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张的晚,等他们到夜市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客人在等着了。
“怎么来迟的这样迟?”
花大娘在手帕上抹了抹切豆腐时蹭到手心里的汤汁,过去帮孟溪舟他们卸酒坛和煤炉子等物。
这是两家相识以来,花大娘第一次主动问话。
秋至受宠若惊,以为自己听错了,又见花大娘来帮忙,慌里慌张地跟孟溪舟对视一眼后,知道不是做梦,才赶忙回道:“家里来了客人,是从秦州城来的,叙了叙旧,是以迟了片刻。”
他福至心灵地提了一嘴秦州城,花大娘自上次母亲病故回家奔丧,之后再未回去过,如今闻故乡来客,心里头蓦地一热,忙道:“好事儿,好事儿。”
花大娘十四岁上被娘家人卖给了喜儿爹,夫妻俩人到中年才生了喜儿。她婆母为人尖酸刻薄,可想而知她受了多少磋磨。
后来熬到婆母死了,以为苦尽甘来,没想到丈夫后脚立刻跟着老娘去了,只留下孤儿寡母,靠着家里磨豆腐的手艺为生。
每日挣个仨瓜俩枣,本也够过日子,谁知有一天,花大娘无意间听人说,喜儿姑娘的哑症是后天得的,太医院有人能治,不过诊金高昂,不是普通人家能负担的。
经过多方打听,花大娘总结出来一个数,大概需要百两银子。
她起早贪黑地磨豆腐、卖豆腐,十年来也只攒了二十来两银子,离百两差的远着呢!
无人相帮,孤苦伶仃,蓦然听到有从故乡来的客人,可不就把人当做半个亲人来想了。
在摊子上侯着的客人里,有那日陪着侍郎府千金一起来吃酒的姑娘,身后跟着丫鬟相陪。
这位小娘子个头稍低,人也单薄些,瞧上去比侍郎千金娴静许多。
看孟溪舟等人把酒摆好后,才提步款款走来,而后轻轻开口:“孟掌柜,听说你家新出了菊花酒和梅花酒,我来定两坛。”
“是,这两样酒是新出的,小娘子可要先尝尝?我家新出的还有玫瑰味儿的酒,也是极美味的。”
又来大主顾了,孟溪舟口里为她介绍着,手上已经为她打好三碗酒。
“这几碗酒算送小娘子的。”
小娘子脸庞微微一热,她不是听说,是在侍郎府的宴席上吃到了。
菊花清肝火,可调节肝火过旺导致的头晕,缓解双目模糊之症,药性温和,适宜老年人饮用。她打算买来孝敬祖母。
梅花性平,疏肝解郁,理气和中,对食欲不振之人有奇效,母亲近日食少,宴席上喝中了此酒,买来自是要献给母亲的。
在筵席之上,她只吃了这两味酒,早先周万春说要送她玫瑰酒,却不知为何宴会半途便不见了人影,酒自然便没有送到。
眼下掌柜的送她尝味道,果然馥郁至极,别的玫瑰酒总有一股子酸味苦味,孟家的倒香甜可口,一点也不涩嘴,还有回甘。
“孟掌柜,菊花和梅花酒,我各要一坛,只这玫瑰酒我要三坛,不,五坛。”
多买几坛回头送给表姐妹们。
“明日午后送到府上,烦请小娘子留下地址。”
孟溪舟心里乐开了花,八坛酒,能赚一贯多钱呢!
小娘子道:“槐花巷武威将军府,送到西角门即可。”
武威将军官居四品,是武官,户部侍郎是文官。这一文一武两家的姑娘竟交接成了朋友,那性子天壤之别呢!
更有意思的是,文官家的姑娘脾气火爆,一点就着,武官家的姑娘倒柔静如花,袅娜似柳。
不知他们父母有无怀疑,自家女儿是不是投错了胎。
今晚出摊晚,收摊却早,可见买卖走上正轨了,孟溪舟和秋至俩人回家的途中商量着要多进些酒,才能供的上卖。
回到家,秋至住的厢房只有一张床,如今多了两个孩子,李素便在他房里用两张方桌临时拼接了一个床榻,铺上被褥,临时睡人。
秋至回卧房一看,这俩小子蜷缩在方桌上,明明摆摊走之前叮嘱过他们,要睡床,他睡桌子对付一夜的。
叹了口气,秋至先把老四抱到床上。
老四睡得很实,睡觉前他摸着厚实的被褥,跟做梦似的,以前睡过最好的被窝,棉絮都板结得比砖头还硬。
还好李太太给他们烧了洗澡水,否则他可不敢钻进去。
辰阳睡得浅,秋至才一掀开他身上的被子,人就立刻弹跳起来了,把秋至吓得往后退一大步。
同样是无父无母的孩子,秋至能感同身受他们的艰辛。
他有家,有饭吃,有暖和的被窝睡觉,如今还有人操心他的婚事,委实幸运至极。
“睡床上去!”秋至命令道。
“不去,我们要饭的乞丐,哪能占你主人家的床。”辰阳重新裹紧被子,只露出一个头。
“老四已经在我床上了,怎么,你俩要一人占一个被窝,要我冻着给你俩守夜啊!”
“啊?”
辰阳这才留意到老四不在自己的被窝里,裹着被子翻滚一圈,那小子果然在床上呼呼地睡着呢!
没法子,他只好也躺去床上睡。
只是躺到床上后,久久不能入睡,他们是人见人嫌的乞丐,连赌徒见了他们都要吐两口唾沫,骂声晦气。
孟姐姐家是做买卖的,被人看见有脏兮兮的乞丐进出,传出去,客人肯定要嫌弃,怀疑吃食被乞丐摸了,不干净,邃决定明天一早立刻就走。
第二天一早,俩人压根没醒,床榻干净又软和,没有人吵闹,昨晚吃的又饱,早上既没被冻醒,也没被饿醒。
巳时,甘妈妈抱着两身新衣服,把两人喊醒的,俩人羞了个大红脸。
白吃白喝白占人家床铺,还白得了一身新衣裳。
才穿好衣裳,不能出去,俩人从门缝里瞧见一个头发花白的大娘,抱着食盒进了门。
辰阳更不好意思出门了,要等客人走后,再说告辞的话。只是没一会儿,却听那厢里甘妈妈在喊他俩。
“怎么跟个小娘子似的,还怕见生人呢!告诉你们,来的是咱们秦州城的花大娘和她闺女。”甘妈妈拍开厢房的门,笑着喊他们出来见人。
辰阳一张脸通红,拉着老四跟在甘妈妈身后,到明间见客。
“哟,竟是俩半大小子。”
花大娘把俩人仔细打量了一遍,看他俩一个羞得跟朵花一样,一个傻乎乎却又非常懂事安静,心里便十分欢喜。
这样的小孩子不大可能拿着银钱吃住不愁地从几百里外过来,瞧那两头鸡窝似的枯黄头发便知,是一路乞讨着来的。
她想打听娘家的消息,却听辰阳扭捏着告知她,自己只是个小乞丐,不识得她家人。
花大娘听完一愣。乞丐,但他们穿着新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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