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不去丹山，结果阴差阳错还是走到了丹山来，这是照水万万没有料到的。
毕竟谁能想到，这停云山和丹山不仅地上隔山相望，地下竟也是彼此连通的呢？
“天底下哪有这般巧的事，想必是这山洞四通八达，不止这一处可去，正如四海院底下贯穿昭平镇的密道一般。”
照水如此想道。
外面动静刚息，前头的几位师妹还没走远，很快又起了一两道人声。
细雨剑宗众门生口中的大师姐热情招呼着下方正拾级而上的剑客:
“焦师妹，好久不见！你往北方走了这么久，难不成是进了北疆不成？哎，段师妹人呢，她没跟你一起？”
大师姐脸上还是那副永远不变的热忱笑容，就好像天塌下来了也没事，还有她在前头替大家顶着。
焦玉川此次下山寻药，费了好一通功夫，没有一点神药的消息不说，同行的段敏不辞而别，至今不知去向，前两日又突然收到门内急召，却不透露丝毫缘由。她急匆匆往回赶，越靠近丹山，这颗心就沉得越厉害。
眼下她的心已沉到了极点，也乱到了极点，只有看到大师姐的笑脸，才顿时心安了稍许。
她快步上前，走到大师姐跟前，顾不上疲惫，一个一个回答大师姐的问题:
“郁师姐好。是有近半年没见了，我同段敏去北疆寻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前些日子又遇上照影剑法出世之事，在昭平逗留了几日。段敏她有些私事要解决，没有同我一起回来，但她素来爱护师门，想来不会置师门命令于不顾，明日前定是会赶回门中的。”
“嗐，我早就跟你说过了，”焦玉川提起段敏时面上忧色难掩，大师姐见状，吐掉嘴里衔着的麦草，正色道:“你别看段师妹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和谁都能处得来，其实她心思可细腻着呢，只是不和别人说而已！
你擅自替人家瞎操心，也没问过人家愿不愿意你替她操这个心，反倒还让她心里多受一份累，你自己也搞得不愉快。让她自己一个人散散心，好好想一想，对她倒是好事。”
转头又笑了起来，拍拍焦玉川的肩膀，“行了行了，别发愁了，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把苦瓜脸留给你们大师姐看，是想苦死我不成？赶紧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师门大会可不能再苦着一张脸了！”
“郁师姐说的是。对了，说到明天的大会……”
焦玉川没有急着走，提起此次师门大会，欲言又止，显然是想提前从她这里探听些许风声。
“今日事，今日毕。明日事，自然也是要到明日才能知晓啦。”
大师姐咧嘴笑道，没有戳穿她的心思。见焦玉川还有疑色，她握拳捶了捶自己结实的胸脯，假作不快道:
“怎么啦，你们这些小师妹，在外面呆久了，学皮了，现在是连大师姐的话都不听了？快点回去休息，否则我今晚就找你再抽上五十剑！”
“是，是，我这就走。”
一听到抽五十剑，焦玉川脸色霎时一白，什么体面也顾不上了，连忙拔腿告辞，飞快消失不见。
照水屏气敛息藏在洞口后，悄悄将杂草扒开一条小缝，旁观了二人对话全程。
大师姐好说歹说将焦玉川送走，脸上笑容终于挂不住了，叹了口气，摇摇头道:
“终于又送走一个，真不容易啊！”
她伸了个长长的懒腰，随手从石阶边拔了根新的麦草往嘴里一叼，接着抱臂靠在山石上等待下一个师妹回家。
山石与洞口分立石阶两侧，恰好隔阶相对，大师姐整个人就正对着洞口站着。照水小心把杂草掩上，心里颇是为难。
眼下这个情况，她要是就这么直接出去，两人迎面撞上，那可不止是用尴尬就能形容的了。
若这里是丹山山脚也就算了，偏偏此处是在半山腰上，是在人家师门地界里，她一个不明来历的人突然冒出来，岂是仅凭自己三言两语便能令人信服的事？
换作自己是细雨剑宗门生，也不会轻易将擅入师门者放走。
狼刀前辈说的不错，她照水确实是有路见不平就想管一管闲事的“毛病”，但她也不会给自己平白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她人都好不容易走到这了，难不成还要掉头回去？
看那位大师姐守在这里的样子，一时半会恐怕是等不到她离开。
照水在洞口后思索了一会，俯身在脚边拾起一块石子，隔着杂草缝隙观察一阵，终于等到那位大师姐捂嘴闭眼打了个哈切，当即甩手将石子朝她身后用力掷去——
“谁！”
石子破空而来，发出轻微声响。大师姐反应奇快，眼睛还未完全睁开，腰下佩剑已然出鞘，青冥长剑撕碎雨幕，将石子一瞬劈成碎块，噼里啪啦掉落在石阶上。
“奇了怪了，这天上还能下石子雨的？”
大师姐上前几步，垂眼一看，发现这搞“偷袭”的竟然是一块石子，立即抬头狐疑环视了一圈。
四周一片风恬浪静，草幽树宁，几只鸟儿仍旧在巢窝里叽叽喳喳吵个不停，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大师姐没急着收剑，露出了然的笑容，高声道:
“哪个小师妹偷偷摸摸的，拿石子砸你们大师姐，皮又痒痒了不是？”
“快点自己出来，”她悠然摸了摸剑锋，“不然等我找到你，那可就不止是抽五十剑那么简单的事了。”
说着，持剑踏步朝着前方杂草丛生的地方走来。
糟了！
照水连忙后退几步，从洞口边撤开。
她本意是想借着石子落地的动静将人引开，好让自己能抓住空当下山溜走，不料细雨剑宗的这位大师姐实力非凡，半路就将石子截了下来。
眼下这一招行不通，照水不再犹豫，当即扭头踩着石子滩往回走去。
先前自己在暗河河岸看到了有人留下的脚印，暂且不管此人是何身份，她都肯定是要从山洞里回到地上的，否则连日常起居都难以保障。
而这条通往丹山的路没有走动过的痕迹，说明此人走的是别的岔路，自己只要循着脚印最多的地方一直朝前走就是，顶多再绕些远路。
照水快步走到最近的一处岔路口，往另两条昏暗小道探头看了一看，选了其中一条弯腰走了进去。
溶洞洞顶本就不高，照水如今长到七尺有余，先前在河边还不用刻意留神，此时却须一直低着头，时刻小心不要撞上从上头垂下的尖尖乳石。
“嘶，疼……”
尽管已格外小心，照水还是在即将走出小道的时候一时松懈，不慎中了招，一头撞上洞口顶端。
她捂着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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