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这里是哪儿......”
眼前一片昏黑,身下一阵冰凉。
高速坠落带来的晕眩感让巴图懵了好一会,此时渐渐缓过神来,连连咳嗽了几声,晃了晃脑袋,下意识问道。
她刚问完,便发觉自己正趴在什么东西身上,触感不是柔软的泥土,但也不是夯实的地砖。
这东西冰凉得可怕,横着从中抵住自己的腹部,而她的脑袋和双腿都在空中悬垂着。若是没有这东西在下面挡着,她早就一落而下,摔得粉身碎骨。
巴图怔愣片刻,终于想起来自己被一名壮士所救,她刚准备跟着壮士离开,脚下土地忽然松动,裂出一块四方浮台,带着她一同高速下降,坠入一条狭窄黑暗的垂直暗道。
那壮士很快跟着跳了下来,两人还未说上一句话,托举着她们的石制浮台突然炸开。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令巴图根本来不及思考,她只记得自己脚底一空,整个人往下坠去,但很快又猛地撞上一个冰凉的东西,失去了意识......
巴图回忆到此处,终于意识到这件冰冷的东西原来是壮士的长刀。
“壮士,你没事吧!”
她连忙高声问道,伸手向一旁摸去。
“我能有什么事,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狼刀把巴图猛不丁伸过来的手拍了回去,“看你体格不赖,还以为你能坚持住一些时候,原来也是个不经摔的。”
狼刀语气相当不好。
但这也不能怪她,她为了拉住坠落的二人,眼疾手快将刀身往暗道墙壁上狠狠一插,两人一刀呲溜往下划了足足有几十丈,才终于停了下来。
摸着这把自己宝贝得不行的老刀,狼刀的心都在滴血。
这种情况下,还能指望她语气有多好?
“今日真是多谢壮士了,”巴图也听出来她心情不佳,忙道:“等我们出去后,我请城里最好的铁匠帮壮士修补宝刀!”
“那倒不必,”狼刀丝毫不领情,“毕竟是我自己亲口答应来救人的,要是没把你安全送回去,臭小子估计这辈子都不会搭理我了,那还了得?”
她这几日同照水交手几回,发现这小子进步神速,再过一段时日,怕不是能压着自己打。
这怎么行?她还发过誓一定要打赢这小子呢。
巴图听狼刀提起照水时,一口一个臭小子,暗道这两人也不知是朋友还是对手,但她暂且放下此事不提,问道:
“那我们眼下该怎么办?我看下面微微有光亮,想来地面离这儿不算太远,但我们又该怎么下去?”
虽说还可以用刚才那种方式,但再来一回,不止她受不住,狼刀的宝刀估计也吃不消了。
狼刀的回答却让巴图意外吃惊:
“当然是插刀借力,一点一点往下爬了。不然我们难道还要跳下去,摔个死无全尸?”
“可是,壮士的刀......”
“啧,别废话了,现在我们手里能用的只有刀,还能怎么办?”狼刀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看你是北疆人,力气想来是够的,你先拿着我的刀下去,应该不用我给你示范吧?”
“可以是可以,但我用了你的刀,你用什么?”
“你管我用什么,”狼刀真没耐心同她在这幽暗深邃的鬼地方扯皮,“你先下去,给我留点空地出来。”
说完,她四肢一展,撑住两头墙壁,一个提气,硬是将自己从长刀上提了起来,如猿猴般挂在暗道中央。
巴图没料到这人行事竟如此干脆,但她也生怕耽误了时间,叫狼刀白白浪费了力气,便不再多想,双手紧握住刀柄,将自己悬空挂在刀上,紧接着双脚往墙壁上一搭。
等到确认自己已经牢牢抵住墙壁,巴图先是小心翼翼松开了一只手,撑在墙上,另一只手暗暗发力,将刀身拔了出来,再楔进下方的墙身中。
一般人做这么一套动作下来,早已胳膊发软坚持不住,巴图觉得还算轻松,不禁庆幸这条暗道足够狭窄,墙壁泥土也没那么坚硬,相比北疆的雪山好爬得多。
“嗯,还有点本事。”
狼刀不冷不热道。
巴图往下爬了些距离,仰起头看着上面的狼刀,方想问她该如何下来,便见狼刀一手摸进怀里,掏出一把精致的弯匕首,嘴巴叼住刀鞘将匕首出了鞘。
“好刀!” 即使从下方只透出一丝微光,照亮匕首锋利刀身,也足以让巴图忍不住赞叹,“这好像还是我们北疆的匕首呢。”
“臭小子送的一点小玩意,倒还有点用。”狼刀依旧不冷不热道。但不知怎的,巴图总觉得从这一句话里听出了那么一丝得意。
“行了,别磨蹭了。”
狼刀将匕首往墙壁里狠狠一插,催促巴图继续往下爬。
到了下面估计就是出去的通道了,她还得赶紧回去,说不定还有没打完的架可以打呢!
......
明月沉江,滚浪灼星,江天之间,众人打得不可开交。橘火阵阵洒落江面,宛若深秋江枫渔火,红得鲜艳热烈。
面对前后左右围击,照水凌空跃起,连续几下前撩踢腿,再紧跟一个甩尾悬踢,秋风扫落叶之势,将一众黑衣人逼退至江心台边缘。
她手上也没闲着,那根血玉琴骨叫她紧握在手心,时不时就突然从虎衣下冒出来,这里给你绊一脚,那里给她来一捅,不将人弄到江里就不罢休。
两丈见方的水台上,黑衣人数量渐渐减到了二十余人。众人已经看出这江里有古怪,是以更加小心,轻易不敢向边缘而去。
领头者尽量将自己隐在同伴身后,细细观察着形势。
这少年身形灵活,又是多人混战,暗器发挥不出作用,非得贴身近战不可。奈何对面有火衣护体,大大削弱了她们近身的机会。
但再等下去,岂不是真的要劳烦坛主亲自动手?
两难之下,领头者还是滑出了袖中双手小剑,给身边黑衣人飞快递了一个眼色。
黑衣人当即掏出一对短刺,冒险朝照水直直冲了过去。
照水正同另一波黑衣人在水台一边对峙,这些黑衣人不敢靠得太近,她本可以原地驻足应战,但奇怪的是,她总感觉有一道满含恶意的冰冷目光,始终藏在暗处凝望着她。
敌手攻击来得密集,照水根本顾不上观察周围。以防万一,她有意四处跑来跳去,将众人从一头引到另一头,还未站稳,就又向别的方向跃去。
一黑衣人忽地跳出,拦住前路,照水才不睬她,猛冲过去。
不料此人竟不闪躲,手中短刺高速旋转,一个仆步蹲下,趁着照水微微闪开身体的一刹,刺向她的小腿!
这一招出手,是吃准了照水不会真的在迎春宴上弄出大火,竟真骗得了少年暴露出弱点。
照水吃了一惊,当即勾起右腿反绞住黑衣人手腕,顺势转身撩起左腿意欲将其踹飞。
谁知她刚一转身,还未撩踢,前方突然闪现一对湛银小剑,交叉着剪向她握着琴骨的手。
照水心道不好,当即旋腕用琴骨打偏小剑,另一手拔剑挑入双剑中缝,将两把小剑撩开。
先前那使双刺的黑衣人,在后头趁照水重心不稳之际,拧手将照水勾起的右腿猛地摔出。照水连忙落地站稳,直起身子,便见那一对小剑正冲着自己面门而来!
黑衣人顺利给了领头者偷袭照水的机会,但自己也叫照水身上的火烧到了衣服,她掉头狂奔向水台边缘,还没跳下去,就有两双手猛不丁从水里探了出来。
黑衣人吓了一跳,不等她反应,那两双手已经紧扣住她脚腕,将她拖下水中。
照水一记横扫惊险格开小剑,又一记蜻蜓点水自上而下攻击对面。竹条编成的虎衣扣在她背上,挡住视野,她只好打算趁着对面闪身之时,再度跳回大鼓之上。
谁料对面当即弃了一剑,空出的掌心硬生生接住从上方砸来的琴骨,将其往后拽去的同时,另一手刺向照水的心窝!
对面这一拽力气奇大,照水自不可能叫琴骨脱手,她牢牢紧握着琴骨,干脆由对面拽着自己往剑尖上撞去——
“咔嚓!”
领头者听到一声类似于骨头碎裂的脆响,但她并未感觉到剑身穿透了血肉,反倒是卡在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
她急忙将剑收回,见照水心口旁,那方才被她刺中的地方用珠串挂着一块羊骨头,骨头表面裂开着一条细缝。
此时照水也发现巴图大姐送她的羊拐骨链被对面弄坏,怒道:
“你赔我宝贝!”
说着,不再瞻前顾后,一剑划破对面手背,打掉她手中小剑,全力朝着这人猛烈进攻。
领头者连忙暗器连发,拉开距离,几次险些招架不住,很快便落了下风。
“废物,都是一群怕死的废物!”
寒风凛凛,月华溶溶,望江亭上,黑袍人咬牙低声骂了一句,再度拿起大弓。
钟玉书能感觉到,这人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显然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
见她意欲出手,钟玉书努力撑着胳膊想要再次尝试站起。不经意间,袍袖拂落案上茶杯,发出一声清脆碎响。
黑袍人根本顾不上她闹出的动静,将金矢挂上弓弦,用力一把拉开弯弓。
这一箭下去,就是阎王亲自来了也必死无疑,但那又如何呢,她就要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看看,这就是多管闲事的下场!
钟玉书就在这时开口,试图令对面分心:
“箭......飞不了这么远的......”
“寻常的箭当然不会,可难道到现在你还觉得这会是普通的箭吗?”黑袍人没有回头看她,箭尖瞄准江心台上不停飞快移动的照水。
“你们......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奇珍异宝......又为何要觊觎别人的宝物...... ”钟玉书不解道。
突然,她在记忆里捕捉到一处不对劲之处。
“前些天跟踪宁家的那些黑衣人......是在白天行动的......你们......是在和谁合作......”
“五蠹门......悲欢宫......夜枭四凶......”钟玉书努力回忆着,将自己知道的那些臭名昭著的江湖势力全念了一遍,“还是......百......”
“钟城君既然无意同我们合作,就没必要知道那么多。”
黑袍人径直打断钟玉书的话。
“呵......”钟玉书笑出声,嘲讽道:“我还以为夜隐门真的有多么厉害......还不是要向别的势力投诚.......”
“事已至此,你就是说再多也是没用了。”黑袍人蹙眉。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原本正同一黑衣人僵持的照水顺利解决了对方,跳到江心台另一头,她不得不找机会重新瞄准。
“哦?那如果我说,并非无用呢?”
耳边风声猎猎,而就在这穿亭而过的大风中,她忽地听到钟玉书从容的问询,语末带着淡淡笑意。
这声音是那么的近,近在耳边,正专心的黑袍人心脏扑通一紧,一双半隐在斗篷下的眼睛下意识斜向身侧。
就在身侧三寸之内,一袭绿袍清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云淡风轻看着自己。
错愕之色从她眼中一闪而过,就是这么一个晃神的功夫,钟玉书的手已然搭在了她拉弦的胳膊上。
“你——”黑袍人立即反应过来,腾地甩开钟玉书,握着金矢的手疾速朝钟玉书的咽喉刺去!
她既然会在茶里下蠹虫,给自己留后手,自然不会傻到真的以为钟玉书就没有自己的防备。
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完全不受门主亲手养育的蠹虫影响?怎么可能?
只是一息,那冒着寒光的箭头就已来到钟玉书喉前,落在她眼里,却像是一个被无尽拉长的动作。
钟玉书眨了眨眼,捕捉到亭外飞驰而来的破空声,微微向后侧方扭过头去——
有偷袭!
黑袍人同样听见动静,忙格箭弹开转瞬即至的判官笔。
“钟城君,你这样也未免太冒险啦!”六天的声音率先冒出,紧接着她就跳入亭中,接住判官笔和黑袍人交起手来。
九地跟在后面道:“要是咱们没能及时把底下那些帮手解决完,你可就没命啦!”
她一跃上前,先是摸了摸钟玉书的脉,奇道:
“钟城君,你......”
钟城君笑而不答,只道:
“我全心全意相信两位前辈。”
见她没事,九地不再多问,点了点头,旋即加入六天对付起黑袍人。
黑袍人到底也是个坛主,武功不容小觑,六天九地几十招转瞬使出,也只是将其紧紧缠住,不让她有心思顾及旁的事情。
不过六天九地人在江湖多年,早就是两根煮不断的老油条,名门正派会的东西她们会,黑心歹人会的偷袭惯技她们照样也耍得溜。
很快,她二人彼此配合,骗得黑袍人失手,登时一人上前打落血弓,一人挑飞金矢。
六天两脚忙将弓箭踩住,黑袍人当即转身攻来。九地趁她心急大意之时,一个弓步钩断她腰间银线,将令牌接在手中,把玩嬉笑道:
“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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