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回大秦》
秦栘上前,“可以教教我,去哪里能找到盐吗?”
苏角眼里带着好奇,“你家也不买盐吗?”
涉间拿胳膊肘碰了碰身边傻乎乎的同伴,这小子总是这样,旁人说什么,他便信什么,哪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他上前半步,又替好友把话说了,“小公子勿要拿我们寻开心,我二人还等着回家干活。”
景卬嗤笑一声,乡下小子还挺傲气。
桓睢动动嘴唇,想说,这种小事,哪里用得着问别人。
蒙毅倒觉得太子对民间的事好像的确还有很多不清楚,多了解一些也无坏处。
王离最沉不住气,听了这话,登时不满地跳出来,“嘿!你这竖子好无理,你可知晓……”
“算了。”秦栘打断他,“我们走吧。”
王离也不愿同没眼色的乡野小子一般见识,他转身跟上去,“对了,你上次不是说要找一个叫茅焦的齐人吗?茅焦没找着,我给你找着一个李焦,也是齐人,可有趣儿了,回头带给你瞧瞧。”
秦栘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王小将军果然没一点靠谱的样子。
“你们找茅焦先生有何事?”
一行正要走开,忽闻苏角在身后发问,秦栘应声回头,“你认得此人?”
少年双手缩在袖口,那双锃亮的大眼警惕地盯着他,“你找先生做什么?”
“有一件事情,想请先生帮忙。”
苏角垂下脑袋,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他想得那样。
秦栘见状,眼中更多了几分好奇,对方听他提到齐人茅焦,表现得如此紧张,不知是在顾虑些什么。
他熟门熟路从王离怀里摸出一包盐,“若你愿意带我去找茅焦先生,这包好盐可做酬劳。”
少年眼睛一亮,说话之时又犹豫地回头看了好友一眼,只是请先生帮忙,并非要拿先生去问罪,应是可见的吧?
涉间见他意动,不高兴地走上前来,拉住他的胳膊低声提醒,“我们找的这些盐已经够了,你莫要乱说,万一给先生惹来麻烦,可如何是好?忘了黑牛哥是怎么叮嘱咱们的?”
苏角闻说,只好将视线从那包盐上移开了。
王离对秦太子不拿他当外人非常不满,这是他一会儿烤兔子要用的,随随便便就给出去了,结果人家还不领情!
他一把夺回自己的盐袋,“不要拉倒。”说着又转脸望向身边人,“不就是个齐人吗,你等我翻遍咸阳也给你找出来!”
桓睢抿紧了那双坚毅的棱唇,从无愁绪的天真少年,毫无防备地被挑中了一根最敏感的神经,像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难受极了。
他一直以为扶苏最喜欢去他家里玩,最喜欢吃阿姆做的肉炙,平日练剑也最爱同他一起,在他心里,除了阿翁和阿姆,便属扶苏排第一,所以他们就应当是最好的朋友,可少君从没对他提过找人的事情。
他转头轻声问蒙毅,“蒙二哥,可知少君要找的是何人?”
蒙毅摇头,“少君不曾提起,我也不知。”
景卬听见他俩的悄悄话,凑上前来,“少君说,此人是个厉害的说客,能说服君上接太后回宫。”
蒙毅听了顿时皱眉,“胡闹,此人名不见经传,少君从何得知?”
景卬无辜摊手,“我哪儿晓得?”
三人耳语之际,王离已兀自拐走了秦太子,“此处无趣,待我打只野兔野鸟,阉了烤来给你尝尝,我烤的东西,那可是一绝!”
秦栘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落在身后的两个少年,他以为的最寻常不过的食盐,寻常人家竟要用这样的方式才能取得吗?
懒人王离难得摩拳擦掌要露一手,但秦太子心不在焉,不知又在想什么,桓睢也抽风,喊他三声不搭理一句,连把手也不肯搭,都怎么了这是!
秦栘的确有心事,那种如影随形的无力感,又一次袭上心头。
他知道,摆在自己面前的,有许多可以做、也需要去做的事情,但他没有这个知识储备,也没有这个实践能力,就拿小小一块盐巴来讲,他不懂得怎样才能提高盐的产量,更想不出如何在不浪费更多人力物力的情况下,将又涩又苦的粗盐变成家家户户都能吃得起的精盐。
这就是他来到秦国以后的状态,每天清晨一睁眼,便不得不开始面对自己的无能。
正当他出神之际,自顾自生了好一会儿闷气的少年终于忍不住走到他跟前,一屁股坐在他身旁的草地上,“你是不是觉得我帮不上你的忙。”
秦栘不明所以,“为何这样讲?”
不等桓睢问出心中的疑惑,那边蒙毅审完了王离,已一脸严肃地大步走了过来,“少君如何得知,齐人茅焦可说秦王?”
秦栘不自在地挠了一下脸,他就知道会这样,“……做梦梦见的。”
蒙毅听了脸色更加难看,“少君荒唐,你连他底细也不知,如何令他去说君上?”
“这……”
蒙毅语重心长,“少君虽然年幼,却已是秦国太子,做事当懂得分寸了。”
“那个……”
“且不论是否真有其人,若他庸才一个,公子如何向君上解释,若他另有所图,又该如何是好?”
“不是……”
“少君不要狡辩,此事……唔!”
景卬听不下去,拿起一只烤熟的兔腿就堵了蒙家老二的嘴,“出来玩你老叨叨叨,哪有那么多大道理。”
蒙毅吐掉嘴里的肉,一脚蹬在景卬屁股上,将臭小子踹了一跟头,转脸怒瞪王离,“你们两个早晚带坏少君!”
王离不满自己也给人骂进去,“嘿嘿嘿!谁们两个?说话注意点儿。”
景卬捂着屁股气急败坏地爬起来,大声控诉,“我要告诉蒙恬大兄!”
秦栘轻推了一把身边闷不吭声的人,“知道我为何瞒着蒙二哥了吧?”
桓睢瞧了眼蒙毅脸上过分严肃的神请,轻声说,“可你也不曾告诉我。”
秦栘也不瞒,“我告诉他们,是因为这俩人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景卬哭唧唧,刚想到秦太子跟前卖个好,恰巧听见这句话,他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错付了,错付了,他竟说我不靠谱!”
王小将军也在旁跳脚,“老子辛辛苦苦帮你找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子哪点不靠谱!”
秦栘深知两人的脾气,也不怕他俩着恼,“本就是做梦梦见的事情,我若告诉蒙二哥,以他的个性,定然追根究底,反过来还要埋怨我轻率,景卬玩性大,不重要的事情扭个脸就忘了。”
景卬拧着鼻子想反驳,但他真忘了,刚才要不是王离提起来,他压根想不起太子说过这么一件事,亏自己当时还信誓旦旦,主动说要帮他找。
秦栘看向王离,“王离倒是会替我去办,但他知道适可而止,找不到茅焦,便弄个李焦来充数,不会为一件小事为难自己。”
他说着抬手搭上身边人的臂膀,“可桓睢又不一样,他若知晓,必定彻夜难眠,只怕将咸阳挖地三尺也一定要帮我找到,我已说了,只是梦里梦见的,不一定能找到,找不到也无妨,所以不愿他为此吃苦费力。”
王离气红了脸,“嬴扶苏,你缺了大德!老子啥都干了,完事还成最不靠谱的了,什么都没做的,你竟怜他吃苦费力,费个屁!”
秦太子笑说,“你气什么,所以我才遇事头一个想起王小将军,有勇有谋,能屈能伸,夸你听不出来?”
“呸,我信你个鬼!”
桓睢不再多说了,尽管他心里想,少君的这些话,明明也是可以告诉他的。
秦栘当初驾照拿得很顺利,教练人也很好,网上虽然段子很多,他也只当作是网友的搞笑杜撰,来了秦国才知道,都是源于生活。
“你是被腰斩了,还是咋地!下半身没了?说了夹紧夹紧!”王离躁脾气,驾校教练都没他会骂人。
“上身不要晃,腰,胯,双腿配合用力,你老扭什么?哪是腰,哪是屁股你分不清?”蒙毅声嘶力竭,嗓门都喊哑了,两眼火冒像在瞪一头教不醒的蠢驴。
“亲娘咧!马都不紧张,你紧张个屁呀?腿夹紧,人放松!你脑子长脚脖子上了!一紧都紧,一松都松?”景卬抱着脑袋,不敢相信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蠢笨之人,秦国还有希望吗?
桓睢张张口,最终勉为其难说了一句鼓励的话,“没事,再来一次。”
秦栘心疼地瞧了眼那匹后脑勺快被他拽秃的小马,它原本多么英俊。
太阳不知不觉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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