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有心试一试承运公主,以修补旧剑为由硬拉着蔺如风他们在城中逗留。夜里为了省钱所有人缩在角落里打坐,靠障目术避过路人。
承运公主七日一巡城的盛景吸引了无数游人赶往京城,街上随处可见外乡人挎着包袱走走停停。那些脑子转得快的京城人摇身一变化身向导,到街上拦人吆喝为自己拉客,领着一帮人到各个地方参观,讲解城里不同建筑和风云人物的故事。
修士们便蹭在这些人的后头偷听,将京城里有头有脸的皇亲国戚、权尊势重的官员府邸外围逛了个遍。
“要说这几月谁风头最盛,那当属承运公主!皇上膝下四位皇子、三位公主,这位可是最受宠的,今年二十又三了仍未舍得让她出嫁开府!”
“女大当嫁,再喜欢也不能留啊!”外乡人啧啧摇头。
“那可是皇上,皇上想做什么,哪容得着咱们置喙。”向导眨眨眼睛。
“关于承运公主的婚事,早年也是有的。十五岁时布丹国的小王子同使臣来大霖朝献礼,对承运公主那是一见钟情,公主对他亦颇有好感,只可惜两国联姻牵扯很多,再三思量后皇上没有同意;十九岁时公主属意战功赫赫的少年将军田玉勐,两人情投意合,田将军特上书求娶公主,皇上也没答应。”
众人就爱听这生动感人的爱情故事,得知公主和将军没能修成正果有些唏嘘,“这么多年了,皇上没一个看得上的?”
“诶!哪是没看上啊!”路人听见凑过来道,“承运公主出生时便被国师发现是承运之体,可吸收气运为大霖朝纳福、散福。这等宝贝皇上哪舍得放走,非养在宫里一辈子不可。”
“这不,前段时间边疆来犯竟连下三城,我们大霖朝多少年没有祸事了?这一下给大伙儿吓得不轻,个个惶恐不安!皇上便把承运公主搬出来了,道是公主安在、国泰民安,让咱们不要多想。”
“这么说来,公主待在宫里确实是好事。要是送给别国了,送给别的男人了,气运岂不是都流走了?”
众人哄笑起来。
修士们皱起脸对视,默默转身去蹭其他向导的队伍,五只虫跳着远离这群人。
千年桃树的气运都被盗走充作国运了,自然是天下太平。
可这挪用气运得来的盛世终归不稳。明君的名头让皇上戴了,痛苦却全由承运公主一人承受,因果不对等,结局必有反噬。
修士多少都有些信因果。长明宫里,在百姓眼中受尽世间气运青睐的公主形销骨立,唯有一双黑眸亮而沉凝,压着宛若游丝的精气神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
沈秋不懂她想做什么,但大霖朝接下来必然不会太平。
“大街上排队行进的虫?有趣。”
如沐春风的声音响起,修士们一转头,发现是一名带着小厮的年轻男子正冲着他们脚下微笑。
他在看障目术下化成的五只小虫。
修士们赶忙装作没听见继续向前跑,爬到另一个向导附近的树上。
没想到那年轻男子也踱步跟了过来,立在树下扬着头看他们,眸光温柔,笑容暖洋洋的。
然而看在沈秋眼里却甚是古怪。
最近为何总能遇上对虫子好奇的人!她在心里疯狂呐喊。
男子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的小厮从胳膊下的包裹里掏出药罐与杵子,面无表情抬头。
而当那药罐与杵子出现之时,周围的向导们明显噤了声,纷纷拉着客人们离去。
修士们觉出哪里不对。
莫缘开始催着沈秋向上爬,她在最下面的位置,因为树上空间不多而暴露在叶片之外。
粗糙的手掌猛然拍来,沈秋反应极快收脚。那小厮一击不中另一掌再次拍来,沈秋连躲几下没让他捉住。
“国师大人。”
小厮的收回手,同年轻男子一齐转身向来者行礼,修士们趁机逃离这棵树。
承运公主坐在精巧的马车里,仅半边侧脸微微露出,“听闻国师今日要寻占卜用的虫蛇,怎么还在城里?”
国师?修士们大惊。
年轻男子笑道:“卜卦算出城中树下或许有收获,正巧碰见些有趣的虫。”
“可抓着了?”
“小虫灵巧,与臣无缘。倒是公主为何忽然上街?往日唤公主多出来走走,您都不肯。”年轻男子道。
承运公主淡淡道:“想通了罢了。多晒太阳对身子好,身子好了便更好帮衬父皇。近来边疆多事,父皇头疼得很,不知气运该从何取来又该放往何处,国师可有占卜出什么?”
年轻男子弯腰拱手,“已有些眉目,大体在流云镇,但那儿有齐云派坐镇,不好探查。”
承运公主垂下眼睫,视线若无其事地从后面那棵树上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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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拿了修补好的旧剑后便同师姐他们径直出了城,心里惴惴不安。
千年桃树既倒,大霖朝自然要找更多的气运以充国运,而如今必定没有任何人与物的气运会比祁思语身上的还多。
那国师看起来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一介凡人竟然仅靠占卜就将范围缩至门派所在的城镇。流云镇很小,不到一千户人家,稍微找找便能猜到气运藏在齐云派上。
几人的脚程不自觉加快,“占卜一术在修仙界中都极为罕见,大霖朝国师真是凡人?”
无人回答,紧迫感催着他们日夜赶路。
脚下的景色从繁华大都变为广袤的树林,草原、山林间或出现,各种各样的城镇村庄依山走势而建,时而有极其富饶的地界及可比京都那般大的私人宅院进入视野。
但他们没有心思停下来多逛,一路啃着干粮御剑飞驰,在七日后的清晨滑入齐云派滚动的云海中。
流云横飘,护阵仙鹤自眼前啼鸣飞过,朦胧金光打在山门古朴的牌匾上。那条长而蜿蜒的石阶上方,三十几个人正遥遥冲他们招手,站在最前方的女修发尾飘扬,仰着脸注视他们回来的方向,浅浅的笑意漾在嘴边。
是大师姐祝嫣,还有丹霞峰、寻意峰的师姐弟,连凌岩峰的人都来了些。
熟悉的山熟悉的人,沈秋踮起脚挥动手臂回应他们,终于能落脚歇息的满足感充满胸腔。
下山近一年,见了许多的人、看了许多的事,当初有多么满怀期待地出发,眼下便有多么渴望地想钻入房中埋进被褥里。
收剑跃下,蔺如风大步上前与祝嫣拥抱,云无界和沈秋也扑上去抱作一团。
“怎的出去一趟回来都成奶娃娃了?长这么大还撒娇,真不害臊!”围观的同门们笑话道,可等人松了手来到自己面前,也忍不住身体前倾抱住他们。
“真会挑时间回来!若是再晚些错过了门内选拔,我进前十还能轻松些!”
“都等着啊!我们四个此番回来可是实力大涨,到时千万别十招都过不了便败在我们手下!”蔺如风指指口出狂言之人。
丹霞峰这边抱作一大团,寻意峰那儿抱作一小团。
虽然莫缘出门在外的时间比在门派里待的时间还长,但寻意峰弟子实在太少,能觉出玄道天赋并上山求学的更是少之又少,每年能招来一个常缘都要进宗祠感谢她的师父、太师父,因此全峰上下对莫缘很是爱惜,这会儿一口一个“小师弟”唤得分外热切。
众人一一与前头的四人抱过,才想起这段寒暄不应该如此展开,于是充满疑惑地瞧着慢吞吞落在后头的祁思语。
怪了,平日里冲在最前头的不是他吗?
沈秋撑着下颌打量他,视线转到他头上时立时发现了不同。
这小子重新梳了头发!乌亮的发丝一丝不苟地束起,挑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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