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生的刀剑付丧神胆子实在是过于小了。
自那日小乌匆忙逃回本体刀深处后,无论髭切如何引诱,小乌怎么也不肯探出头来。
膝丸不在身边,没有了弟弟丸可以逗弄,他时常会骚扰小乌。
————
一日,髭切现身,像一只怀揣着坏主意的大白猫,用指尖轻轻敲击着小乌那通体漆黑的刀鞘,声音温和得像是在哄骗闹别扭的猫儿。
“小鸟丸,还生气呢?出来吧。”
“真的不想见我吗?不见我的话,我就回去了。”
藏在刀鞘里的刀剑毫无反应,灵力也收敛得十分沉寂。
髭切的金眸中掠过一丝无奈与惊讶。他没想到小乌看着胆小,性子却倔得出奇。
他尝试着散发出一丝自己温和的灵力,如涓涓细流般包裹住小乌的刀身,试图安抚那紧绷的意识。
然而,那股灵力刚一靠近,小乌的刀身就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然后将自己封闭得更紧,像一只受惊后将全身的刺都竖起来的刺猬。
髭切的指尖一顿,有些无奈地收回了手。
逗弄过头了难道?可是他明明能感觉到小乌对他有强烈的依赖,眼里的“渴望靠近”都藏不住了。
冥冥之中,髭切能感觉到,那孩子并非在抗拒他,而是在逃避。
她逃避的对象并不是他,而是自己。
“哎——?这可真是遇见了麻烦事呀。”髭切轻声叹息,那双金色的眼眸隔着刀鞘,仿佛能看透其中瑟缩成一团的娇小灵魂。
“小乌,即使这样也不愿意见我。究竟是为什么呢?”
她在害怕什么呢?怕自己会因为她是个仿品而厌弃?
为陪伴他而专造的刀剑,他怎么会不喜欢呢?
不喜欢的话,早在小乌进入他的领域的时候,就被劈成七零八落的刀块了。
而在她与自己同住一个屋檐的这么多日,髭切也特意没有一开始就去靠近。
小乌躲藏的决心似乎过于坚定了。两把刀就这么隔着一层薄薄的刀鞘,陷入了无声的僵持。
渐渐地,髭切尝试的次数也少了。
他在等待膝丸归来,届时,借这个冰缝来破冰是最合适的方法。如果直接就将小乌拉出来,可能会适得其反。
弟弟丸应该是个兄控。髭切不经意间扫过小乌的本体,嘴里勾起一抹笑。
除了比自己长了二公分之外,与他的本体高度相似。
等弟弟丸回来,看到一个与他如此相似的“弟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到时候,有他在中间调和,这个胆小的小家伙,总会愿意出来的。
髭切如此想着,再次沉入了漫长的休眠。他是为守护源氏而造的刀剑,是其骄傲的象征。除了被主人带着一起奔赴战场,日常的沉睡也是为了更好的凝聚灵力增强自己。
然而命运的齿轮,在他沉睡之时,悄然转向了一个谁也无法预料的、残酷的方向。
平安京的夜晚,从不安宁。
尤其是在源氏与平家两大武士集团明争暗斗中,它们的势力此消彼长,整个都城都暗流涌动。
这一夜,大雨滂沱。
一个黑色的身影,如鬼魅般穿行在源氏宅邸的回廊下。这是一名源氏的低阶仆从,但他的心脏,却为遥远的平家而跳动。
源平两家斗争已经,就连双方人员之间也是彼此争锋相对。
仆从对源氏的憎恶,早已深入他的骨髓。
他奉平家之命潜伏在此,窃取源氏的机密,从而为平家的霸业献上自己的绵薄之力。
今夜,他成功了。
怀中那份记录着源氏兵力部署的密信,滚烫得几乎要灼伤他的胸膛。
然而,他也暴露了。
“有内奸!抓住他!”
“别让他跑了!”
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武士们愤怒的吼声,火把的光芒划破雨夜,如同一张正在收紧的巨网。
仆从慌不择路,一头撞开一扇平日里无人看管的障子门,闯入了一间幽暗的和室。
这里是……供奉刀剑的房间!
他一眼就看到了房间中央那两个并排的华美刀架,以及刀架上那两振散发着惊人魄力的太刀。
源氏的重宝——髭切!
以及那振来历神秘的仿刀!
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已经到了门外。他心胆俱裂,在狭小的房间里乱窜,试图寻找藏身之处。
慌乱之际,他的后背重重撞在了一架巨大的屏风上。
“哐当——”
绘着山水画的屏风轰然倒塌,不偏不倚地砸向了那两个刀架。
仆从只听到一连串刺耳的金属碰撞与木架碎裂声,根本来不及回头看,自己也随之倒地。
“砰!”
门被粗暴地撞开,手持火把的武士们冲了进来。
“除了这个,还有其他叛徒!”
“那边有动静!快追!”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外面的动静吸引,匆匆忙忙地从房间里穿堂而过,只留下满地的狼藉。
雨水从破损的屋顶漏下,滴答滴答地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早在在仆从闯进来的那一刻髭切就已经醒来,他冷眼看着这个仓皇逃窜的死徒,却不能够现身。
然而下一刻,倒塌的屏风压在了髭切的刀身上,碎屑纷飞之际,他看见了那个注定死亡的歹徒也倒落下来,身体的本能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等到完全清醒时,髭切只看到自己的本体刀锋,正压在旁边的刀剑的刀尖上,同时也捅穿了那个仆从的身体。
一声清脆的、细微的断裂声,如同冰面碎裂。
那振比他长出二公分的仿刀,刀尖被齐整地斩断,不多不少,正正好是那二公分。
而他,从头到尾,甚至没能看清那振刀中诞生的付丧神,此刻是什么反应。
很久之后的髭切每次回想这段记忆时,都在猜测,是恐惧吧。要不然她怎么会一声不吭的躲在刀鞘里,直到最后也没有现身。
她就藏在那该死的刀鞘里,再也没有出现过。
髭切感觉到小乌的灵力就变得微弱而压抑,充满了悲伤与恐惧。
被硬生生斩断的滋味是什么样的,髭切不清楚,但他却能够时时刻刻的感受着小乌的痛苦。
他想要触碰自己的弟弟,在此刻以及之后也成为了不可能的奢望。
混乱之中,无人注意到这致命的一幕。
直到半个时辰后,负责看管刀剑的管事才提着灯笼,姗姗来迟。当他看清室内躺着的仆从尸体和那把仿刀碎裂的惨状时,吓得魂飞魄散。
“快!快来人啊!出事了!”
一群人手忙脚乱地冲进来,小心翼翼地清理着废墟。
“髭切没事!”
“这振仿刀……好像刀剑碎了。”
“先把两振刀分开安置!快,此地不宜久留!”
他们七手八脚地将髭切的本体从废墟中抬出,又将小乌的刀身搬离了现场,送往了别院的仓库。
整个过程,惊慌的人类不能感知到那把髭切仿刀的惊恐与颤抖。她忍不住透过本体看向被另一波人带走的兄长,刀身微微颤抖着。
她不想。
她不想。
她不想和兄长分开。
即使被砍断了,即使内心恐惧着自己与他关系的虚实。可是她是为髭切所诞生的。
她无法控制自己远离他。
她敬慕着髭切,为自己能与他相同而庆幸。但她也惧怕着髭切,人类的语言告诉她:小乌是髭切的仿品,只是暂时代替了离去的膝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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