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剧烈翻涌,冰冷刺骨的海水瞬间没顶。
李清白虽通水性,却被爆炸的余波震得耳内嗡鸣,眼前一片昏黑。
她奋力蹬水钻出浪涛,被海水呛得连声咳嗽,待及平息,口中喊出的第一声仍是:
“谢昭!”
目光所及尽是破碎的船板与翻滚的白沫,早已不见那艄公踪影。
她心脏骤紧,不顾一切地划水四顾,直到看见不远处谢昭浮沉的身影,才略松一口气,急忙向他游去。
不多时,夏荫也游到了他们身边,指着不远处的海面喊道:“快看!有船来了!”
只见两三艘灵巧的舢板正破浪而来,船头立着的正是谢昭的心腹元旌。
他神色焦灼,不等船靠稳,便长篙一探,将谢昭拖上船板。
谢昭呛了水,伏在船边咳得肩背颤抖,元旌立刻扯过干燥的毡毯将他裹紧,又伸手将李清白和夏荫一一拉上船。
“爷!对不住,我来迟了。”
谢昭唇色青白,强撑着摆摆手道:“没事,本就防着这一手。若不是分头行动,今日只怕真要栽在这片海里。”
他喘着气看向李清白,见她虽然浑身湿透、发丝凌乱,但眼神依旧清亮,这才松了口气,随即沉声道:“此去必不太平,现在先送你们回去。”
李清白抓住他手,坚决摇头:“我不走!来都来了,回去做什么?”
谢昭道:“我们是来办事的,不是来游玩的。”
“你倒是说说,办什么事?”
谢昭无奈叹气:“本地盐帮虎啸帮长期盘踞在海陵岛上,我是来和他们的帮主曹劲谈一笔生意的。近来官盐查验愈发严苛,我们有三条船的货,不想走仪真批验所,须得借虎啸帮的私路运出去。”
“那我也要一起去!我要和你学做生意,将来好替你分忧。”
“你瞎掺和什么?海水还没喝够吗?曹劲此人狡诈多疑,心狠手辣,那艄公八成是他派来的,不许任何可疑人等踏足他的老巢。阿旌,回程吧。”
元旌依言撑篙,却被李清白夺了下来。
“谢昭,我们要和你们一起去。若你推测准确,曹劲早就发现了我们的踪迹,只你们二人去,不是很奇怪吗?我们扮作寻常商人夫妇,他们扮作随从,这才合理。”
“可此行实在危险……”
海风吹起她湿漉漉的鬓发,几缕发丝黏在白皙的颊边,更衬得那双眸子清澈又执拗。她浑身还在滴着水,脊背却挺得笔直,迎向他的目光毫不退让:
“正因为危险,才更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再说——”她忽然凑近谢昭,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你忘了?我酒量那么好,说不定还能帮你套话呢。”
谢昭终究败下阵来:“罢了,你一定要跟紧我们,万事小心。”
……
船行三刻,拨开迷雾,海陵岛终于就在他们眼前。
此岛长期孤悬于海外,兀立于万顷波涛之中,只东南一隅与缘花岛隔海相望,犹如双星对悬。
岛上地势起伏,山峦雄踞,透过大批粗木围栏,可见多座粗犷石屋,依着山势错落散布。东西两侧设有数座船坞,临海险要处则筑有厚重炮台,一台台黑黢黢的铁炮自垛口探出,炮口森然指向外海。
一道以硬木与铁棘加固的巨大寨门扼守要冲,门上高悬一面饱经海风侵蚀的木匾,上书三个遒劲而略显斑驳的墨字——虎啸帮。
谢昭盯着门口森严的守卫,问李清白:“里头可是龙潭虎穴啊。还闯吗?”
李清白昂然踏步:“我偏要闯!”
方才在路上,他们已商量好,化名季霜与赵念念,扮作太州本地盐商夫妇上岛。待及报上名讳,求见曹帮主,那名精瘦的盐帮小弟狐疑地打量他们片刻,高声问询道:
“你们怎么会这么晚才来,还浑身湿透?”
谢昭从容拱手:“我们本是乘船前来,不料途中遭遇风浪,不幸沉船。我等侥幸捡回性命,挣扎至此,虽形容狼狈,却是诚心求见。”
他语气恳切,又暗示元旌递上一小袋早已备好的碎银。“这点心意,给兄弟们打点酒喝,压压惊。还望行个方便,代为通传一声。”
那小弟掂了掂钱袋,欢欢喜喜去通报了。不多时,却沮丧而归。
“真不巧呀!我们帮主已经睡下了,还请诸位改日再来吧。”
听这话,是明摆着推脱他们,想让他们无功而返。
谢昭并未立刻反驳,反而状似无意地扫过那小弟的鞋履与袖口——
只见他裤脚边缘沾着些许新鲜油渍,袖口也隐约透出一丝尚未散尽的酒肉香气,当即轻笑一声,不紧不慢道:
“兄弟说笑了。方才我等于门外等候时,分明听得寨中似有丝竹宴饮之声传来,想必曹帮主正与诸位兄弟尽兴,何来‘睡下’一说?”
“莫非是曹帮主不愿见我夫妇二人?若真如此,我等也不便强求。只是这笔千两银子的生意,恐怕只能另寻合作了。”
那小弟被他说破,脸色顿时窘迫起来,支吾着再去通报,又气喘吁吁跑回来:
“诸位!帮主同意见你们了,不过……”他顿了顿,为难道,“帮主说规矩不能废,要见他老人家,需先过三关,验明你们的诚意和本事。若是过不了关或中途放弃,帮主便会把你们丢去喂鱼。”
所谓三关,无非是盐帮惯用的下马威。
第一关考验胆识,需穿行于临海悬崖之畔的狭窄石道。道宽仅容一人,脚下便是深渊,稍有不慎便会葬身海底。
谢昭虽伤病未愈,步履却异常沉稳。他与李清白十指相扣,紧紧贴在一起,每一步都行得小心谨慎。
行至最窄处,一阵狂风刮过,李清白脚下碎石突然松动滑落。她惊呼一声,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向外歪倒——
谢昭反应极快,猛地将她往怀里一带,后背重重撞上粗糙的岩壁,另一只手死死抠住石缝,才勉强稳住二人身形。
李清白被他牢牢箍住,看见他眸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惊悸后怕。
“阿……念念,不如回去吧,我让人来接我们。”
她摇摇头,将他手握得更紧:“我们不可能再回头了。”
第二关考验武力,需与帮中一名魁梧壮汉角力。那壮汉满脸横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额角直划到下颌,一身彪悍的肌肉黝黑发亮。
夏荫见状主动请缨:“这一关,让我来领教!”
他身形虽不似对方雄壮,却胜在灵巧。只听那壮汉低吼一声,如蛮牛般冲撞而来,他却并不硬接,侧身滑步,轻巧避开锋芒,同时足尖勾起地上沙土,扬向对方视线。
壮汉被沙迷眼,动作一滞,夏荫已绕至他身后,手肘疾出,精准击向他膝窝软处。
壮汉吃痛踉跄,怒吼着反手抡扫,夏荫闪转腾挪,借力打力,竟以巧劲化解了数次猛扑,更寻得一处微妙的破绽,一记扫堂腿将对方击翻倒地。
“好!好!”
场中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喝彩声。盐帮众小弟眼中再无轻视,满是对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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