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曚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感觉到有人从背后箍住了自己的脖颈,接着一个冰凉凉的,锋利的东西抵住了自己的喉结。
“老实交代,给的还是偷的?”姜曈用马蹄刀抵住姜曚的脖子,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但是让人听起来就是没来由地心生畏惧。
姜曚心底发寒,两条腿都开始哆嗦:“真、真、真是阿娘给的。”
店小二吓得连连劝道:“姑娘,息怒!息怒呀!”
“她怎么会给你?”姜曈手上略微用力,刚刚开刃的刀刃滑破姜曚的皮肤,温热的鲜血立时从脖颈间流了下来。
酒肆进进出出的人众多,他们这一番拉扯争执,立即就围上了一圈看热闹的。
“哟,这姑娘厉害。”
“这男的做什么得罪了人家?”
“不知道,肯定做了坏事。”
……
“说!”姜曈斥道。
感受到脖颈间的剧痛还在延伸,姜曚这次是真吓尿了,他哪里知道姜泰斗手指上的分寸能控制在毫厘之间,能轻松割破他的皮肉,却又不伤及他的性命,他只道这一刀再划下去,自己小命定然就交代在这儿了,当下他几乎带了哭腔嚷道:“真是娘亲手给我的,是她叫我出来给爹买药。”
“你用爹的药钱来买酒喝?!”姜曈的声音拔高了几分。
看热闹的人一听,当即就啐上了:“拿亲爹买药的钱喝酒,呸,畜生!”
“还有的钱呢?”姜曈问。
姜曚哆嗦道:“没,没了。”
姜曈不信,伸手在姜曚身上掏了一阵,掏出来一把铜子儿。她往自己袖中一兜,照着屁股踹了姜曚一脚,给他踹了个狗吃屎,自己掉头就走。
酒肆内,只留下姜曚被人指指又点点。
之前那个帮腔的忍不住又喷了一句:“不孝不悌!不是个东西!”
姜曚的□□湿了一片,他一面夹着腿想要遮丑,一面伸手想要捂住还在渗血的伤口,还想腾出手去揉屁股,一时顾头就顾不了腚,搞得狼狈不堪,惹得围观众人哄笑连连。
姜曚恨不能钻进柜台缝隙里面去,捂着脸冲了出去,一口气跑了老远方回头,怨毒地看向姜曈离开的背影。
……
姜曈给姜曚这一提醒,也想起了父亲的药怕是已经吃完了。
她掂了掂刚才从姜曚那里没收的几个铜子儿,心里琢磨着,这也不够买药呀,家里的粮米也不剩多少了,靠这几个钱,怕是挨不到把画卖出去,全家都得饿死。
记忆中这个时候,他们就是靠着一件一件变卖钟婉词的陪嫁度日的。
姜曈将那支莲花簪摸出来,手指轻轻地摩挲过那栩栩如生的花朵,暗暗发誓:只这一次。今日以后,娘卖出去的珠宝首饰,我要一件一件全都给她买回来。
姜曈一念既定,并不迟疑,扭头去了街角的当铺。
换了钱,姜曈就去请了大夫上门复诊。
根据钟婉词的描述,姜怀山的状况比之前好多了,从之前的整日昏睡,到现在时不时也会清醒一会儿。
大夫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先生,闻言捋着花白的胡子,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表示继续按方吃药,好生将养,不日就能完全康复了。
等到大夫写好方子,姜曈跟上次一样,恭敬有礼地送对方出门,刚走到门口,正遇上姜曚灰不溜秋地滚了回来。
他身上的尿渍早就干了,脖子上的伤口也不再流血,只衣襟上的血迹触目惊心。看着就像被人打劫了,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姜曈不想理他,引着大夫往外走。
谁料姜曚把胳膊一横,拦在两人面前。一股难闻的酒味与尿骚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
“想走?”姜曚指指自己的脖子,“这个怎么说?”
姜曈冷冷道:“爹已经醒了,要不要找爹评评理,问问他,拿着他的救命钱去买酒这种行为,该不该打?”
姜曚一听这话,面色几变。他就是再混不吝,对这个名义上的爹还是有几分畏惧的。
当下他用自己都没察觉的,有些畏惧的语气,问道:“爹真醒了?”
老大夫点点头:“偶有清醒的时候,好生吃药,好生将养,过个三五日,就会彻底清醒过来了。”
姜曈懒得跟他废话,侧身欲引着大夫绕过姜曚:“王大夫,这边请。”
“诶,好。”老大夫应道。
不想两人刚要迈腿,姜曚忽然阴阳怪气地开口:“姜曈,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居然把野男人往家里带!坏了名声,小心嫁不出去!”
那老大夫哪里受得了如此无端的指责,脸色蓦地就变了,他颤抖着手指,指着姜曚:“你莫要血口喷人!老夫是上门看诊的大夫!”
“大夫?我看是谋财害命的蒙古大夫!”姜曚嚷道。
姜曈冰冷的目光扫在姜曚的脸上,她这个便宜哥哥的脑子从来不复杂,在打什么主意简直一目了然——
他这是想要借酒发疯,打跑了这个大夫,事情传扬开,以后谁还敢上门来给她家看病。
姜曚这是毫不掩饰他不想给姜怀山寻医问药的心思了。
说话间,姜曚已经撸起袖子要去揍王大夫了。
就在这一瞬,一个身影从院墙上翩然而下,用谁都看不清的速度闪了过来,一把钳住了姜曚即将落下来的拳头。
姜曈看清来人,不禁心中一喜,是阿乔回来了!
只见阿乔状似随意地那么一拧,一踢,姜曚惨呼一声,直接面朝下重重地拍在地上。
他个头高,又一身肥肉,砸在地上发出老大一声响。
见姜曚“哎呦”个不停,阿乔听得烦,一脚踩在他的后脑勺上,把他的脸怼进泥地里,瞬间“哎呦”声便小了。
姜曈怒斥道:“姜曚,若不是你输光家产,我爹也不会被你气得一病不起,你不说改过自新,侍奉汤药,居然还敢对前来问诊的大夫不敬!”
姜曚到底也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壮年,此时被阿乔踩在头上,居然毫无挣扎之力。他徒劳地挥动着四肢,像只翻不了身的王八。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我我就是担心你被人骗了,万一请到骗……啊啊啊!!!”
阿乔接到姜曈的一个眼神,脚下略一加力,姜曚只觉有万钧的力道压在背上,竟只剩下惨叫。
等到他叫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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