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兴奋,不安,担忧,种种情绪散之各人心中。
“沈枫骞是我曾用名,我本名叫沈宪禾。”沈枫骞并未往下说,只是看着周衍,似是等他猜出些什么。
果真是他,周衍并未特意找人查众人的身份,只是沈枫骞的身份特殊,他早就怀疑了,“沈家二公子,沈宪禾。”
本来还有些神情困倦,此刻听到沈家的名号,端方眼睛瞪的通亮,他那耐不住的性子本会问一堆问题,此刻强压了下去,低头不发。
看周衍表情似是早已猜到,沈枫骞不知何时漏了破绽,便问道:“东主何时猜到我身份的?”
“一则是偶然看到沈兄进了尚景布行,这尚景布行隶属沈家产业,其布多昂贵,沈兄出入竟还有掌柜相送,身份定有不同。二则还记得端方来的那晚,他问东主晚上是否会来,你的回答极为肯定,我当你是算命先生能掐会算,进门才发现你踩在那块青砖上,不偏不倚,正是景门,门前石栏与景门直通,经过此处景门就会有所颤动。”
湘君接着说道:“听说沈家二公子师承普莲先生,这普莲先生极擅奇门遁甲之术,有此技艺倒也不足为奇了。”
“先等等,你们说的太快了,什么沈家,普莲先生的,我怎么都听不明白。”芫华从小在山中长大,对山下之事几乎毫无了解。
湘君解释道,“当今有五大世家,王谢崔卢沈,前四家已延续上百年,历代王朝都攀其交好,借世家势力稳固政权。而这沈家从前只是普通商贾,近十几年间异军突起,不光生意做到七府八十四州,还吞了与王谢崔卢齐名的萧家,可谓是一朝天下知。”
芫华啧啧的称道起来,“想不到沈兄的家族这般厉害,如此还要装成个穷酸夫子真是让人不解!”
“我对沈家也不太熟,只是无奈投胎此处,”沈枫骞苦笑着,话锋一转问道,“我师承普莲先生,湘君姑娘是如何得知的?”
“我老师与普莲先生是故友,普莲先生常在老师面前称赞沈二公子,故此得知。”
“师傅为人孤僻,很少结交外人,请问湘君姑娘的恩师是?”
讲到这个份上也没什么好隐晦的,湘君说,“林涧书院,容清,袁老门下首徒。”
憋了那么长时间,端方感觉呼吸都不畅快了,听湘君抖落了马甲,忙的说道,“湘君姑娘竟是袁老的学生?怪不得学问那么好,还托东主关系去监狱看望袁老,如此说得通了!”
湘君看周衍和沈枫骞的神情,知是他二人之前已对她的身份有所察觉,“你二人之前就猜到了吧?”
周衍说,“以湘君才情和种种行为,能猜出是袁老学生不难,可我万没想到你竟是袁老门下的大弟子。”
“这世人都传袁老的大弟子深得老师真传,经史注解信手拈来,其观点常常立意深远,鞭辟入里。只是除了书院弟子,并未有人见过她,是男是女也不可知,而今能得见传说中的东榆先生,真乃荣幸之至。”沈枫骞说此话时,神情熠熠,目光中尽是尊崇之意。
芫华握着湘君的胳膊,两腮像着了两朵桃花,娇笑道:“我就知道湘君姐姐厉害的紧,那小小九歌楼怎能装的下这座大佛。”
湘君听到众人一通称赞,脸颊有些发红,说:“老师身陷囹圄,委身九歌楼也是迫不得已,至于那些吹得天花乱坠的传闻,多有不实,不必当真。”
已经掉了马甲的二人身份已是令人一惊,不知接下来还有什么,芫华向端方努努嘴,“平时像个铜锣,一敲就咚咚响,怎么今日话却不多了?难不成你的身份难以启齿?”芫华故作惊恐道,“莫不是江洋大盗或者铁血杀手之类的吧?”
比起前两个人,大家似乎对端方更感兴趣,毕竟那是他们不曾涉及的世界,神功盖世,侠肝义胆是他们对神秘江湖的所有期许。
端方见众人齐刷刷的望着自己,便端起了说书人的架势,下摆一甩,左腿搭石凳,右肘放于膝盖之上,头渐渐从胸部往上抬起,眼神透着神秘,“实不相瞒,在下就是九品莲尊唐郊。”
除了沈枫骞显然没人听说这个名号,“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在江湖上很有名吗?绝招是什么?有没有江湖排行之类的,能排进前十么?”芫华想象这话本里描述的江湖,一口气倒出了许多疑问。
端方本就不擅长撒谎,终是装不下去,摆摆手,叹气道:“罢了,罢了,这些江湖人士你们怎会知道,骗你们于心不忍。我并不是九品莲尊唐郊,在下飞御山庄顾灼。”
湘君惊得“啊”了一声,“你是飞御山庄的少庄主,那个曾经在一天之内赢了六十场比赛的天才少年?”
芫华看湘君反应,不免也高看端方好几眼,说道:“湘君姐姐从未露出如此神情,看样子确是武林高手。”
周衍说,“这飞御山庄乃武林世家,百年来与朝廷相得益彰,一方居庙堂,一方处江湖,共卫天下太平。我属实没想到端方兄竟是飞御山庄的少庄主,不过湘君的反应好似对此颇为熟悉?”
“那本《落草记》是我写的,江湖上的大事我自是打听过的。”湘君的声音极小,但众人还是挺清楚了,谁能想到这盛誉在外的东榆先生竟爱写江湖话本。
端方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叹气道:“可惜飞御山庄已经衰落了,从今以后也只会出现在话本里。”
说着有意无意看向沈枫骞,飞御山庄之所以能屹立百年,不光是靠着至高武学,也是和朝廷有了不成名的约定,下设帮派掌陆海之运,也做些商贸生意,以此让江湖人也有物质保证,总不能真的像人们所想天天行侠仗义,生活上只喝风饮露。
但沈家这几年的壮大也间接造成飞御山庄的衰败,更甚至招揽不少英豪为其谋些勾当,想到此处,端方就胸气郁结,沈枫骞难免会受些牵连。
虽说沈枫骞不愿掺和沈家那些事,但出身门楣除去剔骨相还,最是难以摆脱。他能感觉端方投射过来的寒意,这坦白之局本就利害相随,好在早早澄清,此间芥蒂只能等后面慢慢修复了。
芫华趴在桌上,喃喃道,“我没你们那么了不得的身份,芫华就是我本名,家住明净山,无父无母,自小跟随师傅学医。”
明净山,上次听芫华说起,周衍就觉得这个地方耳熟,他在脑子里搜索半天,才猛地想起来,“这明净山可有一位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老神医?”
“明净山地处偏僻,几乎不见人烟,我自小长在山上,师傅又经常云游,通常闷了是白天和飞来的山鸟逗趣,晚上和天上星星说话,哪里还有什么其他人,更别说什么老神...”这形容好似师傅,芫华说,“你说的老神医莫不是我师傅?”
周衍问,“尊师可是胡青嵘?”
芫华点点头,“是。”
周衍拍手喝道,“妙啊!想不到芫华竟是胡神医的徒弟,我虽没见过神医,但颇有些缘分,之前师母重病恰逢神医巡游,才可又续命数年。另有一长辈也曾受神医救治,当真是无巧不成书。”
“我从书院来都城的路上也听过胡神医的事迹,听说他常云游四方,施医救人,不但医术精妙,更是有一颗菩萨心肠。”湘君确在来都城的路上听到沿途的百姓称扬赞颂,敬奉其为医仙。
沈枫骞活动几下左手,微笑道,“怪不得我这伤好得如此快,原是得了神医弟子的妙手回春,实乃我之幸运。”
芫华被夸的已如坐云端,飘飘然起来。自己竟不知道师傅名气如此之大,本来小时还常常责怪他天天不着家,而今才知道他做了那么多事情。
眼见端方鼓起嘴巴要说话,芫华瞪大双眼,一根手指戳向他的嘴巴,压低喉咙的声音道,“你若要说什么奉承的话,趁早憋回去,要不就戳掉你的牙!”
端方又气又害怕,捂住嘴巴还不忘发出哼的声音。
眼见四人都亮了身份,周衍也不好再隐藏,说:“诸位都表明了身份,我也不亦再隐藏...”
“可容我猜下东主的身份?”听周衍马上要揭晓谜底,湘君忍不住出声打断。
周衍先是一愣,而后笑着说,“既然湘君有此兴趣,不妨一试。”
“东主能居此地,本就是都城非富即贵的身份。而后又帮我联系刑部侍郎,得到看望老师的机会,若只凭我那单薄小文,怕是连刑部大门都进不去。那闵乘性情怪异,能有这么大交情的想必不是皇亲贵胄,便是朝廷高官。”说到此处,湘君看向周衍,眼睛里神采奕奕,似是对自己的推测十分自信,周衍赞同的点点头示意其继续。
“就在刚刚,东主说沈兄于那日站在院内景门之上,一般的庭院怎会布这奇门八卦?”湘君转而望向沈枫骞,说道:“沈兄,请问普莲先生可有一同门师姐?”
沈枫骞被接到沈家后,曾在一次偶然的聚会上遇见普莲,普莲见其灵根聪慧,便欲收他为徒,此时正值他苦闷孤独之际,父亲对他也无太多感情,于是就跟普莲去了承天阁修行了三年。
普莲性情温和,但寡言少语,无论阁中弟子做错了什么,他总是一副慈祥的面容,极有耐心,从不疾言厉色。
沈枫骞也只是在一次打扫屋子的时候看过上届弟子名录,才发现和师傅同窗的有个师姐,只是很其他的一无所知。
“的确有位同门师姐。”沈枫骞如实说道。
湘君说:“那女子便是晋王妃。”
这个消息着实让周衍大吃一惊,他曾听长辈提起,晋王妃年轻时学过奇门之术,没曾想是出自承天阁,与普莲先生是同门。
周衍问:“上次我就觉得湘君和晋王妃渊源颇深,不但对《植柳赋》了然于心,更对晋王妃的生平也如此熟悉,敢问湘君与晋王妃是什么关系?”
“这段过往多有不悦,里面亦有我所珍视之人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