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赵爷,就来。”岑镜连忙应声。
门外的脚步渐行渐远,岑镜再次挣扎着起身,拉开门,强忍着疼痛,装作一副如常的样子,向楼下走去。
她和往常一样,自去端了餐饭,远离众锦衣卫找了张空桌坐下,吃了起来。毕竟除了厉峥和赵长亭,其他锦衣卫并不喜她这种污秽不详之人靠近。
趁着吃饭的功夫,她仔细观察临湘阁,共三层,处处张灯结彩。楼梯对称在楼中两侧,两个楼梯中间,正好连着一个表演歌舞的舞台。
她敏锐地留意到,二楼正中,也就是舞台正上方,有一扇门很大的房间,看起来是整个临湘阁最豪华的一间,厉峥八成就在里面。
她已忘了昨日之事,信中又明确此事不能叫第三人知晓,所以她不能问旁人厉峥在哪个房间,一旦昨日的她去过呢。
饭快吃完时,岑镜见赵长亭进了二楼正中那个房间,不多时,他端出一个摆着空饭碗的托盘出来。能让赵长亭亲自伺候餐饭的,必是厉峥无疑。岑镜确认。
吃完饭后,岑镜上楼,敲响了那个房门,“堂尊,是岑镜。”
屋内厉峥道一声进,岑镜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厉峥坐在正中的桌后,随手翻看着手里的供词。
这房间已格外豪华,可身着赤红色飞鱼服,头戴忠静冠的厉峥往那一坐,竟让岑镜无端觉得这房间变得简陋。无他,那通袖过肩,织金妆花的飞鱼纹,实在是太过端严大气。
岑镜忍痛维持自己如往常一般行走,待来到厉峥桌边,岑镜恭敬行礼,“见过堂尊。”
厉峥眼不离供词,问道:“忘了几日的事?”
岑镜抿抿唇,回道:“两日。”
厉峥依旧没有抬眼,而后道:“案情忘了多少?问。”
岑镜道:“回堂尊,差不多梳理清了。有些细节疑惑,等查案时遇上,再请教堂尊。”忘都忘了,一时半刻,她哪儿知道她忘了什么?
厉峥抬手,将手里的供词扔到岑镜面前,道:“这些是昨日赵长亭审临湘阁众人的供词,郑中身前最后一次出现的地点,就是这里。”
岑镜拿起供词,看了两行,可心里有事,有些看不进去。
她捏着供词,向厉峥浅施一礼,询问道:“启禀堂尊,属下心间有些疑问,不知可否向堂尊请教。”
厉峥这才抬眼看向她,道:“你问。”
岑镜道:“敢问堂尊,昨日来到临湘阁后,我可是一直和锦衣卫在一处?中途可有离开过?”
“一直都在我这儿,丑时方离。”厉峥如实作答。
岑镜继续问道:“丑时离开后呢?堂尊可有派我去做别的事?”
厉峥回道:“今早赵长亭回禀,昨夜你离开后,他引你去了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休息。”
“昨夜锦衣卫可是一直在外值守?”岑镜紧着追问,她得排除有人进过她房间的可能性。
厉峥打量岑镜两眼,回道:“这是自然,我的规矩你清楚。”
岑镜重重松了一口气,她可以完全排除被人欺辱的选项了。前半夜一直是和厉峥在一起,后半夜虽回了房,但有锦衣卫值守,厉峥驭下极严,断不会出现差错。
和厉峥在一起,虽然要当牛做马,但其他方面绝对安全!
跟着厉峥办了一年的案,岑镜已经有了一套自己的章法。任何线索出现,首先要考虑到所有可能性。
哪怕某个可能性,只有万分之一,也要考虑进来。将所有可能性都考虑到之后,再根据手里的信息和线索,一个个进行排除。可能性最大的那个,最有可能是真相。
而昨夜的事,岑镜依然用这种方法。但有些事,连可能性都不会有。比如,自己身体不适,或许是和厉峥发生了些什么。
这就是一个完全不会存在的可能性,连万分之一都不会有。
姑且不说她和厉峥素来公事公办,从不多言。厉峥可是那种,就算被人下了下三滥的药,都能抬脚就走的狠人!
对此,岑镜毫不怀疑。就像不会怀疑苹果树上可能长梨,玉米地里可能结出橘子。
岑镜彻底放下心来,她八成是连日骑马赶路,伤着了。抽个闲时,去买些治跌打损伤的药,吃几日想来就好了。
眼下可以确定,施针遗忘的这件事,与她自己无关。
岑镜的眼风扫过厉峥头顶,她想起信上最后那句隐晦的提示,有一搏之力,当信己。
岑镜疑惑蹙眉,既然这件事与她自己无关,为何自己又留下那样的提示?且信上说,她施针这件事,厉峥也知道,且不能叫第三人知晓。
思及至此,岑镜忽地一愣,随即眸光一跳。她知道,厉峥知道,还不能叫第三人知道。
这件事,怕不是和厉峥有关?
岑镜恍然大悟,是了!必然是和厉峥有关!
这位高高在上的爷身上,昨晚定是发生了什么极其见不得人的事。而她当时也恰好在旁。这件事被她知晓后,厉峥或许原本对她有更重的处置,但是她随机应变,一番筹谋,让此事最终以施针了结。
岑镜眸中闪过一丝了然,还带着些许欣喜。
她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哪怕今日的推断是错的,但有一点定然无错。自己一个贱籍仵作,从厉峥这等权势恶鬼手下逃出生天。以失去两日记忆为代价,换取一切如常。
而她的智谋,不会随着她失去的记忆一起离开。她验证了自己的能力,足矣!
厉峥见岑镜半晌无声,也不看供词,就在那里发呆。
岑镜一向心思缜密,哪怕她施了针,只要手里的信息足够,她也有推出真相的能力。
念及岑镜方才询问的内容,厉峥打量着岑镜,似若无其事的问道:“为何问这些?”
“哦……”岑镜回过神来,恭敬行礼道:“回禀堂尊,晨起身子不适,故而有此一问。”
此话一出,厉峥脑海中浮现昨夜她因疼痛而短促吁气的画面。画面出现的同时,竟伴随着脊骨一麻,小腹一热。这是从未有过的陌生体验。
厉峥唇微抿,眉宇间闪过一丝烦躁。他的目光从岑镜面上移开,不耐烦道:“看供词,别耽误正事。”
“是。”岑镜应下,认真看起供词来。
厉峥随手取过尚统昨夜送来的书信,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纸张。
岑镜确实已为自己施针,所有意外,所有失控,已被彻底掩盖。
这件事,至此,算是彻底过去了。一切如常,一切如旧。这只是他漫长生命中,一个微不足道的意外。就像忽然遇到的一场暴雨,虽被淋湿,但雨停后,他不会再去留意那场雨。
太阳不知何时升起,橙红的朝霞染红了整个房间,夏日扰人的闷热,也缓缓蒸腾而至。
岑镜和厉峥自小都在京中长大,对江西的天气,着实有些不适应。厉峥看了眼照进屋内的朝霞,橙红如血,便知今日怕是要变天。
此时潮闷,他又想伸手拽衣领,可伸出去的手,在触碰到衣领时,又想起昨夜。他的动作忽地停滞,到底是收回了手。
厉峥不由看向岑镜,她还是昨日那身衣服。倒有些羡慕,她能穿那么薄的纱料。
等将所有供词看完,岑镜站得腿都有些发麻。身子本就疼痛不适,这会她竟觉有些站不住了,可奈何在厉峥跟前,只能强撑着。
按供词看,那夜郑中来临湘阁时,见过郑中的有十七人,大多是在一楼大厅内。像龟公等人与其见面都有时间交叉。
只有三人是单独见过郑中。
一人是那晚郑中留宿的朝梦姑娘,一人是给厨房备菜的小厮,最后一人是后院养马的小厮。
朝梦姑娘交代,郑中当夜在她房中待了一个半时辰。子时二刻,郑中说要吃宵夜,朝梦出门去唤小二传菜。可回来后,却见郑中正匆忙穿衣,说有急事要走。
朝梦没有多问,只是帮着郑中穿戴妥当后,他便行色匆忙地走了。
郑中从朝梦处离开后,没有从大门走,而是绕进了临湘阁的后院。
给厨房送备菜的小厮,在送菜途中,和郑中在小门处打了个照面,跟着就见郑中往后院而去。这小门通常是临湘阁内部人员常用之门,几乎没有客人会走。
待郑中进到后院之后,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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