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已进入腊月中旬,距离过年只有十多天,裴瑛日常协助婆母郑君华操持打理年关祭祀洒扫岁宴等诸事。
不想腊月二十二这日一早,裴宣急匆匆过王府来寻她,在她心头轰炸一记惊雷。
越家少主越淳昨日傍晚想要人鬼不觉的谋害除掉丁芳姜,幸好被他提前派去的人救下,而越家恐怕藏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裴瑛震惊之余来不及多问,就带着绿竹和裴宣一齐去见丁芳姜。
裴宣将丁芳姜安顿在他名下的一处院子里,裴瑛到时,丁芳姜依旧惊魂未定。
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她害怕地蜷缩在房间里榻上一角。
裴宣无奈地耸了耸肩,“昨晚遇险后到现在一直是这样,恐怕这事对她太过残忍。”
裴瑛疼惜地看向床角的丁芳姜,而后走到榻前,轻轻柔柔唤她,“芳姜,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紧紧揪着被子发白的手不住颤抖起来,丁芳姜低着头,额前杂乱的头发遮住她半张面容,但眼泪却像断了丝线的珠子,一滴一滴滚落到被子上。
裴瑛上前试着抚拍她的肩头给她安慰,见她并不抗拒,这才伸手替她拨开额前的发丝。
丁芳姜缓缓抬头看向好友,见裴瑛目光温柔疼惜的注视着她,心中不堪重负的委屈痛苦似是遇到了出口,一时眼泪滂沱决堤。
裴瑛将她从墙角一把拉到了自己怀中,让她伏在自己肩头痛快的宣泄。
许久之后,丁芳姜从嚎啕大哭变成抽抽搭搭的低声啜泣。
“瑛姐姐,对不起。”丁芳姜从她怀里起身。
裴瑛为她拭去面上的泪珠,“这是哪里的话?”
丁芳姜后悔至极,“瑛姐姐待我至诚,我却欺瞒瑛姐姐,还是为了他们那样的人,是我该死。”
裴瑛听见这话,忙宽慰她道,“芳姜,我知晓你是不想连累我。”
丁芳姜更是歉疚,“可到头来还是要你为我这般费心。”
裴瑛摇头,“芳姜,你是我妹妹,只要你没事,我愿为你做任何事。”
丁芳姜泪水又漫漫从眼中溢出,“这回若没有你,我昨天恐怕死无葬身之地。”
裴瑛拍她的背,“别怕,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等她彻底平复下来,裴瑛这才替她整理好衣衫,跟她说:“昨日救你的人是我二哥,今日他也过来了,我们一起商量下接下来要怎么做可好?”
丁芳姜这才想起昨天自己被救下之后,那两人将自己送到一个男人面前,而后那人将自己安顿在此处。
丁芳姜听到这话连连点头。
裴瑛这才带着她来到外间。
丁芳姜亦是京都大家贵女出身,昨天突发意外令她情绪崩溃,导致她在裴宣面前抗拒沉默,这时再面对裴宣,她也连忙恢复庄重的姿态,“还请裴公子见谅,此前是芳姜失礼,公子救命大恩,芳姜没齿难忘。”
裴宣并不在意,只疏朗一笑,“丁娘子言重,若非我六妹一早就有预感,让我派人保护你,昨天我也没有这个机会救你,如果你非要感谢,谢我六妹就好。”
丁芳姜忙说,“瑛姐姐和裴公子都是我的恩人,救命大恩我自是都要铭感心内的。”
裴宣摇头,“大恩不敢当,这种事若让谁遇见了都会拔刀相助,丁娘子勿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丁芳姜仍旧坚持:“裴公子宽厚大义,豪爽不以为意,但我丁芳姜却不能做那忘恩负义之辈。”
裴宣无奈扶额,眼前这位丁娘子实在是固执。
裴瑛只好适时跟二人说道,“二哥,芳姜,依我看,二哥是恩人不假,芳姜你要谢他也说明你是个懂得知恩图报之人,你二人就不要相互谦虚托辞了。”
裴宣和丁芳姜不禁抬头对望了一眼,而后只好同时尴尬一笑作罢。
难得放松过后,裴瑛不得不让丁芳姜再次回到她昨夜马车险些坠崖身亡一事之上。
她需要了解到前因后果,丁芳姜不可能永远被困在这里。
因有救命恩人和好姐妹裴瑛陪着她,再回忆起昨晚的事,丁芳姜已经能比较平静地讲述自己的遭遇。
“我相公……越淳前些日子说,适逢新年寺庙香火更加鼎盛,此时若有人待在寺中为府中老夫人日夜诵经念佛,老夫人必定能早日脱离灾病。”丁芳姜的目光里充满着痛苦和无尽恨意,“越淳说他要管理两府事宜,忙碌非常,只能恳请我继续在寺中替他给祖母尽孝,说是一直要待到正月十五。”
裴瑛冷声道:“好生无礼的要求,你是越家少夫人,平日里为府中老夫人吃斋念佛也就罢了,但每逢年节,诺大一个越府,竟然不让少夫人留在府中操持诸事,太过不合规矩,这也不是越家这种清流重礼的家族该有的决定。”
丁芳姜也知道这个道理,“我当时是觉得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但越淳却说,府中自有我婆母和大房操持,并不缺我一个,而我已经习惯屈从他委屈自己,却没想到他竟然还嫌我碍事,想要害我性命。”
而后她又再三跟裴宣确认,“敢问裴公子,你能确定是我相公派人来杀害我的吗?”
裴宣点头:“我那晚亲耳听到的,而且是越少主和一位年轻妇人合谋商量好的。”
丁芳姜黯然神伤,“那年轻妇人是我名义上的大嫂。”
裴瑛凝眉,“所以越家少主也就是你相公和越家大公子之妻有染这事也是真的?”
在来这座小院的路上,裴宣已经将他所探查到的重要消息告知过裴瑛。
没想到丁芳姜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裴瑛不解,“可还是有什么隐情?”
丁芳姜问向裴宣,“敢问裴公子,你探查到的消息是怎么样的?”
裴宣看了裴瑛一眼,见她点头同意,才开口道:“我查到的消息是,越家大公子越凡常年在北地经商,几年才回家一次,旁人都说,越家少主越淳很孝敬大房二老,二老只有越凡一个独子,据我所知,越淳一年有一半的时间都住在大房屋里代替兄长尽孝。”
裴宣话音一转,“但这都已经年底,越淳这些日子大多时候仍旧都待在大房,我直觉这其中可能会有蹊跷。”
“自那日后,我便亲自负责跟踪越淳行踪,最终让我发现了他和大公子之妻狼狈为奸,并谋划着要如何人鬼不觉地除掉丁娘子你。”
丁芳姜惊讶道,“裴公子究竟如何发现的?”
裴宣犹豫了几息,还是坦白告诉她,“探子跟我说,越家大房主院内每晚都能听到年轻男女的狂蜂浪蝶之声,我前两天夜里亲自过去探查过,发现果然如此,而且我还碰巧听到了他们要谋害丁娘子的对话,想着他们若要出手,年下这几日是最合适的时机,便让派去的人盯紧些,没想到他们下手竟然如此之快。”
不想丁芳姜却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裴瑛目光一冷,“上次初见越家少主温雅有礼,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人面兽心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世上这样的人多的是。”裴宣将自己的第二个猜测也说了出来,“而且不光是越淳,越家似乎一直在隐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
说着又看向丁芳姜和裴瑛。
丁芳姜抿着唇,“裴公子你先把话说完。”
裴宣目光深远,“我对照越府名册,着重偷偷去调查过越家大公子越凡,可这位神秘到越府里的老妈妈以及左邻右舍几乎没有人能描述出他具体的模样,六妹觉得这正常吗?”
“自然不正常。”裴瑛思索了半晌又猜测道,“会不会是因为越大公子一直在外经商,因此外界多并不大认识他,久而久之,大家便遗忘掉了这个人。”
裴宣否定道:“就算有一部分会忘记,但绝对也会有一部分人记得,按照越府簿册的记录,越凡并非十几年一次都没归家,单说最近一次,五年前其妻子怀孕生子时,他也在家待了半年来着。”
裴瑛脑海里忽然间闪过一个小男孩的身影。
越凡的孩子,应当就是那日在开善寺,她准备离开时遇到的那个叫丁芳姜小婶婶的孩童。
那男童看着确实四五岁的模样,和簿册上记录的事情和时段也对得上。
没想到裴宣又继续说,“但自此之后,越家大公子再未有归家过,而且我去驿站查过,这三年来,越府也并未往北地寄过一封书信。”他看向丁芳姜,与她请教,“我直觉如果越府有什么秘密,很大可能就出现这位越大公子身上,不知丁娘子能否为我解答疑惑?”
丁芳姜不禁十分佩服裴宣,“裴公子当真厉害,仅凭着这些蛛丝马迹,就能寻到问题的关键。”
裴宣挑眉,“这么说我的推测不错?”
裴瑛听见丁芳姜这么说,想到那个小男孩的模样,心里忽然升起一个可怕荒诞的想法,“芳姜,那日在寺里见到的小男孩,他喊你小婶婶,可是越家大公子的儿子?”
丁芳姜唇角扬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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