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崽子,瞎了你们的狗眼,理国公府的车马也敢上前,弄脏了把你们卖了也赔不起。”
钟宝楼前,一架华丽的马车旁,一大一小两个乞儿被个车夫按在地上拳打脚踢。
奴才仗着主子的势狐假虎威,这事儿在权贵遍地走的京城,司空见惯。
周万春瞪了一眼在旁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钟宝楼伙计,骂了句“聒噪”,马也不下,直接走了。
但她的话救了那两个乞儿。
伙计把仆人殴打乞儿的事情,看成脏了贵人的眼,叫骂声扰了贵人的清净,万一吵嚷声传进了二楼,惹了主顾不悦,他可不得吃瓜落,便急忙上前劝阻,叫那车夫有火气到别处撒。
大点的乞儿在看店伙计劝阻车夫的间隙,拽起被他护在身下的年龄小点的乞儿,撒腿就跑。
边跑边一口吐出嘴巴里的血,骂道:“呸,狗奴才,狗仗人势,活该一辈子服侍人,一群为富不仁的王八羔子,有你们哭的时候。”
小乞儿吸溜一下鼻子,把马上要流出来的鼻涕又给吸回鼻子里了。
他胆战心惊地架着哭腔,白着一张脏兮兮的小花脸,求道:“老大,咱们别去要钱了,我就是得了风寒而已,抗一抗能过去的。”
“你哭什么哭,又不是没挨过打。走,哥带你去要饭!”大乞儿大手一挥,开始漫无目的地走。
在新门瓦子里祈来两块糕饼,吃了个饱,两个孤苦无依的乞丐,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笑,你追我赶地撒着欢,晃悠着往明通河走。
开春后天气渐暖,河边桃花谢后,便是柳枝抽条。斜阳下,春水麟麟,柳条轻抚,也是美景。
还有百步才到河边时,两人忽然听到一声大喊,“有人跳河了!”
互视一眼后,两个乞儿也不打闹了,铆足了劲麻溜地往河边跑。
才到河边,又听到一声“噗通”,有人跳进河里捞人。
“是个姑娘呢,好死不如赖活着,咋就这么想不开?”大乞儿瘪着嘴摇着头。
小乞儿张嘴往河中央巴望着,不忘附和:“是啊老大,咱们要饭的都没想寻死呢!”
救人的小伙手脚麻利,水性很好,一个猛子扎下去,再露出头时,已经游到扑腾着往下沉的女子身边。
那落水女子两只手在河水里乱扒,像是在找什么救命的东西,看来要死的决心在快要溺死的时候发生了逆转,这会儿突然想好啦!
等救她命的人游到她身后,她果然听话地不再扑腾,乖乖被人托着往回游。
女子被救上岸,热闹差不多算看完了,剩下的无非是叫女子家里人来领。
果然听到许多人问她,家人呢,怎么想不开呢,河水多冷啊。
没甚意思,她寻死,定是家里人逼的,还问她家人,不是赶着雪上加霜么!
果然跳河的女子蜷缩在岸边,眼神灰败,嘴巴紧闭,任谁问,都不说家在何处,弄得围观的人无趣,纷纷说报官了事。
倒是救人的小青年把人认了出来。
方开始他一个男子不好盯着女子看,后来是余光扫到那女子一直在盯着自己瞧,以为她要道谢,回头正要跟众人一样劝两句时,人惊住了,他认识。
“林姑娘?!”
随后那小青年转头跟近旁的一个姑娘,嘀嘀咕咕不知说了什么话,俩人就要扶着跳河的女子离开。
两个乞儿站得离人群稍远,模模糊糊的没能看清救人的是谁。
看热闹嘛,又不是乞讨,站得太近挨着了人,被嫌脏、被骂晦气都是小事儿,主要怕被揍。
骂人的话,他们听惯了,左耳进右耳出,伤不到他们分毫,但是挨揍不好受啊,他们没钱看病抓药。
大乞儿道:“走吧!”
走出几步,不见有人跟上来,扭头一瞧,小乞儿还在傻愣愣地往人堆里看呢。
大乞儿踅回来,上手拧他耳朵,“还不走,搁这吹风呐?”
小乞儿回过神,伸出冻成馒头的手一指,呆呆地问:“老大,你看那是谁?”
“谁?”
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大乞儿猛地一愣,接着激动地拍打着小乞儿,“那是谁,天爷诶!”
人群在几句话的功夫里,已经散了。
大乞儿几步蹿过去,堵着路,扯着喉咙敲破锣一样地大哭起来。
“孟姐姐,孟姐姐……”
孟溪舟才从秋至的话语中醒过来,耳畔忽然传来一声声急切又激动的呼喊,难免疑惑,分明在叫自己,但她在汴京城,没有识得的人呢!
一转头,竟是秦州城里的乞儿。
“八仙?!你怎么来京城了,其他人呢?”
望着这个一身破衣满脸脏污的孩子,从秦州到汴京,汴京又如此之大,但就是这么有缘,他们又遇见了。
“他们都好着呢。”大乞儿带着哭腔回话,然后冲着还在原地立着的小乞儿喊道,“老四,傻愣在那干嘛,快过来呀!”
被唤做老四的乞儿,“唉”一声,小短腿儿一迈,也围到了孟溪舟跟前,同样仰着脸欣喜地望着她。
“走吧,先回家。秋至,摊子晚点去,咱们先回去把人安顿住了。”
三月底的汴京城,春寒料峭。
投水的林姑娘全身湿透,一头乌发滴滴答答地滴水,脸色被冻得惨白,嘴唇乌青,人也瑟瑟发抖。
大约是在水里挣扎的那几下,脱了力,往孟家行走的短短几步路,人几乎是把孟溪舟当个拐杖拄着才能前行。
这林姑娘是何人呢?
听秋至说是工部员外郎之女,当年孟棠在汴京病故后,秋至无钱安葬,更别说运送棺椁回家,连吃饭住店都是问题。
是七品的工部员外郎林珙找到他,给他银两,他这才带着孟棠回了秦州。
林娘子梳的是妇人头,看来已嫁做人妇。不知她遇到了什么难事,才被逼得想要一死了之。
但看她神色僵硬,不言不语,人虽被就回来了,却好似已经死了,魂不在身上一般。
知她心里必定痛楚绝望非常,眼下不是询问或者开解的时候,众人即不多劝,也不开解,只要她大哭一场,把心里的委屈先哭出来。
她却要强的很,半滴泪珠都不掉。
孟溪舟找来一套干净的衣服,甘妈妈为她换过,又喂她喝下一碗姜汤,安抚着躺下。
瞧她脸上苍白渐渐褪去,人却还很虚弱,甘妈妈便说要留在屋子里,时时照看着,以防她再想不开做傻事。
明间里,两个乞儿吃了两碗酥鸡、一碗爊鸭、四个馒头,吃的那叫一个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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