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战中的山匪其实也没占着多少便宜,不过是仗着股子不要命的狠劲硬撑着。他们踩在同伴尸体上往前涌,刀斧上的血滴成串往下掉,倒把官军的阵脚冲得七零八落。杨农元站在河对岸高坡上,嗓子都喊劈了:"过河的都给老子填进去!填人也要把缺口堵上!"官军这边才稍稍稳住阵脚。
突然前排中间一阵惊叫,只见通天梁的黑旗已经到了那处,这匪首亲自带着三十多个悍匪冲击前排中间,他们都手执长矛、大刀大斧等重兵,这些人是山匪中最悍勇的,面前的亲军接连被杀死七八人,红白之物到处乱溅。周围的募兵吓破了胆,有人扔了刀往回跑,有人抱着头往人堆里钻,大喊大叫着拼命往两边逃散,把杨农元亲军的阵型挤得东倒西歪,竟被打出一个缺口。
山匪们顺着缺口往两边杀去,通天梁更带着三十多个悍匪从缺口冲出,冲着帅旗而去。
"逃啊——!"
不知哪个募兵先喊了一嗓子。恐惧像火星子掉进干草堆,"轰"地烧遍全场。前排的募兵轰一声溃散,连带着亲军的阵型都被完全冲散,所有人都大喊着,手中的兵器扔的乱七八糟。督战队连杀几人也无济于事,刚刚过河的亲兵刚列队完毕,被一冲之下,也乱了,所有人都被裹着往对岸倒卷回去。此时宋祈年的人马刚刚出现在匪徒的右翼三十多步外。
几名溃散的军士慌不择路,看这边有官军,往这里拼命跑来。一边还喊叫着,“逃命啊!”,宋祈年的几队人马本就被战场的血雾熏得神经紧绷,这一嗓子喊得队列微微里起了骚动。
宋祈年明明心里已经慌到了极致,可她声音像淬了冰的铁,"这是逃兵。取下他人头。"
李兴平闻言毫不迟疑,他迎着溃兵冲上去,那些溃兵跑到近前,刚喊出一个“逃”字,刀光如电——那溃兵刚喊出半个"命"字就卡在了喉咙里。
"噗!"
血柱喷得老高,在阳光下拉出半道红虹。无头的尸身还保持着前冲的姿势,跌跌撞撞栽进泥坑,两条腿还在抽搐,像被砍断的蚂蚱。
李兴平将人头高高举起,宋祈年拨转马头不去看那颗人头,"听好了!本队无逃兵!"她的声音压过了战场的喧嚣,像根铁钉钉进每个人的耳朵,"临阵退缩者——同此!无抚恤,无棺木,有家眷的,家眷逐出扬州城,自生自灭!"
血淋淋的人头就在李兴平手上提着,所有士兵都明白没有了退路。
威胁有时候在战场上比恩赏鼓动更——不然军中要督战队做什么?
"弓箭手!"李勇扯着嗓子吼,"前排列阵!"这边动静到底惊动了山匪右翼,一个小头目正杀得兴起,看到这股官军还敢挑衅,带着五十多个匪徒就冲过来。
宋祈年盯着那团乌压压的人影,心跳忽而擂鼓般撞向喉咙,忽而又似被人攥住般停滞。如果不是六年来日日不断地严酷训练,她此时只怕已经要栽下马去。
“放箭!”一轮齐射。
冲在最前的十几个匪徒同时踉跄。宋军真材实料神臂弓的力道绝非虚言,三十步内强弩破甲如锥刺布,何况这些衣服都没穿完整的山匪,在血肉里搅出碗口大的窟窿。中箭者倒在地上抽搐,惨叫声像带刺的鞭子抽得空气发颤——
前队最凶的悍匪折了小半,后面的胁从本就是被裹胁的庄户,见前队血肉横飞,立刻泄了底气,哭爹喊娘地调头往本阵逃去。
宋祈年只觉肾上腺素开始飙升。许是大脑为保她不至于当场休克,竟自动模糊了那些血肉横飞的画面。她盯着溃逃的背影,竟还能分出半缕神智——到底是山匪,骨子里还是欺软怕硬的草包。
李勇早已见惯了这些,他跑回宋祈年身边低声道:"少主!趁他们阵脚乱了掩杀过去!只要冲垮贼军中路,这头功便是咱们的!"
宋祈年恍惚间觉得,开口的并非自己,倒像是另一个与她生得一般无二的人。那声音裹着金戈般的锐气撞进耳中:"李部将尽管下令,我亲自带亲兵冲锋!"
"骑兵前驱!步兵压阵!弓箭手随进掩护!辎重队护好弓手!冲——!"
此刻此时,宋祈年觉得自己的魂魄似被抽离躯壳,虚浮在半空中。她看着自己翻身上马,举着长枪喊道:“有进无退,后退者死!杀!”
侧翼袭来的马蹄声惊得山匪们心弦骤紧,可待看清来敌人数不多,为首的黑旗依旧朝着杨农元压过去,——唯有右翼的山匪呼啸着迎了上来。
李勇的令旗在头顶划出弧度:"纵阵转横!"前排士兵应声向左右延展,后队错步进位,稳稳接住山匪的冲击。
而那骑在马上的"宋祈年"大喊:“列队。”她振臂一喝身后身后十余骑如臂使指,铁蹄叩地间瞬息列成前后两列,十余杆长枪同时压下枪杆,枪尖斜指前方
“冲锋”。所有人随着宋祁年一起加速,相距五十步,马速升到最快,以每秒约二十米左右的速度接近山匪的队伍。座下精挑细选的良驹,四蹄踏得烟尘四起;甲叶在暮色里泛着冷光,连马首都裹有护具;最前头的她,红缨银枪挑开风,——一骑当先的气势,比刀枪更利三分。枪杆折断声、人马相撞的闷响、骨骼碎裂的脆响,混作一团炸在山匪阵中。山匪右翼瞬间被撕开一道血口,那些反应过来的喽啰哭嚎着,像被踩碎的蚁群般乱撞,刀枪丢了满地。铁蹄过处,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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