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德殿内笙笛参差,顾少连眼神坚定,如同充耳不闻一般。
他的同僚们纷纷看向过来敬酒的裴延龄。
瞧他得意的样子,下巴抬那么高,山鸡扮孤鹤。
顾少连大步上前,主动和他碰杯。
喝过一杯,他亲自拿起壶给裴延龄续上。
一改之前对裴延龄的鄙夷。
一连三杯,一言不发。
说他热情,他面无表情,说他冷漠,他一饮而尽。
裴延龄搞不清眼前的状况。
忽然间,顾少连脚步不稳,往前一倒,所幸撤退一步。他笑着说:“同喜同喜。”
裴延龄忍着酒味儿,夸他:“恭喜顾侍郎,吏部当权,今年的门生连中两科。”
博学宏词科的名单还没定呢。
他提起这个干什么?
果然裴延龄无事不登门。
顾少连故意打了个嗝:“天都黑了,聊什么公事呀。来,喝酒,要不然和我们几个玩两局射覆。”
裴延龄连连拒绝。
但他赖着不走,非要说:“圣人担心有人专门攀附陆相公,中书省把他的门生除名了……”
顾少连借着酒劲,大声嚎叫:“好事不嫌多。”
裴延龄茫然四顾。
他本以为他会帮陆贽说几句话,结果顾少连酒杯都拿不稳了。
幸好是空杯。
差一点就泼裴延龄一身。
裴延龄慌张地检查衣衫,等再抬头,看见顾少连一个劲傻笑。
他今天是怎么了?太奇怪了。
裴延龄扶他坐好,自行告退。
【草色全经细雨湿,花枝欲动春风寒。】
望着裴延龄的背影,顾少连用手背碰了一下他自己的脸。
烫得很。
但也清醒得很。
才过去多久呀?抢到财政权,就开始排挤陆贽。
他是没见过皇帝对陆贽一口一个“陆九”的样子。
竟然还拿可怜的学子开刀。
中书省就没人拦着点儿?
顾少连环顾四周,在座的大臣都有点怕裴延龄。
还是得他来出头才是。
麟德殿丝竹乱耳,和那天在曲江宴上一样。
“会唱歌吗?”顾少连问邻座的同僚。
对方点点头。
顾少连便打起了节拍。
氛围到了,不唱也得唱了。
顾少连周围的人也配合地打起了节拍。
顾少连很是满意。
他随后叫人给同僚斟满杯。
然而顾少连自己却举着空杯子,一边唱歌一边站起来,随后一饮而尽。
装装样子嘛。
顾少连还不忘了擦一擦嘴角。
他摇摇晃晃学着远处的歌伎跳起舞来。
杯子拿不住了,笏板也从腰间滑落,被他顺手抓在手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顾少连吸引住了。
裴延龄很是诧异,自顾自地感叹道:“顾侍郎一向酒量甚好,何故今天几杯下去,醉成这样呢?”
身边的人,没一个和裴延龄搭话。
裴延龄自言自语:“盛名难副啊。”
谁要酒量大的名声?
顾少连疯疯癫癫地追了上去,接着唱。
太吵了。
而且不在调上。
裴延龄决定把这首歌以后从宴会单子上划掉。
顾少连凌乱的舞步更是恼人。
裴延龄使眼色让边上的人拦一下顾少连。
然而他忽然脑袋一痛。
也不知道是音乐的鼓声变急了,还是曲子的调变高了。
这声音和气氛明显不对劲了。
裴延龄不敢相信在座大臣都在笑个不停。
他转身一看,顾少连醉醺醺的,高声歌唱。
“昔有朱泚议称帝,仓惶移驾身匍匐。原是秀实夺朝笏,敲击奸臣血满路。”
这哪里是教坊的词。
裴延龄恼羞成怒,他赶紧摸了摸后脑勺,四处张望,寻找皇帝的身影。
还好皇帝没看到。
他涨红了脸,却不想和眼前满脸通红的酒鬼理论。
裴延龄笑着拉住顾少连:“怎么发起酒疯了呢。来,坐。你们可都要保密啊,顾侍郎也是要面子的。”
李括在远处笑得前仰后合,瞬间和陆贽对上了视线。
陆贽尴尬一笑,透着哀愁。
朱泚称帝的时候,他刚刚被圣人重用。光阴似箭,却比不上裴延龄几句佞语。
【世事浮云何足问,不如高卧且加餐。】
韩愈不打招呼,就把写好的文章送了出去。
柳宗元先是听到谏议大夫那边根本不把韩愈这个前进士的话当回事,而后才从韩愈那里要到草稿。
“天声都劝我们别太在乎。”
“怎么能不在乎?”柳宗元颇有怨言,“这么好的文章,我竟然不是第一个读者。”
哦。
刘禹锡问:“写了什么?”
“哎呀,忘带了。”柳宗元很是尴尬,“天声说了,不如高卧且加餐,下次我再拿给你。”
【……酌酒与君君自宽。举杯消愁愁更愁。你说,王维和李白真的不认识吗?你看这两句有多像!
但他们肯定互相读过对方的诗吧?之前讲的王维的《少年行》和李白的《侠客行》都写了“纵死侠骨香”,太巧了吧。】
【……怎么不理我呀?在电脑和谁聊天呢?我看看,原来有人要交稿子啊,太好了!
写一点,发一点?如你所说,他肯定心里有愧。】
元稹看着菱花百炼镜上突然弹出的新鲜画面,他仔细分析天声和镜子之间的关系。
不过很快,他被镜子上突然出现的《诤臣论》吸引了注意力。
他不经意间碰了一下那三个字,镜子上瞬间变成一篇文章。
竟然能互动!
元稹手指在镜面上划来划去,滚动查看这篇署名为“韩愈”的文章。
他在文章回答别人的提问,但通篇看下来,是自问自答,讽刺谏议大夫阳城。
元稹从兄长那里,听说过这个人。
彼时阳城隐居在夏邑,乡亲们遇到事情总找他去评理。他说话有理,从不偏袒自己人,因此美名远扬。一听就是个好人,不是吗?
为了备考制科,元稹每日作诗。今天的练习,就写阳城好了。他拿起笔——
声香渐翕习,冠盖若云浮。
少者从公学,老者从公游。
往来相告报,县尹与公侯。
这样厉害的人,不写诗也能做官。
反正他没参加科举。
名落公卿口,涌如波荐舟。
天子得闻之,书下再三求。
书中愿一见,不异旱地虬。
这么厉害的人,在韩愈的笔下却很是不堪。
他看不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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