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府。
宋连蘅端坐于绣架前,双眉紧蹙,望着眼前那块素白绸布怔怔出神。
比起他擅长的剑招拳法,这捏着细针引线穿花的功夫,对他而言显得格外棘手。
“蘅弟啊,男儿家持针线通绣工,是安身立命的本分,由不得你任性。”
宋连芜用戒尺点过绣架,苦口婆心地说道:“你早晚是要嫁入高门,侍奉妻主的。若连这内帷之礼都拿不出手,失了体面,他日如何担得起正夫之责?”
宋连蘅虽心有不满,但迫于对方的淫威,只得硬着头皮,颤抖地尝试将那细如发丝的线穿过针眼。
一次、两次……屡试无果,那点本就不多的耐心几乎耗尽。
正当他搜肠刮肚,思索脱身之计时,门外忽然传来下人的通传声:“少将军,昭妧帝姬到访。”
话音未落,宋连蘅腾地站起身,眸中闪过一丝警惕与不安。果然不出他所料,扶盈怎会轻易善罢甘休?
先前那套说辞不过是缓兵之计,这才安生了几日,她便原形毕露,再度找上门来。
与宋连蘅的紧绷截然相反,宋连芜脸上露出了喜色。
“阿盈来了呀!我这就过去!”她当即放下戒尺,快步向门外走去,完全没注意身后宋连蘅的焦虑。
“阿姐!”
宋连蘅见状,一把拉住她的衣袖:“她不会是冲着我来的吧?我……我实在不想见她。”
“少在这儿自作多情!”宋连芜甩开他的手,丢来一个大大的白眼。
“我与阿盈多日未见,她自是来找我的叙旧的。更何况,我早同她说过你人在庄子上休养,她怎会特意来寻你?”
说罢,她转身欲走,随即又想起了什么,猛地回头挥了挥拳头。
“你给我老实待着,好好做你的刺绣,别趁我离开偷懒耍滑,不然有你好看!”
宋连蘅心下更乱,手指无意识一松,那根折磨了他许久的细线,竟奇迹般地穿过了针眼。
但他此刻全然顾不上这意外的成功,满脑子都是如何应对扶盈这个不请自来的麻烦。
望着宋连芜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宋连蘅心里门儿清,这事不能全靠他那没心没肺的姐姐。
他得早做打算。
“喂,你站住!”他招手唤住正要退下的报信丫鬟,“过来,我有话问你。”
丫鬟忙小步近前,垂首行礼:“小侯爷请吩咐。”
“昭妧帝姬……她可说了是来找谁的?”
丫鬟摇了摇头:“回小侯爷,帝姬并未明言是来找谁的,只说是有事要见少将军,具体何事,奴婢也不得而知。”
宋连蘅听罢,心中反而更加忐忑。以他对扶盈的了解,这含糊的说辞,分明就是冲着他来的。
瞧见宋连蘅这副坐立难安的模样,丫鬟犹豫片刻,开口道:“小侯爷,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直说便是。”宋连蘅有些不耐烦。
“帝姬虽然到访,但依奴婢愚见,您或许不必过于忧心。”
“哦?”宋连蘅眉梢微挑,来了兴致,“此话怎讲?”
丫鬟于是将日前扶盈在紫山堂当众所言,关于已放下宋小侯爷且谨遵圣意以国事为重的话,一五一十转述给了他。
宋连蘅摩挲着下巴,眼神闪烁,似乎在掂量话里的可信度有几分。
这段时日,他未曾踏足紫山堂,一来是为避开扶盈,二来是母亲对他下了禁足令,连偷溜出去的机会都寻不到。
丫鬟见状,眼珠一转:“小侯爷,奴婢倒是有个主意……”
“别卖关子了!”宋连蘅立刻催促。
丫鬟凑近他耳边,低声细语了几句。宋连蘅听着,眉头渐舒展,眼底掠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
前厅之中,宋连芜手持扶盈所赠的剑穗,越看越是喜欢,当即吩咐随从去取自己的佩剑。
不多时,一名低眉顺眼的小厮手捧一柄寒光凛冽的长剑,小心翼翼地躬身而入。
剑身如镜,映出宋连芜带着笑意的脸庞。她正欲将剑穗系上剑柄,动作忽地一顿,目光陡然锐利起来。
眼前这小厮身形步态,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别扭。
“喂,你是哪个院里当值的?瞧着面生得很。”她眯起眼,沉声问道。
那小厮身形一僵,硬着头皮哑声道:“回、回少将军……小的是新来的。”
说罢还刻意压低嗓子咳嗽了两声,朝宋连芜使劲挤了挤眼,指望她能意会。
“一直咳嗽什么?染了风寒?”宋连芜眉头蹙得更紧,“既病了还不懂规矩,竟敢往前厅来?”
小厮只得把腰弯得更低,嗓音憋得愈发古怪:“多谢少将军关怀,小的只是略感风寒,不、不碍事的……”
一旁静观的扶盈早已看出端倪,唇角弯起一丝了然的笑意,出声打圆场:“罢了阿芜,既是新人,难免紧张,何必苛责?”
她大致猜出了这“小厮”究竟是谁。
以往原主与宋连蘅一个穷追不舍,一个见招拆招,斗智斗勇花样百出。可今日这拙劣的演技,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
宋连芜挠挠头,目光在那小厮身上转了两圈,眼中倏地闪过一丝恍然。
尽管对方用纱巾半遮着脸,一身粗布衣裳也刻意穿得松垮,可这身形仪态,分明就是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弟弟!
她瞥了他一眼,虽不知这兔崽子又在搞什么名堂,但扶盈在场,她也不想徒增事端,索性懒得多问,只专心将剑穗系于剑柄。
完成后,她顺手挽了个剑花,流苏与寒光交织舞动,煞是好看。
宋连蘅在一旁暗暗撇嘴,内心腹诽:瞧你这点出息!一条剑穗就乐得找不着北了!
“怎么样,是不是特别衬我?”宋连芜伸手揽住扶盈的肩膀,喜形于色,“阿盈,还是你懂我!这礼物可太合我心意了!”
“你喜欢就好,总算没白费我一番心思。”见她如此开怀,扶盈也莞尔,“另外,那日我说话也有些冲,你别往心里去。”
“这叫什么话!”
宋连芜连忙摆手:“咱们之间,何必为那点小事计较?本来也是我考虑不周。你不怪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自然不会。”
扶盈笑了笑,想起此行目的,正欲示意宋连芜屏退旁人,冷不防被那个小厮插了话。
他似乎原本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觉不妥,赶忙咽了回去,转而故作自然地低声道:“小的多嘴……这礼物虽好,怎、怎么没见给小侯爷也备上一份呢?”
扶盈端起茶盏的手微微一顿。
这话听着怎么如此别扭?难道宋连蘅至今仍以为她对他存着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方才虽一眼识破他的伪装,但为免节外生枝,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她可自始至终都未多看那小厮一眼,只作全然不识。
“哎?说了让你退下,怎么还在这里磨磨蹭蹭?”
宋连芜不耐地挥挥手:“去告诉你家小侯爷,待会儿我就去找他算账,看他往后还敢不敢多嘴!”
话音未落,她趁其转身,直接飞起一脚踹去。那小厮显然早有防备,灵活侧身一闪,敏捷躲开,还不忘回头冲宋连芜做了个鬼脸。
待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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