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菁城内的流民越来越多,听说能有条活路,无数流民向城内蜂拥而至,带来了大量的诸如生计、治安、疾控、住宿等各种隐患问题。
光靠玄真和存菁城县衙支撑,形式极不乐观。县衙的兵士不够用,临时组织了平民日夜巡逻,王郡守焦头烂额,最近一天一封奏折地往上递,但大雍现在四面着火,哪里能第一时间关注到这偏远的西北城池?
每一万灾民,光施粥,每日耗费就在十两银钱左右,再加上日日熬制防疫的药材,耗费不小,官府除了赈灾外,还得支付军饷、修筑城池……
王郡守和府衙不得不向定州王和城中富商开口,征集民赈。
定州王瞧准时机及时出手,得了民心,归拢了一大批青壮年灾民。但此时谁也管不了这个,只想把眼前这难关渡过再说。
云澜在去往“乾坤”的路上接到了金满满的信,信里说,金鳞派人给她送了信,说是重伤晕倒受人救治,现已大好,不必挂念,已离开存菁城,以后有缘再见云云。
信是一早丢进“乾坤”的门缝的,信上的笔迹经金蟾验过确实是金鳞的手书。
金满满让云澜不必花心思再帮忙寻找,一个人去意已定,不必挽留。
信的下半段关切地问她,师父的事情办的如何了?听说连玄真掌教都惊动了,最后是什么结论?
金满满道:“无论结果如何,一定要保重自己,勿要伤怀。”
街上人来人往,云澜牵着马站在人流里,看完信愣愣地立了片刻。随即上马拨转马头,去了外城玄真的粥堂和药堂。正是施粥的时辰,玄真的弟子们忙的脚不沾地,好在民众排队秩序较好,相对药堂的人就显得比较少了。
云澜走进药堂,来往的弟子纷纷和她打招呼,她询问了下,得到回复,药堂暂时没有她可帮忙的地方。
她立在左边桌案前,手拂过桌面,看到一支湘妃竹制的毛笔被洗的干净,静静地挂在笔架上。
等她处理好了所有的事情,灯火初上时分走入小院,看到那一盏没有点燃的灯笼时,她平生第一次生出了一种难言的孤独和惆怅。
很多很多年,观松堂一直有一盏为她而留的灯火。
这世间,原来做对的事情,也会让人伤怀。
她没有解衣,仰面躺床榻上,睁大眼睛望着屋顶,白天忙碌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突然安静下来,一种深沉的悲伤把她笼罩了。
“师父,我真的很想您啊!”
“从小您怜爱我,护着我,舍不得我吃一点点苦,却也不断告诫我:人生无常,本是苦多于乐,要坚强,不要害怕告别和失去。”
“太难了,师父!”
她伸出手抹去眼角的一滴泪,袖袋里有个硬物“啪嗒”轻轻磕了一下下巴。
云澜摸出来一看,是那把蛟龙角匕首,她摸到了凹凸的纹路,坐起身来凑近灯火辩认,上面是两个阴刻文字“观澜”,字迹虽小却极尽丰神俊逸之态。
她的心微微一缩,又酸又涩。
临睡前,她下定决心:不能再这么胡思乱想下去,明天一定要让自己忙起来。
转眼过了秋分,云澜忙忙碌碌过了这一阵,状态好了不少。
一是多方筹措,一起努力存了一批过冬的棉粮。王郡守不愧探花出身,显示出了过人智慧和优秀组织能力。
存菁城的城池外墙残破,正好组织青壮年灾民修葺,在存菁城外开垦荒地,以备来年时节好时种植,又在外城空旷处建起临时的窝棚以待冬日严寒。老弱妇孺也安排了一些浆洗、做饭、送饭的活计。虽然薪饷微薄,但灾民们看到希望,干的热火朝天。
二是金满满伤了的眼睛终于养好了。作为存菁城大户,她积极响应,给了云澜最多的支持,光用以赈灾的银子就出了不少。
云澜有些愧疚,每次有困难总是第一时间向她开口,金满满从不拒绝。
金满满一挥手,豪放地说:“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很合适。”
再过小半月就是仲秋节。云澜难得在存菁城内过节,金满满一早给她下了团圆帖子。看出云澜兴致不高,时时劝慰。
金满满说:“阿幺,日子总要过的,开心是一天,烦恼也是一天,这世间太苦,总得自己学会找点快活。”她向云澜展示新找的几个俊俏侍从,可云澜总能从他们身上看到一些齐琛的影子,心里伤感更深。
云澜心里很想回小孤山看看,每每下定决心,临走却又打消了念头。只跟相熟的师兄弟通信,了解玄真现在的情况:“玄真一切如常,守心师伯还在闭关。”
回到小孤山又怎么样呢?有师父才是家。
这段时间云澜清瘦了不少,金满满给她新裁了几件衣裳,这一日下午约了云澜去试。正跟一只紧窄的袖子斗争,云澜忽然收到了镇邪司的绿标飞信,令她即日返京参加入境比试。
她拿到信立即站了起来。
星陨秘境真的要重开了?她必要得第一,她必要去看看师父的埋骨之地!她必要一探究竟,去会一会杀害了师父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阿姐,遗憾我不能陪你过仲秋了,我需要即刻回京。”
金满满吩咐把衣服都包起来,拉住云澜的手,微笑道,“我之前已经派人去上京置办院落,打探齐琛行踪,等我把这边手里的事情都处理好,我也会很快去上京的,到时候我们再会。”
“阿姐,你还是要去找琛哥哥,我以为……毕竟他已经…”
金满满格格格地笑起来,半晌用手指弹去眼角的泪珠。“傻孩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怎么可能不去找他呢。他成了傀儡,我就要把害了他的人全杀了。”
她面色冰冷:“他一定也不想这样行尸走肉,为虎作伥的。十多年前我就和他说过:不能同生,但求同死,我们说好要埋在一起的。”
云澜听得肉跳,听出浓浓的不祥之意。
“阿姐,齐琛哥哥心里最希望的一定是你平安喜乐。”
金满满看出云澜内心不安,大笑道:“人总有一死,我还能活成老妖精不成?我的意思是,等我百年之后,我会躺在齐琛的身边。这事,我拜托给你好不好?”
云澜点头,“如果我侥幸比阿姐活得长,我一定遵从你们的愿望。”
“说什么傻话,你必定长命百岁,必定比我活得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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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澜整理好行李,给玄真留了飞信。辞别了金满满和王郡守,启程回京。她算过,如果一路顺利,仲秋节前后,她就能到达上京。
一路上的萧条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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