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屑老板献上战略规划书[主鬼灭]》
这位老板来自当时门第最为高贵的藤原氏。
朝颜在平安京行医三年,太懂这个姓氏的含金量了。藤原氏发迹于飞鸟时代,祖上辅佐圣德太子开展改革有功,而被赐姓藤原,至平安朝,藤原氏已经发展出了四家,分别为南家、北家、式家以及京家。藤原四脉权倾朝野,在大内里各机构担任要职,当今摄政关白为藤原北家家主,中宫皇后亦出自藤原氏。
而堀川邸却只是藤原四脉南家偌大家业中,一处幽静的别邸。
朝颜从踏入堀川邸的瞬间,外界的市声、微风、流动的春意,便仿佛被一刀斩断。
这座宅院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太过特别的,与一般贵族宅邸并无两样的回廊、屋瓦以及枯山水庭院,只不过在这无限延伸的檩条与肃穆的灰瓦之下,却只有稀少的几名仆从,即便有花有草,却也让人无端端地感受到一股子悄无人烟的寒凉。空气凝滞,漂浮着陈旧木料与干燥尘土的气息,时光仿佛在这里不是流动,而是沉甸甸地淤积起来。
在前方引路的那位自称“和泉君”的女房穿着花山吹色卧蝶丸织纹的单衣,本应是春日里最应景的活泼颜色,但是在这幢宅子里行走时,却如同被生生抽走了生机。她的步伐优雅迅捷,但没有发出多余的响动,只能勉强听见裙裾摩擦的窸窣声,却让周遭的死寂愈发刺耳。
途中遇到的仆役,无论是衣着高雅的高等女房,还是布衣旧衫服的下侍,面对朝颜与良平这两个明显是平民打扮的陌生人,反应出奇的一致,目光蜻蜓点水扫过两人,随机立马低下头,仿佛多看一秒便会沾染不祥。
反而是朝颜在路上仔细留意了这座宅邸的结构与造景,以及这些与她擦肩而过的人的表情。
他们的脸隐藏在发梢帽檐下,透出一种统一的苍白,眼神沉淀着不安。
不知道走了多久,穿过多少重门扉,一直走到大宅深处的寝殿造。她还没来得及看见庭院中的寝殿,她先看到了黛色屋檐上方,探出一株开得正好的垂枝吉野樱。
春日晨光淡薄,薄蓝色的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纯白色的垂枝樱花盛开着,构成了一幅简单而又纯粹的画面。
这大概是朝颜进入堀川邸以来,所看到的最舒展的画面了。
她随着和泉君走上连接庭院和南池的木拱桥,再抬头看向那株樱花树,却在树下的渡廊上看到一个稍显清瘦的身影,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个人的样貌,就先感受到了一股无端的冷意。
南池边上一株山茱萸在此刻闯入她的视野,待她再向那边看去时,只看到了白色的樱花自檐上随风轻旋,渡廊上已空无一人。
“你在看哪里?”
朝颜收回视线,在她前方的和泉君已经回过了头,她瞟了一眼那株白色垂枝樱,再看向朝颜,那张从朝颜进入堀川邸以来便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几分思索的表情,她微微皱了皱眉,然后说道:“在堀川邸,需谨记的第一件事:非礼勿视,垂首而行。”
怪不得她在这处宅邸中遇到的每一个仆役都把头埋得严严实实的,她对着和泉君笑了笑,依言低头。
在良平跟随和泉君面见那位“月彦大人”时,朝颜被安置在相邻的侧殿等候。
寻常侧殿是主人家用来招待客人举办小型宴会的,总会摆放杌子、棋盘、画轴,彰显主人的品位。而这一处侧殿则是空旷得近乎虚无,四面萧然,杌子上也只有几卷没什么翻动痕迹的书卷,虽然无论是榻榻米还是器物上都一尘不染,但是感受不到任何一点有人使用过的生气。
她百无聊赖,便在杌子旁坐下,随手翻开了那本书卷,是一卷手抄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书卷用的是上好的陆奥纸,墨色沉静,凑近时还能嗅到一丝清苦的檀香。字迹是标准的颜真卿楷体,一笔一画工整端严,透着一股倾尽全力的虔诚。她目光扫过熟悉的经文,直到卷末角落,才看见一行略显娟秀的小字:
“愿我儿月彦,身魂安泰,早脱苦疾。”
是这位患病的月彦大人的母亲的手笔?既然是生母恭录的经卷,怎么会这么随意地摆放在待客的偏殿。
她正想着,一杯热腾腾的团茶已经端到了她面前,她将视线从经卷上移开,一位身着萌黄色单衣的侍女低垂着头,双手恭敬地捧着漆黑茶托,小声说道:“请、请用茶。”
她的声音与和泉君那种瓷器般的冰冷截然不同,带着几分怯意,倒是多了些属于“人”的鲜活气息。
朝颜接过茶盏,正想问一些堀川邸的情况,忽然听见了殿外传来一声瓷器重重摔碎的锐响,毫无预兆地从仅一廊之隔的正殿方向炸开,惊得廊外树梢的雀鸟都扑棱棱飞走。
她下意识地望向声音来处。
她身边的那名侍女也抬起了头,看向主殿的方向:“是月彦大人。”她嘟哝道,“又来了。”
“又?”朝颜有些好奇。
“对啊。”侍女扭头看向她,有些无奈,“月彦大人每天都会发脾气。”
这位主动打开话匣子的侍女名叫小舟,去年冬天才年满十五岁,是半年前才从藤原南家本宅来拨来堀川邸伺候的,或许是因为年纪尚小,也许是因为来得时日尚短,那套“眼观鼻、鼻观心”的生存法则尚未修炼至化境,心里还残留着几分与人交谈的渴望。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她来了多久,就有多久没好好说过话了。实在是憋坏了。
朝颜听着,莫名就想到了三年前在须磨海边,初次遇到良平师父的场景——师父也是这样,对着她这么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将前半生的颠沛流离,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絮絮叨叨倒了许久。
对此,她只有感叹,看来无论是潦倒的游医,还是深宅里的侍女,人类的倾诉欲,果然都是相通的。到了这一辈子,她仍然是一个天选心事收纳器。
不过,也多亏有了小舟这憋了半年的倾诉欲,她得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对这座神秘宅邸和它那位更神秘的主人,进行了一次高效的岗前背景调查。
据小舟透露,堀川邸的主人月彦,其投胎技术可谓点满了所有贵胄标签:
母系——是藤原南家现任家主最为珍视的六女公子雁姬。
父系——皇族后裔,身份清贵的殿上人。
诞生——连今上都曾特意赐下祈福,可谓万众期待。
然而,这华丽的剧本从开头就写歪了。雁姬孕期极为凶险,腹中胎儿数次濒危,牵连母体也命悬一线。众人皆劝其放弃,只有雁姬以命相搏,苦苦坚持。最终在蝉鸣最盛的仲夏,历经三天三夜蚀骨煎熬,诞下一子。
寻常婴孩出生的时候都皱皱巴巴的像只猴子,而这个孩子出生时便是肌肤如玉,眉眼如画,连接生的典药寮医官都在惊叹其美貌。可随即发现,这个孩子无声无息,是一个死胎。
依照惯例,死胎需即刻火化,就在仆役捧着那小小的襁褓走向焚炉的时候,或许是被跳跃的火焰炙痛,那毫无声息的婴儿,忽然发出一声响亮至极的啼哭。
而一直在旁苦苦哀求的雁姬趁着众人愣怔之际,从火焰上方救回了这个孩子。
“只不过月彦大人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过得并不好。”小舟托着腮,语气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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