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遥松了一口气,拿着刀的手不停地颤抖着。她嘴角上扬露出胜利者的骄傲,眼中的泪花模糊了她的世界。
她如行尸走肉般走出狱中,正撞见段崇带着段武前来。二人亲眼目睹了一切,见她出来却只字未提。
“我并非有意相瞒,只是…”
段崇还未说完的话被她打断,她斜视着段崇眼底尽是失望和无奈,转头对段武一番询问
“褔郡伤亡如何?左将军可安全到此处了?”
“回小夫人,幸好来得及时,褔郡的百姓只是受了惊吓,目前已无大碍。左将军从山路行进,如今苏县令正与其对接。只是…”
“只是什么?”
“许老伯如今还在昏迷之中,沅竹同其他郎中正在医治。”
“他老人家吉人自有天相,沅竹若有什么需要的,竭尽全力。”
沈听遥有气无力地应声着,段崇望着她疲惫之态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只好让晓荷搀扶她回了将军府。
此时她头疼欲裂,轻揉着前额,丝毫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因为她知道,段文只是那把刀,而非操纵者,光杀了他恐怕还留有后患。
她横卧在榻上,明眸紧闭,随后散漫地说道“将军近日若来,便说我受了惊吓身体不适,还请他屈尊到书房住两天。”
“是。”
交代好一切后,她才完全放松身心,安详地睡去,沉浸在无忧无虑的梦中,享受片刻安静。
段崇吩咐下属将段文埋在英雄山,他不忍心看着自己并肩作战的兄弟,死后还要遭受屈辱。虽然他做了错事,可这不能全怪他,若是自己有照顾到他的情绪,是不是一切就不一样了?他将二两清酒倒在尸身周围,世人皆知冷血无情的活阎王,今日却猩红了眼眶。
“段文,一路走好!”
他嘴角苦笑着,连同身旁的段武也强忍着泪水。在段武眼里,段文就像是他的好哥哥,处处让着他,护着他,可没成想自己也会成为他走向深渊的催化剂。
十年来得相依为命,三人早就超过了寻常的手足之情。然而,再强大的情感都被一个叫做“利益”的东西所打破。段崇深知杀人偿命,如果今日是他生擒了杀母仇人,他未必像沈听遥那般单单只杀了他。
他自知自己根本保不下段文,也没理从沈听遥手里夺下。当他得知真相时,他是不信的。他不相信自己的亲兄弟会联合外人算计自己,更不想信自己亲手带大的人会滥杀无辜。
可现实摆在这,让他不得不低头……
通阳引水修坝之事此后开展地异常顺利,左将军的一众士兵做事果断,苏胤看守监工也十分负责,两位首领配合得相当默契。段崇后对褔郡、通阳、戎城三地严防死守,来往之人必须登名在册,听取沈听遥的话开通水路,往来物资便利,水渠修缮,家家户户耕田种粮,一方沃土汇养八方百姓。
沈听遥号召寻常人家妇女学习女红,礼乐,靠自己的双手为自己谋生路,不再倚仗男人。通阳街市渐渐有了人味儿,商户不再只有男子,女子亦可从商经营,卖手绢,香包来补贴家用。如今通阳一改百废待兴之态,日子慢慢好起来。
可是,半月之久,沈听遥依旧对段崇避而不见。段崇每每回到将军府,沈听遥不是在教女红就是亲自耕田劳作。他知道沈听遥不想见自己,可有些话他从始至终就不想憋在心里。
转天,许老伯从褔郡赶来亲自登门向沈听遥道谢。自己的医馆被砸,沈听遥出钱帮其补修,又安排人到医馆帮忙,这才让他的身体恢复得比预期要好。
“莫不是你帮助老夫,只怕我这一把老骨头要交代在那了。”
“老伯这是哪里话,我们此前行至褔郡,多亏了沅竹招待,如今帮忙是应该的。”
一阵寒暄过后,沅竹同沈听遥去偏院给阿绾施针。见脉象平稳,阳气渐胜,沅竹熟练地抄起细针,向曲池穴刺入。
“这几日阿绾可有变化?”
沈听遥见到沅竹就会想起段文,不由得思绪飘散。
“啊,阿绾最近愿意和小朋友一起玩,不会一个人闷在院子里,有了些寻常孩子的朝气。”
“平日里说话时让她感受喉咙的震动,或许不日就能发出声来。”
“有你这么细心的大夫,阿绾定能好起来的。”
沅竹靠向沈听遥,语气中带着自嘲“我医得好他人的身,却医不好自己的心。”
“你何故如此之说?”
沅竹每每提起,心中便万分惆怅
“你冰雪聪明,想必在褔郡便看出我对段武的特别。因为他的名字…和那个人好像。”
沈听遥心头一紧,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是段文副将?”
沅竹眼中划过一丝惊讶,激动地攥着沈听遥的手。
“你认识他?他是不是也在府中?”
沈听遥沉默不语,沅竹便明白了“看来此生…我与他无缘了…”
“褔郡战乱,段文副将引兵支援,殉国了。”
沅竹听闻后,竟毫无波澜像是早就预料到一样。
“你不必为他遮掩,我与他自幼相识。那是一个雨夜,我当时正跟着父亲整理草药,偶然间听闻门口有人呼喊。他当时浑身湿透,一脸狼狈地喘着粗气,我和父亲将他抬至屋中。才发现他有先天的心疾,需终身服药。
后来,每隔一段时日他便来医馆取药,我也渐渐熟络起他的药物,一来二去我们便成了朋友,我也渐渐期盼着他来取药。我原本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直到那日,一身型高挑的男子替他来取药,我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便跟着那男子一路,到团圆客栈的后身,发现他在此处囤积几千精兵,对一人俯首称臣。我知道若是寻常兵马何故如此隐秘?我一时紧张露出马脚,他见是我跟来,便求那首领放过我。那天我和他起了争执,劝他不要一错再错,他却说他不能回头了。”
沅竹哭得梨花带雨,随即哽咽着“我清楚地记得那日破门而入的士兵服侍与当年无异,我便知,此事与他脱不了干系…”
沈听遥不知该如何安慰她,连连唉声叹气“段文能有你这般心意相通之人,他此生值了!”
“我不在乎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只想让他不要再过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可他终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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