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接着道:“别看镇子不大,但是咱民风淳朴,你要是愿意,可以到处问问试试,说不定有人能给你个活计做,也能有口饭吃……唉,这大冬天的,可不好捱呀……”
青塔镇。
青塔。
这两个字在裴应见心中咀嚼一阵,忽然激起一阵莫名的悸动。
仿佛在哪里听过,却又想不起来。
一瞬间,他忽然想留下来。
他默念着这个名字,心底那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牵引,让他熄了继续西行的念头。
但冬日真的难捱。
他虽身怀武功,却不能展露。
最后只能顶着盲了的双眼,试着在镇上找点活计。
“眼瞎的?那可干不了活。”布庄的伙计皱着眉道。“不是不可怜你啊,是真干不了,你再别家问问去呢!”
“我们这儿都是精细活,你看不见,别把东西给砸了。”瓷器店老板叹口气,“怪可怜的,给点东西你吃吧,活是真不能让你干……”
一连问了七八家,回应他的不是摇头便是叹气。
天寒地冻,腹中空空。
有好几次,他听着路人钱袋碰撞的细碎声响,或是闻到食肆飘出的肉香,心中也曾本能地闪过一丝恶念。
可那念头刚起,便被他死死掐灭。
他曾是镇国侯,如今沦落至此,却还不屑于向手无寸铁的百姓偷盗抢掠。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时,镇尾一家小饭馆的后门开了。
“又是你?”满脸油光的厨子探出头,打量着缩在墙角的裴应见,“天天在这儿杵着,想干嘛?”
“找口饭吃。”裴应见声音沙哑。
厨子上下扫了他几眼,吐了口唾沫:“看你手脚还算利索,进来,帮我刷碗。刷得干净,就管你两顿饭。”
裴应见沉默着站起身,跟着他走进了油腻昏暗的后厨。
堆积如山的碗碟,带着馊味的残羹冷炙。
裴应见什么也没说,卷起袖子,开始干活。
水是刺骨的冰冷,但他仿佛没有知觉。
粗茶淡饭,干不完的活,日复一日。
日子竟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一种被磨去所有棱角、只剩下生存本能的平静。
他不再是侯爷,不是任何人,只是一个在后厨刷碗的瞎子。
这夜,风停雪静。
裴应见刚躺在柴房的草堆上,耳朵忽然微微一动。
风声里,夹杂着一丝极其轻微的、不属于自然的动静。
那是一种高手踏过雪地,却几乎不发出声响的独特节奏。
有人来了。
他悄无声息地翻身坐起,背靠柴堆,整个人融入黑暗。
脚步声在柴房外停下。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道身影如鬼魅般闪了进来。
来人武功极高。
裴应见屏住呼吸,在对方气息靠向自己的瞬间,悍然出手,一掌劈向来人的脖颈。
那人反应极快,侧身避开,同时手腕一翻,扣向裴应见的脉门。
两人的招式在黑暗中交错,快得只剩下衣袂破风的轻响。
对方似乎并无杀意,招招只守不攻,像是在试探。
就在裴应见准备使出杀招时,那人忽然收手后撤,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狂喜,试探着唤了一声:
“……侯爷?”
这两个字,像一把钥匙,猛地**裴应见混沌的脑海。
他准备再次攻出的手,僵在了半空。
“侯爷?是您吗,侯爷?!”
“青义?”他迟疑地吐出一个名字。
“是属下!侯爷,是属下啊!”
黑暗中的声音瞬间哽咽。
青义几步冲上前来。
窗外微光映出轮廓的裴应见,尤其是他那双毫无神采的眼睛,青义瞬间双膝一软,重重跪了下去。
“属下来晚了,侯爷!”
……
镇外,一处僻静的农院里,火盆烧得正旺。
“侯爷!”
云承月和青川在看到裴应见被青义扶进门时,都惊得站了起来。
青川的伤好了大半,命是捡回来了,只是这辈子都无法再开口说话。
他看着裴应见空洞的双眼,眼眶瞬间通红,嘴巴张了张,却只能发出“嗬嗬”的绝望声响。
“怎么会这样?”云承月快步上前,抓起裴应见的手腕,两指搭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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