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自由的味道。
“这边!”慕容檀毫不停歇,指向另一条更复杂的巷道网络。
他们没有丝毫停顿,继续发力狂奔,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和卓绝的轻功,几个起落转折,终于将身后的喧嚣和追兵彻底甩脱。
三人停在一处废弃的院落里,背靠着斑驳的墙壁,都是气喘吁吁,汗湿重衣。
易绍勒那身昂贵的紫衣沾满了泥土和灰尘,早已变得灰扑扑的,更是狼狈不堪。
慕容檀喘匀了气,看着易绍勒那副吃瘪的样子,忍不住勾起唇角,语带调侃:“易少主这招‘地鼠钻洞’,真是别开生面。”
易绍勒脸色黑得不行,他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扶霄调整着呼吸,目光扫过易绍勒,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官府很快会全城搜捕。”
易绍勒冷哼一声,别开脸,算是默认。
“今日多亏易少主闹得这一出,坏了我们的大计。”慕容檀挖苦道。
“谁知道你们两个扮成那副鬼样子来这里?”易绍勒不甘示弱地回击。
慕容檀看向他,忽然收敛了笑意,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易绍勒,苏蕙不会跟你走的。”
易绍勒身体猛地一僵,倏然转头看她,眼神锐利如刀:“你什么意思?”
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对方的目的。
慕容檀直视着他的眼睛:“就算你这次成功把她劫出去,她也不会心甘情愿跟你去南疆,去过你那种……刀口舔血、朝不保夕的日子。”
“你有想过带她一走了之后秦州的烂摊子要怎么办?隐姓埋名,背井离乡,世人眼里的‘苏蕙’,依然是戴罪之身。”
易绍勒死死盯着她,琥珀色的眼眸中情绪翻江倒海——有被说中心事的恼怒,有一闪而逝的茫然,更有一种深藏的、连他自己或许都未曾察觉的涩意。
他沉默良久,最终只是嗤笑一声,声音却低了下去。
“……我知道。”
他知道她不会。从一开始就知道。所以他才更想把她抢过来,锁在身边,哪怕她恨他。
可如今被慕容檀这般直白地戳破,那份强横的执念之下,竟生出一丝无措的空洞来。
“追兵都被引来了,现在从巷子尽头可以去到地牢,我说这些不是拉拢y把你当成敌人,一切都由你自己抉择。”
慕容檀和扶霄走了,只留下易绍勒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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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扶雅一见到扶霄和慕容檀,脸上那是一个老泪纵横,他所关心只有一件事:“灵儿没事吧?”
“魏将军把她安置好了,不必担心,狱卒没有发现少人。”
“那就好,那就好。”
扶霄注视着栅栏内一双双或热切或悲伤的眼睛,内心划过一丝隐痛,为什么关在这里的会是他们?
为了帮他抓出幕后之人,对他最好的亲人锒铛入狱,他的下属连日奔波,以及,他最放不下的人……随着他出生入死。
扶霄的眼神扫过一旁的慕容檀,她正蹲下来柔声安慰扶灵的母亲。
“堂叔,此次是我对不住你们了。”
“孩子,我们都相信你。”
“你想做什么,不要有顾虑,放手去做!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和他们拼一拼命呢......”
慕容檀留意到,几日前还神采奕奕的扶雅,鬓边竟然生出了几簇花白的头发。
扶家众人待在不见天日的暗牢,缺衣少食,困顿潦倒。他们的表情有疲惫,有辛酸,有不知未来的迷惘与恐惧,有视死如归的平静与释然,唯独没有埋怨与愤恨。毕竟这是举全家之力把最年幼的小辈扶灵送出去的西县侯府呀......
一双双热切的眼睛带着期盼注视着他们,有老人的,有小孩的,妇人的,青年的......没有一个人说要离开这里的话,他们会待在这里,等着堂堂正正地走出去。
本来要劈开门锁的刀,缓缓滑入刀鞘。慕容檀走之前最后回望了一眼他们,眼眶里不自觉有几分湿润。
“为什么好人往往得不到好报呢?”回去的路上,慕容檀突然发问。
“......大约因为,命运无情,天道无眼。”扶霄回答道。
慕容檀笑了:“你也信有天道吗?”
“天若有道,自会结束乱世,开一方太平。”
“不。”慕容檀淡淡地摇了摇头,“能结束乱世的,不是天道,而是你。”
一时之间两人静默无言,彼此间只剩下马蹄踏步的哒哒声。
“吁——”
慕容檀勒住缰绳,骏马长嘶一声,停在了城外一片开阔的高坡上。夜风拂过,带来远处草木的清新气息,也将白日里的喧嚣与紧绷稍稍吹散。
她翻身下马,动作利落,走到坡顶边缘,扶霄亦随之下马,走上前站在她身侧。
今夜无月,唯有漫天星河璀璨,一粒粒恒星浩瀚,深邃,亘古不变。远处的秦岭山脉的轮廓在星光下蜿蜒起伏,山脚下,秦州城的灯火零星散布,更远处,是沉睡在夜色中的万千村落,阡陌田野。
这是江山的一隅,却承载着无数人的悲欢离合。
“你看,”慕容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风中显得格外清晰,她没有回头,目光遥望着那无垠的星河与苍茫大地,“星星的轨迹没有变过,永远高高在上。”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她缓缓转过身,看向扶霄,星辉落入她的眼眸,亮得惊人。
“史官会如何书写你,那是后世的事情......但此刻,”她的声音坚定起来,“你就是大秦的天子,是这万里河山名正言顺的主人。扶霄,不要再以‘容公子’的身份蛰伏了。”
扶霄心头剧震,凝视着她,他看到她眼中不仅有星光的倒影,更有一种近乎燃烧的赤诚与决绝。
一直以来他在权衡,在布局,力求以最小的代价、最稳妥的方式解决扶洛的威胁,维持表面的平衡,以免引发更大的动荡。
但她的目光,却像一把利剑,劈开了他所有的犹疑与伪装。
慕容檀走近一步,夜风吹起她的发丝和衣袂,仿佛要乘风而去,却又牢牢扎根于大地。
“你背负着的就是结束乱世的使命......而我会成为你最好的谋士。”
“天道自有其运行的轨迹,却管不住凡人心里的执念。这天下最终是盛世还是浊世,从不是天道说了算。星河在九霄之上,开创前路的永远是第一个走出去的人。”
“盛世乱世就在一念之间,你为何不相信自己能撑起这天地间的脊梁?”
扶霄静静地听着,他看着她,她伸出手,指向脚下的大地,指向远方的灯火。
“我想帮助更多,应该得到好报的人。”
慕容檀衣袖纷飞,她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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