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柳念真的争执无疾而终,在即将离开宁城的最后几个晚上,向似锦都没有选择留宿家中。
她蹑手蹑脚地爬到窗边,与屋内的林千礼面面相觑。
他双手环胸,脸上带笑,“其实你真的可以走正门,我爸忙着加班,我妈最近都在福利院和你妈待一起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向似锦轻巧地翻进窗,还不忘回头瞥了一眼她的卧室。
林千礼拉上了窗帘,问:“你就打算这么躲着她了吗?”
“嗯。”向似锦低声应道。
她有些沮丧地走向林千礼,自然地埋进他的怀中,“小哭包,怎么办啊……”
林千礼只是沉默地揽着她,揉了揉她的脑袋。
这个答案,不是他能给的。
“其实我有想过再和念真好好谈谈的,但是一看到她,我就害怕,身体就下意识地跑了。”
向似锦在他怀中叹了口气,说:“我好过分……我明明就知道奶奶对她来说有多重要,那天晚上我还没控制情绪,和她吵架……”
话音未落,林千礼就抬手捂住了她的嘴。
“别对自己太高要求了,阿锦。”他看着她,温声道:“你的压力也很大,如果真的要论对错,也该是……”
“打住!”向似锦掰开他的手,踮脚亲了他一下,“这跟你也没关系!”
她微弱的鼻息洒在了林千礼的脸上,四目相对间,他耳朵根又红了。
见状,向似锦将两只手放在了林千礼的耳后,竖起他的耳朵。
她笑着说:“林千礼,你怎么耳朵又红啦,这样摆好像大耳朵图图噢。”
林千礼别扭地哼唧了一声,“谁让我是纯情少男。”
“……少男这个词,过年纪了吧?”向似锦在他怀里咯咯直笑,“谁家二十多岁的人了,还少男啊。”
她灵光一闪,抬头,说:“不过你可以是纯情处……”
“阿锦。”林千礼再次捂住了她的嘴,双眼瞪得老大,“你再说我挠你痒痒了!”
向似锦瞥了他一眼,他脖子都红了。
算了。
她又缩回他的怀中,叹了口气,说:“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也有了第一次想逃避的事情了。”
“小霸王也是人嘛。”林千礼又揉了揉她的脑袋,“而且,也说不准,小霸王有了第一次逃避,还会有第二次……嗷!”
腰上袭来的痛感,让他松开了手。
他捂着腰,龇牙咧嘴地说:“阿锦,掐腰不是一个好习惯。”
“那我捶你脑袋。”
“捶脑袋也不行。”林千礼眼疾手快,又捂住了头,“我本来就没你聪明,我现在严重怀疑是你把我捶傻了!”
“拉倒吧你。”向似锦被他逗笑了。
她还想说些什么,卧室门却被敲响。
敲门声响起的瞬间,两人不约而同地绷紧了身子。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能够敲门的人,只有可能是林舟,或者……是邓琼安。
向似锦愣了片刻,就毫不犹豫地钻到了林千礼的书桌下。
她拉过椅子,却发现这无异于一叶障目!
于是,她又推开了林千礼,不顾他的阻拦,打开了他的衣柜。
很好,如果不是耳边再次响起的敲门声,她宁愿她从来没有打开这个衣柜!!!
她红着耳朵,没好气地白了林千礼一眼,就把自己往夹层塞。
但衣服太多了!
她坐进去以后,根本没办法关上衣柜门!
“你不能躲在这里。”林千礼压低嗓音,说:“如果是我妈,她看到这一地的衣服,一定会打开衣柜的。”
躲藏计划二次失败,向似锦又利索地跳出衣柜。
她生无可恋地趴下,一边手脚并用地将身体往床底下塞,一边对林千礼说:“林千礼,我想逃……”
林千礼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嘀咕道:“这第二次来得也太快了……”
“都怨你!”她皱眉,轻呵道:“乌鸦嘴!”
原以为将自己像只癞□□一样塞进床底,就不会被发现的向似锦,却听见了门外邓琼安的声音——
她说:“似锦,你在屋里吗?”
她停下了探头的动作,看向林千礼。
“喊的是我名字吗?”她用嘴型无声地说。
林千礼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阿姨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眉头微蹙,“诈供吗?”
“不知道。”林千礼用被子蒙住她,低声道:“我先去看看,你别出来。”
走到门边时,林千礼还有些讶异。
因为他忽然意识到,邓琼安既没有歇斯底里地敲门,也没有情绪激动地要拿备用钥匙闯进卧室。
相反,她除了刚才那句话后,再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静。
他犹豫了片刻,拧开了房门,看见了门外有些忐忑的邓琼安。
她站着,十指交扣垂于身前,在与林千礼对视后,眼底闪过了一丝慌乱。
林千礼冷着脸,沉声道:“妈,有事吗?”
她抿了抿唇,说:“千礼,似锦在你卧室吗?”
他答非所问,“您有什么事?”
林千礼已经做好准备面对她暴怒的情绪,所以他更不可能将向似锦交给她。
可邓琼安仍是有些反常。
她不定的目光跃过他,似乎想要在屋内找到熟悉的人影。
但不论她怎么看,都不见向似锦。
无奈之下,邓琼安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想和似锦谈谈。”
“你们之间没什么……”
林千礼的逐客令脱口而出,但他话音未尽,向似锦从身后拉住了他的手,“千礼。”
她摇了摇头,出现在了邓琼安的视线中,“阿姨,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林家客厅的水晶灯有些刺眼。
向似锦坐在沙发上,如坐针毡。
她想,先是过年,和林千礼在玩叠叠乐的时候被林舟抓了个正着;
现在夜不归宿,私闯民男卧室被民男妈妈发现并像个小鸡仔一样提溜到了客厅,怎么想,这种情况都不太好吧!!!
虽说方才眼见着林千礼就要和邓琼安发生争执,她一时情急冒了头。
但当她真的独自坐在这里,准备迎接来自邓琼安的狂风暴雨时,向似锦还是有些害怕的。
她越想越绝望,将脸埋进了靠枕中,哼唧道:“妈妈……对不起,我给你丢脸了……”
去而复返的邓琼安冷不丁地开口:“嗯?丢什么脸?”
向似锦被吓得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与刚下楼梯的邓琼安目光碰个正着。
见状,邓琼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吓到你了?”
“没有没有。”向似锦红着脸,又坐了下来。
但刚落座,她就止不住地偷瞄邓琼安的脸色,而越偷看她的心跳声越快……
终于,邓琼安坐在了她的身边,轻声道:“似锦,不好意思,这么晚了,阿姨还来找你。”
“阿姨,没事的。”向似锦说:“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沉默。
邓琼安眼眸低垂,掌心交叠在身前,水晶灯的光线洒在她的身上,向似锦注意到了她鬓间显眼的几根银丝。
良久,邓琼安才深吸了一口气,摊开了掌心。
她拉过向似锦,将温热的卡片放到了她的手中。
向似锦低头看了看,是一张银行卡,她又抬眸,与邓琼安的视线对上。
此刻的邓琼安,眼尾含笑,目光坚定,可她的这副模样,却让向似锦忐忑万分。
她知道林家有钱,不然也不可能给林千礼在北城全款买套房。
可邓琼安为什么要将银行卡塞给她?难不成……他们已经大方到要拿钱砸她了吗?!
她好歹和林千礼从小一起长大,只是、只是大半夜地擅闯卧室,以前也不是没干过,应该不至于……
不对,向似锦猛地一激灵,难道是她和林千礼在巷子内叠叠乐的事情,终于被林舟告诉了邓琼安吗?
邓琼安一直都不大喜欢她,觉得她咋咋呼呼、毛毛躁躁。
她唇角抽了抽,邓琼安仍然在看她!
她为什么不说话!!向似锦在心里哀嚎。
“似锦。”她终于说话了!
但邓琼安一开口,向似锦的心又再次悬到了嗓子眼,她看着掌心的银行卡,脑补出了一出经典大戏——
她将银行卡砸向她,说:“给你一百万,离开我儿子!”
如果是这样的桥段,她要怎么办?
向似锦吞咽了下口水,思维开始止不住地发散,她是选一百万好,还是选林千礼好啊?
见她有些走神,邓琼安奇怪地皱了皱眉。
她拉住她的手,轻声道:“似锦?你在听吗?”
“阿姨我在听!”向似锦半梦半醒,掷地有声地说:“我选一百万!”
“啊?什、什么一百万?”邓琼安问。
向似锦这才彻底回过神,她红着耳朵,连连摇头,“没、没有,我刚才有点走神。”
闻言,邓琼安无奈地轻笑了一声,说:
“好吧,似锦,其实我今天找你,是有话要说……阿姨想先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向似锦困惑地皱了皱眉。
“对不起,似锦。其实仔细想想,这些年我对你说的那些话,用一句对不起来道歉肯定是不够的。但我觉得,哪怕这句对不起的分量不够重,我也要说。”
邓琼安的脸慢慢红了,“我们做邻居的这些年,我明明亲眼见过你是一个多么优秀的孩子,你为人正直善良、勇敢大方,但我却还是轻易听信他人的谣言,对你一直都有偏见。甚至……口不择言,伤害了你。”
她温柔地摸了摸向似锦的脸,说:“我现在和你道歉,并不是要求你接受我的歉意,也并不认为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够弥补过去我对你的冒犯。但是似锦,阿姨还是想真心地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向似锦怔怔地看着目光不再闪躲的邓琼安,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她摇了摇头,“阿姨,您不用道歉的,其实我一直都没往心里去。妈妈之前就和我说过,您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她说着,朝邓琼安俏皮地眨了眨眼,“除了……有点点口是心非的小毛病~”
“是啊,你陈姨还说我大粪嘴呢。”邓琼安调侃着自己,“但是道歉还是要说的。不往心里去,是你的决定,而觉得抱歉,所以道歉,也是我的决定,对不对?”
她又拉着向似锦的手,坐得更近了一些,“似锦,还有件事,阿姨也需要和你道歉。”
“对不起,我不应该在你大一的时候,不分青红皂白就给你打电话,让你离千礼远一点。”她眼眶有些泛红,“我明明是长辈,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把坏脾气发到了你的身上。你真的很棒、很优秀……还好你没有听我的话,真的远离千礼,不然……”
湿润的泪水从眼尾滑落,她哽咽的嗓音让向似锦愣在了原地。
向似锦惊慌失措地起身去拿茶几上的抽纸,她却摇了摇头。
“除了要和你道歉,阿姨还要谢谢你。谢谢你这些年来,一直替我们陪在千礼的身边。”她微微倾身,给了向似锦一个拥抱,“谢谢你,似锦,在遇到这么困难的事情时,还是坚定地留在千礼身边。”
“阿姨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好……”
邓琼安拉着向似锦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一开始,她的情绪还算稳定,嗓音还算清朗;
后来,她的情绪逐渐开始崩溃,语言逻辑也趋于混乱。
向似锦只好一边替她擦泪,一边从她沙哑的哭腔中提取重要的信息——
她告诉向似锦,那张银行卡里是这些年来他们两夫妻存给林千礼的钱,本来一直想找机会交给他,但随着亲子关系的恶化,她迟迟没有找到机会。
她知道林千礼现在在打官司,因为缺钱,所以做了好几份的兼职。
但邓琼安也知道,如果这笔钱是她给他的,他也一定不会收。
所以她只好拜托向似锦,在不委屈的情况下,希望向似锦可以多陪陪他,而银行卡中的这笔钱,也可以作为他们两个孩子在别的城市生活时的应急资金。
邓琼安想要和林千礼道歉,但她看见他时,却觉得害怕与恐惧;
她也很高兴林千礼并没有被现实打败,反而还能够试着重新站起来,去追逐他的梦想。
她红着眼,拉着向似锦语无伦次,她说:她发誓,她不会再为了自己的梦想去胁迫林千礼,希望向似锦可以帮帮她,帮她将这个想法传递给林千礼。
但刚说完,她又后悔了,她又让向似锦不要说。
最后,邓琼安像个孩子似的,哭累了,头疼地倚在沙发上睡着了。
睡前,她说不用管她,她在这里等等林舟。
向似锦同意了,在离开前,给邓琼安盖上了毛毯。
她转身朝着二楼走去,迈过楼梯转角时,她看见了逆着光站在楼梯口的林千礼。
林千礼神情淡然地倚在墙边,似在等她。
她一步步地朝他靠近,注意到了他通红的眼眶。
向似锦上前抱住了他,轻声道:“回屋吗?”
他点头,“嗯。”
他们手牵手地回到了林千礼的卧室,沉默了好一会儿,那让人喘不过气的低气压才有所消散。
林千礼松开手,嘴一撅,“阿锦,我刚才听见了,你要为了一百万,把我给卖了。”
“什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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