楞的,隔着风雪看他。
“我以为你不会来。”
温厌岁弯了眼睛,“大人难得写信提点什么,我不好不来。”
这样说似乎把她摘干净了,但是脸上的笑又出卖了她。
陆迟早就下了马,牵着绳索递到温厌岁手里。
“我给你看个东西。”
斗篷撩开一个角,陆迟从怀里拿出一个圆圆的乳白色玉雕,里里外外三层,镂空的雕琢,中间一朵橙红渐变牡丹。
这种东西温厌岁甚至在博物馆都没见到过,“真好看。”她喟叹一声,“哪来的?”
“做客的时候主人送的。看到觉得你会喜欢。”陆迟道。
“怎么不回去再拿出来?外边让人瞧着抢了去怎么办?”温厌岁蹙了蹙眉,怯声道。
她把东西收到袖袋里,还环胸抱手,生怕东西掉出来。
陆迟噗嗤笑出来,拿过她手里的伞和绳,与她并肩走着。
“娘子说的是。可是你第一次来接我。”
温厌岁心尖一颤,有种怪异感。
她伸手拿过陆迟手里的伞,魂不守舍的样子在伞下给他看了个清楚。
微凉的手碰上发烫的手,温厌岁微惊,脚顿了一下忙抬脚,却发现有点不会走路。
顺拐走了两步,温厌岁窘迫到红了脸。
她干脆把伞抢过来,不去看他,“我来吧,本来就是我撑伞。”
陆迟个高,温厌岁得把手举高些,难免容易酸胀。回去的路还远着,她心里有些庆幸。
接下来一路都不会想着陆迟说话什么意思。
不想陆迟把伞拿回来,“我来吧。”
“要是不喜欢我叫你娘子我就不叫了。”
温厌岁默然,微低着头走着。
“那我能叫你什么?”
“……哑娘。”
“哑娘。”他轻轻叫了一声。
温厌岁瓮声瓮气嗯了声。
看来陆迟真要和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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