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得到了萧璟翊的口头承诺,但沈时青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好几日都是七上八下,生怕这件事被捅出去,她前面的努力全都功亏一篑。
这些日子,她除了在家中为即将到来的殿试准备,还时常出门去人多的地方,打听是否有关于她的传言,一连七八日都如此,后来终于确定这件事应该是不会再被提起,她这才安心不少。
离殿试还有三日时,沈时青放下书本休息了一日。
在家里待着看到娘亲和若兰两张担忧的脸,明明焦虑都摆在脸上了,但怕影响她的心情,硬是憋着一句不问,她觉得也是折磨,干脆出门散心。
沈时青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热闹的烟火气息,她紧张的情绪也得到了一定的缓解。
沈时青在卖烧饼的摊位前停下了脚步,正要询问价钱,余光一瞥,顿时便警觉起来。
“要来一个饼吗?”
“来一个。”
沈时青装作若无其事,趁着付钱的间隙,转头瞥了一眼她斜后方的位置,果然瞧见了一个鬼鬼祟祟朝她看过来的男人。
“小心烫啊!”
因为怕被男人发现,沈时青不看让目光太久地停留在那人身上,只是扫了一眼便回头接过了烧饼。
“多谢。”
沈时青不确定男人是否真的在跟踪她,怕是自己多疑,只能拿着饼继续往前走,走到路口时,她停了下来,假装找东西,一边在身上摸来摸去,一边偷瞄身后,只见那个男人也停下了步子,或许是以为没有被她发现,站在她背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沈时青整好衣服,本该左转的她选择了直行,沿着大道继续前行。
她此时确定,那人确实是在跟踪她。
沈时青一边走着一边思考着脱身的方法,她如今是男子装束,又是一身寒酸的打扮,不管是求财还是求色,都不该找上她的。
而且那个男人光是看穿着,都知道绝非是普通人家出身,跟踪她这样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男人,究竟意欲何为。
沈时青深知自己身单力薄,根本不是男人的对手,不敢与其正面起冲突,只能想办法将人甩掉,但是男人比她想象中更有耐心,她几次三番钻进人群里,最后都被他追上。
沈时青有些无奈,只能采取了最不理智的做法,她停下脚步,直接转身将跟踪她的男人拦在了喧闹的大街上。
直到此时,沈时青才看清男人的模样,也不由得为之一震。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会发现她。
过去的种种在沈时青眼前如走马观花一般浮现,往昔的美好与如今的现实在她心底翻涌起来,各种情绪交织,眼眶发热,也只能拼命忍住。
“为什么跟着我?”
“到底是何意图?”
薛应顿时慌张起来,为自己无礼的行为道歉,但眼神却跟粘在沈时青脸上一样,直勾勾地盯着。
沈时青怕薛应看出端倪,下意识要去挡自己的脸,但好在及时反应过来,生生按住了自己的手,故作镇定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薛应痴痴地望着沈时青许久,这才开口:“真是对不住,只是兄台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旧友,所以我才这般失礼地跟了你这么久。”
沈时青一时语塞,喉咙里泛起苦涩,开不了口。
原来薛应还记得她。
在沈家被抄家,她得以逃出生天的那一日,她就下定了决心誓要为她爹为全家讨回公道,即便要隐姓埋名做一辈子男人也再不在乎,但是此刻看到薛应时,她突然发现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沈时青稳住情绪,装作不耐烦的样子说:“看够了吗?”
“盯着一个男人这么看,你不嫌恶心,我还觉得恶心。”
“别再跟着我了。”
沈时青说完立刻转身就走,怕再晚一点,她的眼泪就会止不住地落下。
谁知薛应却不死心,又跟了上去。
“敢问兄台可是本地人士?”
“生于此地长于此地?”
沈时青粗声答:“关你什么事,凭什么告诉你!”
“是我唐突了,可你确实跟我的一位朋友长得很像。”
“几年前我与她失去了联系,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这几年我一直在找她,四处打听,终于听说曾经有人在此地见过她,所以才辗转来了江都。”
沈时青:“既然你们失联了,这几年她也没有找过你,那就说明她不想再见你,你找到人又怎么样。”
薛应走到沈时青身边,与她并排走着,看着远处,似乎在回忆,自顾自地说起来:“其实她是我的未婚妻。”
“我们以前感情很好,两家也是世交,本来都快成亲了,但是她家中突然发生了变故,我爹娘也因为这件事不准我再与她见面,婚约也就此作废。”
“我后来才知道她曾经去找过我,只是我那时外出,我爹娘说了很难听的话,她是个自尊心很强也很要强的人,从此便与我家断绝往来,我回来后才知晓这事,但是那时候已经找不到她了。”
“这件事一直是我的一个遗憾,如果还有机会再见,我想告诉她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直陪在她身边。”
沈时青红了眼眶,怕薛应看出异样,立刻便低下头去,将眼泪憋了回去。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你的未婚妻难道是个男人?你看清楚了,我虽然瘦弱,但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你忆往昔还是去找个女人吧,真是莫名其妙!”
沈时青抬脚便走,薛应又立刻跟了上去:“兄台,真的对不住。”
“我并非故意冒犯,但是你跟她真的有几分相似,或许是我太想她了,以至神情恍惚将你错认成了她。”
“相识即是缘分,不如我请兄台吃顿便饭吧。”
“不必了。”沈时青看了一眼薛应,几年不见,他跟过去一样,没有太大变化,但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不同来。
薛应瘦了不少,肤色也比以前黑了,若说过去他是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书生,现在少了几分文弱,看上去也强健了些,不过性子还是一点没变,一说话一股文绉绉的酸气。
沈时青曾经以为她会与薛应成亲,然后按部就班地过日子,但是那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毁了她的家,也毁了她对未来的一切幻想,走出原本的一亩三分地,她才发现原来天下这么大,对她来说灭顶的灾祸出了青阳连一点风浪都掀不起来。
她对薛应少了一些男女之间的情意,更多的是青梅竹马近似于亲人间的感情,当年她爹出事后,她孤立无援,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薛应,可是当她满怀期待找到薛家时,得到的却是冷冰冰的拒绝和嘲讽。
“其实本来我也对这桩亲事不太满意,如今你爹又出事了,婚约就算了吧。”
“我们薛家虽然不算多大的人家,但是也不想跟阶下囚攀亲家,你也别嫌我说话难听,日后你当了母亲就能理解我的做法了,当娘亲的哪会害自己的孩子,我这都是为了你们好。”
“薛应被我们宠坏了,也没经过什么风浪,根本是个没主见的人,他帮到你的,你还是另找他人吧。”
“以后别再找他了,也不要再见面。”
沈时青是个很要强的人,薛应娘亲这番话彻底把她打醒了,她没有多说,转身便离开了,再也没有见过薛应。
原本只听说过世态炎凉,大难临头各自飞,普通朋友也就罢了,她以为薛家跟她家的交情是不一般的,到此时也才幡然醒悟,平日亲热地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的人原来根本就是虚情假意,连假装的嘘寒问暖都不屑做,沈家出事后,他们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跟她撇清关系。
如今再见薛应,沈时青感慨颇多,她从未迁怒于薛应,但也深知她与薛应再也回不到过去,为了避免身份暴露,她更不该与薛应有过多来往。
“我初来乍到,没什么朋友,能遇到兄台也是有缘,你就别跟我客气了。”
沈时青冷淡地看了薛应一眼,说的话更加不留情面:“我说我不去,你听不懂吗?”
见薛应还要跟,沈时青回头警告:“你再跟着的话,别怪我要报官了。”
薛应终于是有所迟疑,停下了脚步。
沈时青松了一口气,加快了脚步往家里去了。
……
沈时青失魂落魄回到家里,若兰跟她打招呼,她也一点反应都没有,到了傍晚,直到坐到饭桌前,她还是这副模样,终于惹来了两人的疑惑。
“青儿,你怎么了?”
“青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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