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双眸一眯:“她为何能随意赎身,不是罪籍?”
“紫英是良籍,当初看她生得美,又爱财,我才勉强收下,不过……”妈妈面色微动:“几日前来了个做木材生意的老板想替她赎身,她见了高枝儿,自然上赶着巴结。”
薛灵玥道:“那老板姓甚名谁?”
妈妈想了一下:“姓黄,生得矮胖黑丑,听口音,大约是岭南道的罢。”
丑就好办,找起来应当不难。
薛灵玥眼珠一转:“紫英平日都与谁交好,总该有个眉目吧?”
那妈妈从鼻孔里哼出两声气,细眉高挑:“莫说是与人交好,紫英但凡能有两三日不与人掐架,我便是烧高香了!”
“……”
“你这儿有哪位姑娘是喜灯的,或身边有名子凡的常客?”秦艽抬眼,凌厉的视线瞪着对方。
妈妈攥紧了手绢:“哎呦我说二位上差,这到底是怎么了,总不至于为了盏灯掀了我这儿吧!”
“你只管答便是了!”薛灵玥耐心告罄,“哪来着许多的废话。”
“那……那倒是有一个,”见二人不依不饶,妈妈松口道:“袖烟儿爱看灯,我差人把她唤来。”
“不必了,你亲自领我们去!”薛灵玥站起身。
妈妈没得法子,叹口气道“真是晦气!”,扭着身子在前开路,饶了不到半刻,一幢挂满烟霞纱的竹屋映入眼帘。
四周挂满了橙黄色的小灯,造型各异,圆润盈透的光芒在夜色中轻闪微晃。
“袖烟儿!”妈妈喊了一嗓子,不耐地回头看着薛灵玥与秦艽,“地方我可是给二位带到了。”
秦艽周身直冒寒气,哼道:“那你就在此侯着罢。”
“诶!”
身后传来那妈妈不情愿的怪叫声,薛灵玥杏眼一弯,瞥了一眼秦艽,这个狭促鬼。
屋内袖烟儿才卸了钗发,懒懒起身,走到门边乍见样貌清俊的秦艽,眼睛都亮了,身条一软扑出门来:“呀,这位官人……”
“站着!”秦艽双目紧锁,厉喝一声。
见她不为所动,竟还要往上扑,登时吓得退后半步,猛地把薛灵玥拉到身前。
眼前一花,薛灵玥本能张开双臂,倏地将温香软玉,柔肢雪肤抱了个满怀。
袖烟儿绣眉一皱,倚在薛灵玥怀里朝秦艽冷笑:“哼,真是不解风情!”
“你扑得到快,也不问问人家愿不愿意?”薛灵玥扶正袖烟儿的身子,还有心情与她打趣,道:“你房中可有什么宫灯,拿出来让我瞧瞧。”
袖烟儿玉手拂过薛灵玥的肩膀,娇声道:“还是小大人好眼力,不如随我进屋……”
这怎么还是个男女通吃的主儿。
薛灵玥下意识退后半步,清了清嗓子:“与你说正事,你的恩客中可有叫子凡的送过灯来?”
袖烟儿这会儿终于站直了,皱鼻啐道:“我才不留那些男人送来的灯,臭烘烘的,脏了我的屋子!”
说罢,玉手抚着下巴,歪头想了一会儿:“是有个叫刘子凡的,怎得,他下狱了?”还不等二人说话,她自顾自抚掌大笑起来:“那可真是妙极,老天保佑,那吃人心肝的东西,就让他死牢里罢!”
薛灵玥无奈地看着她颠笑,脸颊肌肉不自主得抽动……
夜色沉沉,清冷的月色笼罩在长安城中,一队人马缓缓穿过长街。
此时临近闭市,行人归家,路边的小店正窸窣收起铺面。胯下马儿蹄子踢踏脆响,回荡在寂静坊巷,入眼一派稀稀落落的空荡之景。
薛灵玥晃了晃脑袋:“看来今日只能暂且将希望寄托在成姐姐他们身上了。”
“无妨,好歹我们还有几条线索,”秦艽转转马鞭,靴子轻踢了一下她的脚尖,“明日去查杨护那条线。”
“我就奇怪,你说这有样貌有才情的书生,怎么没有美人倾囊相助呢?”薛灵玥眉头蹙起,煞有其事地挠着下巴。
秦艽挑眉:“你这都上哪儿看来得?”
“画本子呀,都是这么写的!”薛灵玥扬声道。
秦艽不屑道:“这肯定都是写来骗你们这些姑娘家的!”
薛灵玥圆圆的眼睛投来不解。
秦艽板着指头给她数:“你看女郎手中的资帛,大多是父母体己,亦或自己赚来的,不用在自己身上,拿去补贴男人,不是傻是什么?”
“可有情人成眷属,若是一时不得志,彼此接济不也好吗?”薛灵玥疑惑道。
秦艽道:“那怎得不倒过来写呢,世上郎君多薄幸,有钱的娶回家三妻四妾,没钱的陪他吃尽苦楚,来日高登庙堂,抛弃发妻,负了心的可是一抓一把。”
薛灵玥拧起眉头:“这不是吃人吗!”
秦艽轻哼:“所以,这都是酸书生写来骗姑娘家的!”
“也是……”薛灵玥喃喃自语,仿佛终于领悟了姐姐们那句“天下郎君没一个好东西”的箴言,莫名其妙的瞪了秦艽一眼,甩着马鞭走了。
秦艽冷不防被波及,忙驾马去追,不满地嚷道:“诶,你瞪我作甚,这儿可没我的事儿啊!”
行闹之间,话音未落,街侧的铺面里走出一个身形健硕的影子,那人头戴官帽,跨刀而行。
借着檐下的灯笼,薛灵玥看清了对方的脸。连忙勒马:“好巧呀沈大哥,今日你夜巡?”
“哎呀,薛校尉!真是巧了,我才吃了碗夜宵,要去巡察呢!”沈凌朗声一笑,客气地抱拳行礼。
她身后的阴影处传来几声马蹄的轻踏,沈凌微微侧头,视线越过薛灵玥。
夜色混沌,檐下灯笼在夜风中微微一晃,来人清俊的五官在火光下明暗交织,隐隐透出不耐:“长夜漫漫,我等不耽误沈捕头巡检了。”
沈凌一顿,终于看清对方的脸,忧心道:“原来是秦校尉,可是案子不顺,有什么沈某帮得上的?”
秦艽驱马上前横在二人中间,道:“案子的事哪能劳烦沈捕头!”
薛灵玥闻言困惑地瞪着秦艽,怎料他眼皮一撇,直接别过脸去。
她只好尴尬地挤出一个笑:“啊,对,对……”
沈凌朗声道:“咳,我们都是些粗人,二位有差遣尽管叫我就是!”
不等薛灵玥应声,秦艽脊背挺直立在马上,似是懒得与人客套,侧身行了个礼,冷冷道:“多谢沈捕头,我等还有事在身,先回衙了。”
薛灵玥附和两句,忙驱马跟上。
长街空旷,见背后身影渐小,她驾马上前,踹他靴子一脚,气道:“你方才发什么癔症呢?”
秦艽瞥她一眼,嘟囔道:“我又没说错。”
“再说了,方才是你先不理我的!”他低声嚷了一句,引得薛灵玥莫名其妙地侧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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