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本缸中,安娜那双纯粹黑暗的眼睛,因思烬冰冷而锐利的质问,产生了极其细微的波动。
思烬按在缸体上的血符,幽蓝火焰稳定燃烧,映得她半边脸庞如同冷玉。她的独眼锐利如刀,试图穿透那层非人的外壳。“扭扭。”她没有丝毫犹豫,声音低而决绝。
“扭扭”化作无数极细的、近乎无形的丝线,缠绕上黄铜标本缸,渗透进去。
这一次,抗拒的力量远超之前,整个密室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缸中的幽绿液体无声沸腾,冒出细密的气泡。一股抗拒的力量试图将入侵者推开。
“走,进去!”思烬低喝一声,另一只手猛地抓住王宇的手臂,燃烧的血符光芒陡然大盛,成为稳定这危险连接的锚点,“别看表面,感受流动的痕迹!”
“站起来!”思烬低喝,低头一看,王宇这位“跪客”,已经双手抱着思烬的大腿,泪流满面。
“思烬奶奶!不用管我,我就在这恭迎您回来,我不要去啊,我好怕怕。”
“想被这东西五马分尸,还是想我给你个全尸,选一个。”
“如果可以我想好好活着,子孙满堂,曾经有一个机会摆在我面前我没有.....啊啊啊啊!”
没等王宇说完,思烬翻了个白眼揪着王宇的后衣领进入凌辱安娜的意识领域。
“真相就在下面,无论多丑陋,都必须看清!”
他们仿佛被抛入一个高速旋转的万花筒,各种记忆支离破碎地砸来:
华丽舞会上,年轻的安娜笑容温婉,眼神却精准地掠过众多仰慕者,最终落在一个气质孤高眼神炽热如火的年轻学者身上。“爱德华·怀特”。
深夜书房,安娜“无意间”掉落的手帕,恰到好处的羞涩眼神,引得爱德华俯身拾起,指尖接触的瞬间,她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猎物入网的满意。
她引导着爱德华对“永恒之美”的痴迷,用看似天真无邪的话语,点燃他心中潜藏的对打破生命界限的疯狂渴望。
她目睹赫尔姆茨对爱德华进行认知扭曲和精神植入,非但没有阻止,眼底深处反而藏着一种操控一切的冷漠与期待。
脚下的虚空骤然落实。
王宇一个趔趄,发现自己和思烬站在一片朦胧的灰雾里,如同幽灵般旁观。眼前是一座古老庄园的花园,夜色深沉,只有书房窗户透出昏黄的灯光。
“这是……什么地方?”王宇喘息着问,那股子阴冷让他牙齿打颤。
“是核心层的伪装。”思烬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冷静地分析,“她在引导,或者说,允许我们看到她想让我们看到的。注意细节,尤其是“她”的视角。”
书房内,年轻的亚伯拉罕·赫尔姆茨教授正对着一口古老的雕刻着难以名状图案的石棺喃喃自语,石棺内似乎躺着什么。
“不对……还是不对……“永恒”的公式缺少最关键的一环生命的活力无法真正凝固。”赫尔姆茨抓着自己的头发。
就在这时,一个轻灵如夜莺的声音从书房角落的阴影里响起:
“教授,您又在为那个难题苦恼了吗?”
赫尔姆茨猛地回头。
阴影里,一个穿着维多利亚时期睡裙的少女缓缓走出。黑发如瀑,肌肤胜雪,容颜与后来的安娜别无二致,只是眼神更加灵动,带着一种初生般的极易引人怜惜的纯真,她怀里抱着一只温顺的白色小猫。
“A”赫尔姆茨的眼神瞬间变得痴迷,“你怎么醒了?是吵到你了吗?”
安娜缓缓摇头,走近他,目光却似有似无地扫过桌上那些复杂的手稿和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器具。
“我感觉到您的焦虑,教授。”她抬起眼,湛蓝的眸子里盛满了看似纯粹的担忧,“您渴望的永恒,真的那么难以触及吗?或许您需要换一个角度?比如不是凝固生命,而是窃取并替换它?”
赫尔姆茨如遭雷击,猛地瞪大眼睛:“窃取?替换?这这违背了。”
“违背了什么?自然规律?”安娜轻轻打断他,声音柔美却带着一种冰冷的蛊惑,“您追求的不正是超越规律吗?您赋予我意识,不正是为了创造奇迹吗?”
她将怀中的白猫递到赫尔姆茨面前,小猫温顺地“喵”了一声。
“您看,生命多么脆弱,又多么旺盛。”安娜的指尖划过小猫的脖颈,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极隐蔽的贪婪,“若是能找到一个稳定的源泉,一个自愿奉献充满爱意的纽带或许,就能搭建起一座通往永恒的桥梁呢?”
赫尔姆茨怔怔地看着她,又看看那只猫,狂热的智慧在他眼中疯狂碰撞。
“爱,纽带源泉”他喃喃自语,仿佛抓住了什么关键,“是的,爱是最强烈的锚点,足以扭曲认知,重塑联系需要一个容器一个坚信不疑的父亲或爱人来维持这窃取的循环。”
他猛地抓住安娜的手,激动得浑身发抖:“A!你才是真正的天才!你点醒了我!”
安娜微微垂下眼帘,掩饰住眼底那一抹得逞的冰冷光芒,声音依旧柔顺:“能帮到您,是我的荣幸,教授。我只是希望您能成功,希望我们能永远存在下去。”
灰雾缭绕中,王宇和思烬看到安娜如何一步步引导着赫尔姆茨完善那邪恶的仪轨;
看到她如何无意间提及那位对永恒概念有着病态痴迷的学生爱德华·怀特;
看到她如何在赫尔姆茨犹豫时,用看似天真无邪的话语加深他对爱德华“suitability”的认可。
“爱德华先生今天又得了奖呢,教授。他看那些标本的眼神,和您好像充满了爱。”
“他好像没有别的亲人了呢,真可怜。如果能有一个像您这样的导师,和一个像家一样的地方,他一定会无比忠诚和投入吧?”
“教授,父亲的角色,是不是更能让这份爱坚定不移,甚至超越理智?”
王宇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头顶。他眼睁睁看着赫尔姆茨在安娜潜移默化的引导下,一步步将爱德华选定为那个完美的容器和继承人,并将那种扭曲的父亲与爱人情感的狂热,“移植”给了爱德华。
“所以从一开始,就是她”王宇的声音发颤,“她选择了爱德华?她利用了教授的痴迷,又操纵了爱德华的人生?”
思烬的独眼在灰雾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不止。她甚至在暗中塑造那个仪轨本身。她需要赫尔姆茨的智慧和技术实现存在,更需要一个源源不断的以爱为名的能量源,来维持她超越时间的“存在”与“完美”。”
充斥着福尔马林和古老尘埃的实验室。仪式已经完成,赫尔姆茨气息奄奄地倒在椅子上,脸上却是满足的狂热。
年轻的眼神还有些许迷茫的爱德华跪在地上,紧紧抱着被交付给他的伪装成小女孩的安娜。
那股被强行植入的汹涌澎湃的父爱几乎将他淹没。
“爱德华”赫尔姆茨的声音如同破风箱,“守护她完成永恒。”
爱德华重重磕头,泪流满面:“我会的!老师!我用我的生命起誓!安娜就是我的一切!”
埋在爱德华怀里的安娜,嘴角勾起一个绝对不属于孩童的冰冷而诡计得逞的微笑。
王宇和思烬如同幽灵,旁观着这扭曲的“家庭”剧。
他们看到安娜如何利用那份被植入的爱,轻易地操控着爱德华的情绪,引导着他的研究方向。
他们看到她在无数个夜晚,贪婪地吸收着爱德华倾注在她身上的混合了父爱,痴迷与创造欲的庞大情感能量,维持着她跨越时间的完美容颜。
他们看到她如何无意间透露某些特定特质的人所蕴含的“特殊能量”,巧妙地引导爱德华去猎取,美其名曰为了仪式的完整,为了我们的永恒。
“爸爸,我最近总是心悸,好像生命力在流失。”少女时期的安娜依偎在爱德华身边,脸色苍白,楚楚可怜,“是不是永恒的基石还不够稳固?”
爱德华立刻紧张地抱住她,眼中满是疯狂的爱与焦虑:“别怕!安娜!爸爸不会让你消失!还需要什么?告诉爸爸!无论需要什么,爸爸都给你找来!”
安娜抬起泪眼,手指看似无意地划过一本古籍上的某个禁忌图案:“也许还需要一些更特别的材料,比如,充满生命活力的脏腑?最好是RH阴性的。”
爱德华如获至宝,眼神变得更加坚定甚至狂热:“我明白了!爸爸明白了!为了你,我的安娜!”
王宇感到一阵恶寒,他看到的是一个完美的捕食者,如何用谎言和表演,将猎物一步步驯化成心甘情愿为自己献上一切的奴仆。
然而,记忆的色调开始悄然变化。
某些碎片开始呈现出不一样的色彩。
爱德华在成功猎取到第一个“祭品”后,并没有立刻进行仪式处理,而是对着那尚且温热的器官,发了好久的呆,脸上第一次流露出除了狂热以外的一丝茫然甚至恐惧。“这,真的是爱吗?”他喃喃自语。
安娜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动摇,立刻换上更加脆弱依赖的表情,抱着他的胳膊哭泣:“爸爸,你后悔了吗?你不想和安娜永远在一起了吗?”
爱德华瞬间将那丝疑虑抛诸脑后,紧紧抱住她:“不!爸爸绝不后悔!为了你,值得!”
但疑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在黑暗中悄然滋生。
爱德华开始更频繁地发呆,偶尔会对着安娜熟睡的容颜,露出一种极其复杂的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神情。
安娜的表演越发卖力,流露出不易察觉的焦虑。她感觉到爱德华灵魂深处那被植入的爱并非坚不可摧,真实的他正在挣扎。
关键的碎片袭来,那个雨夜!
并非爱德华突然清醒看穿骗局。
而是安娜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长期的能量汲取和对爱德华精神的操控,让她产生了一种近乎主宰的傲慢。
她不再满足于缓慢的汲取,她渴望更快更完整地“完成”自己,达到真正的无需依赖他人的“永恒”。
在那个雨夜,她认为时机已到试图进行更直接的精神操控,强行推动爱德华完成最后一步将她转化为更高阶的存在,彻底摆脱这需要不断觅食的困境。
可她低估了爱德华灵魂深处那份被扭曲却依旧源于真实自我的爱所产生的异变力量,也高估了自己对那股力量的绝对控制。
当她冰冷的精神力试图彻底覆盖爱德华的意志时,遇到了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剧烈抵抗!
“呃啊——!”爱德华抱着头发出痛苦的嘶吼,眼中不再是纯粹的痴迷,而是真实的痛苦与混乱,两种力量在他脑中疯狂撕扯!“安娜为什么,好痛感觉……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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