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如此尖锐?
这个问题若回答不好,足以叫她送命!
岑镜握着筷子,清洗水中的污秽之物,她的动作看起来依旧自若。但她唇已紧抿,飞速思考着对策。
他这么问,必有所虑。他在担心什么?
岑镜脑子飞快地转着。
厉峥驭下极严,用她不仅是因为她有不同寻常的验尸手段,更是因为她的处境,可以完全受他掌控。
自己昨夜又得知了他致命的秘密,纵然已经施针遗忘,但他短时间内无法验证自己是否真的遗忘。
那么他现在最关心的事,应当是,自己是否足够忠心。因为只有这样,无论她是真忘还是假忘,都不会出卖他。
是了。
岑镜确认,他问的问题,也是自己是否阳奉阴违。与她推断的忠心疑虑正好相符。
思及至此,岑镜站直身子,走到厉峥面前,站定。
她的神色间,似是有些惧怕,也似是有些委屈。
她朝厉峥行礼,低眉颔首道:“堂尊这般询问,可是对属下忠心有疑?”
厉峥看着她这副神色,那双审视的眸中,玩味之色愈浓。
惧怕、乖顺、恭敬、委屈……又与昨夜的她判若两人,倒是和从前的她一模一样。
厉峥曲起的食指一直顶在鼻下,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自也一直遮着他的唇。
在岑镜看不到的阴影下,厉峥唇边勾起一个笑意。
他忽然觉得叫她施针遗忘,当真是个极好的决定。
她不知昨夜那壶茶,已将她苦心经营的恭顺形象尽皆毁去,眼下还在给他唱大戏。
她怕不是以为,这一套还有用吧?
但他也不打算戳破,就这样看着她毫不知情地唱戏,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在诏狱多年,他早已没了什么与人玩笑的心思。但此刻,却难得出现一份,对一出好戏的期待之心。
厉峥没有正面回答岑镜的疑问,只道:“你接着说。”
岑镜心知,对厉峥这类人要足够坦诚。
她的眼神愈发真挚,神色懵懂,她蹙着眉看向厉峥,语气中的委屈毫不掩饰,“祖父在世之时,我和祖父都未曾想过让我走当仵作这条路。他老人家只是想着,为我说一门合适的亲事。待他百年之后,我能有所依靠。但没想到,意外总比计划来得快。”
岑镜似有哽咽,但又强忍下去,“祖父过世前,日子虽清贫,我却也从未为生活忧心过。直到祖父过世后,我被主家赶出家门,流落义庄,方才知晓生活之艰辛。”
岑镜看向厉峥,神色愈发动容,“若非幸遇堂尊赏识,我恐怕已是那义庄里的一具尸身。纵然从前心怀清明理想,可现如今,却已知唯有活着最大。”
岑镜再次向厉峥施礼,“堂尊赐予的一餐一饭,岑镜感激不尽。我只是一贱籍之人,能为堂尊所用已是天恩垂怜,又怎敢对堂尊阳奉阴违?”
岑镜看向厉峥,语气愈发诚恳,“属下心知昨夜定是有事发生,这才选择施针遗忘。”
话至此处,岑镜单膝落地,“堂尊对属下的大恩没齿难忘。还请堂尊放心,哪怕来日不慎记起,属下也定会守口如瓶。宁死,也会为堂尊紧守秘密。”
一声嗤笑在头顶响起,正是岑镜最熟悉的厉峥的嘲讽笑声,甚至比往日更多了份戏谑与玩味。
岑镜眉心一跳,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为何他还不满意?甚至起了反效果?
岑镜面上神色未松动半分,但指尖却阵阵发凉。一种莫名的失控感袭来,她似是有些拿不准厉峥了。
从前在他手底下,无论是平时在他面前恭顺懂边界,还是查案时尽可能展示自己的能力。她每一步都走得无比稳妥,分寸拿捏得极好,日子对她来说清晰可控。
但此刻,她联想未来,却明显出现无法预判的混乱。为何感觉之前的方式不再适用?
这种感觉,就好似在与人对弈,可棋盘上的规则忽然变了,而她却不知道新的规则是什么。
岑镜的眼珠在鸦羽般的长睫下快速颤动。眼下她不知原因,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岑镜不敢再多言,以免多说多错。
她低眉颔首,静候厉峥发话。外头的雨声从牢房窄小的窗外传来,滴滴答答地敲打着岑镜的神经。
厉峥垂眸看着岑镜的头顶,眸色间的玩味愈甚,目光却也愈发的寒。
本以为他养了只乖顺的羊,没成想,竟是只狡诈的狐!
昨晚她怎么说来着?怕被他害死。今日却又说宁死也会为他紧守秘密。她这条命,还真是忽来忽去。
来日他若有失势之兆,第一个叛变倒戈的,怕不会就是这岑镜?就像郑中一样。
为自己的阳奉阴违辩白,却说了最阳奉阴违的话。
但凡她今日再次驳斥于他,他或许还会信她几分,毕竟那才是真实的她。
小小一个贱籍仵作,身上到底披了多少张画皮?
若非她留着还有大用,而她的身份又完全无法对他造成威胁,他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人留在身边。
厉峥脑袋微摆,点了下尸体的方向,只道:“接着验尸去吧。”
岑镜闻言心下一沉,这般不做表态的轻轻揭过,比严厉斥责于她更叫她心下难安。这让她对自己日后的处境更加担忧。
她已然忘了昨夜之事。在找到更好的办法之前,眼下她唯一能想到的,除了日后更加谨慎,还必须在案情上格外上心,必须在他身边更有用才行。
“是。”岑镜颔首,站起身来。
起身时,那撕裂的痛楚再次传来,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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