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径寂寂,空山回响,指尖处棋子推落,黑白触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谢之栩盘坐在矮几旁,手指刚碰触至棋奁,就听门外传来厚重的脚步声,昆山抬手掀帘入内,笑容满面。
“主子,刚才唐横传信儿来了,说那边暂时没怀疑他。”昆山欣喜道,谢之栩头也不抬得随意应了一声,声落,又继续拨弄起棋子。
“主子,你怎么没点反应啊,那小子可是答应为咱们做事了,你不应该高兴吗?”昆山说着,谢之栩象征性地张嘴哈哈两声,敷衍至极的行为让昆山只觉是在自讨没趣,闭嘴沉默了一会儿,忽而眼神一亮,激动道,“我知道了主子!你是怕那小子背叛咱们对吧!我记得他体内拿药旁人解不来的,您就别担心了。”
昆山话落,谢之栩这次倒收了些懒得搭理的模样,一双上挑的多情眼轻飘飘地看过来,那眼中含的是赤裸裸的嘲弄,可他轻描淡写的一瞥,却只叫人觉得那眼顾盼生辉,春风得意。
“我会怕他的背叛?真是笑话。”谢之栩玩味一笑,声音低哑道,“他最好识相点,乖乖听话,不过,如果不听话了也无妨,那样更好玩的就在后头。”
“什……什么意思。”昆山磕磕绊绊道,“您就不怕他给咱们供出来,把咱们在他们身边有其他眼线的事说出来?”
“他最好有骨气去说,我可期待着呢。”谢之栩说着,拍了拍手站起身,身前的一盘自弈之棋黑白混乱,白棋几乎被杀得片甲不留。棋盘斜前方的鱼缸里昨日又新放了几条朱红的锦鲤,缸中红彤彤一片,没有半只异类。
“他只管去说,信誓旦旦地说,舍生取义地去说,这样才显得他这话真切。”谢之栩说着,拿起鱼饵向着鱼缸洒了一把,缸中的鱼瞬间争先恐后的涌上,相互排挤撕咬,防备猜忌,昆山不明所以地看着缸中乱做一团的鱼,又疑惑地看向谢之栩,却见那人饶有兴趣地盯着鱼缸,轻声笑道,“也不知道哪只无辜的会先被咬死。”
谢之栩说着,昆山挠了挠头,想了片刻,也不知话中何意,索性不再去想,紧忙着道:“对了主子,我刚才路过家主的院落,听底下的人说,魏盟主请家主今晚到盟主府议事。”
“就他自己?”
“据说……据说好像还有温家主。”
“温守业?”谢之栩顿了顿,冷笑道,“他果然来了,算他来得及时。”
“主子……您现在说话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啊。”昆山疑惑道,“不过这温家主之前不是还在温家吗,怎么突然就来了?这也太巧了吧。”
“自然是因为有人提前就告诉了他一些消息,让他不得不为此而来。”谢之栩说着,昆山这次倒是聪明起来,瞬间低声道,“难道是温大小姐同他说了什么?”
昆山声落,谢之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刚抬步欲向外迈去,又连忙收回了脚,换了出门的方向。
“差点忘了,以她温衔玉的性子,恐怕最近没时间理会我。走,咱们去看看谢兆阳的乐子,上次他被温衔玉暗算,打成了猪头,也不知道最近这气焰消得怎么样了。”
蓬山处,落竹轩内。
“七娘,你此言可当真!”
“阿爹,女儿所言句句属实!”温衔玉俯首道,“那慕家大公子所用的剑法,分明就是咱们温家的!”
温衔玉话落,温守业蹙眉沉吟片刻,许久,脸色铁青着道:“慕家那孩子,今年是否二十六七的模样?”
温衔玉颔首:“正是。”
如果……如果当初薛家的那孩子活着,也该二十六七了。
难不成……
温守业心中一震,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七娘,此事非同小可,我自会仔细查证,你不可妄动。”言罢,温守业顿了顿,看着温衔玉的眼中隐隐透着精光,“至于明远之事,你所言是否属实,我自会向魏盟主求证。”
“女儿不敢欺瞒阿爹。”温衔玉恳切道,“女儿不喜八弟是真,钦佩他也是真,女儿从未想过他竟有为魏盟主舍身之胆魄,在此事上,他的确胜女儿一筹,能让女儿为此舍身的,只有阿爹,只有温家!”
温衔玉言辞恳切,温守业听得脸色略有好转,眼下薛氏重返之事远胜过温明远之死,他纵然对此事有所猜疑,却也没证据没时间,索性暂时搁置,先同魏敬山商议薛家之事。
温守业一走,同行的几个妾室便被温衔玉随手打发走,只是刚打发完这群女人,温衔玉便瞧见温夫人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眼底是她看不懂的神色。
“阿娘?”温衔玉担忧道,温夫人的眼睛略有些发红,“七娘,你跟我进去。”
言罢,温夫人先行迈入屋内,温衔玉紧跟上去,刚关上门,便听身后哽咽道:“七娘,是你做的,对不对?”
温衔玉按在门上的手僵住一瞬,不过须臾便又转身无辜道:“阿娘?什么我做的不是我做的,你在说什么呢?”
“你真的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吗。”温夫人声音颤了一下,凄然的目光落在温衔玉故作无辜不解的脸上,尖利的声音突兀地传来,“温七……我是你母亲啊……我是你母亲啊!从小到大,我最了解你!我会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他!我差一点就要有一个儿子了!我差一点!”
温夫人如同疯了般撕扯着温衔玉的领口,温衔玉脸上的无辜被凄厉的嗓音震碎,碎成满地尖锐的残渣,映出她错愕痛苦的双眼。
“从小到大,你最了解我?”她眨眨眼,像是茫然的孩子在无措地回忆着自己的童年,“阿娘,我小时候你分明日日守在佛像前求儿子,你管过我吗?在意过我吗?你说你了解我?”
“可那是你小时候!”温夫人突然拔高声音道,“温七,我待你难道不好吗?你生病的时候,是谁彻夜守在你身边!你被你阿爹责罚,是谁去为你说情!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那是因为阿娘你生不出孩子了!你发现自己只能有我一个了!你只能靠我了!”温衔玉的声音微微颤抖,声音苦涩道,“我说的没错吧。”
屋内是窒息的寂静。
残忍的真相被毫无预兆的撕开,让人连反驳的话都来不及思考。
温夫人脸上的愕然在一瞬间浮现,竭力维持的体面被撕得烂碎,挣扎着反驳道:“是……是,我承认我确实这么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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