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娓娓道来》
杨择栖手上的标书做完以后就得送到北京去,在制作标书的过程中他严格保密,其他的人都以为他是在韩国出差,毕竟这种大项目的竞标特别激烈,不到最后一步都不敢松懈。
范知珩跟杨择栖手底下的人互相打听对方,没想到这两人都精到骨头缝里了,消息密不透风。
就在竞标即将开始的前两天,杨择栖才从韩国回来,上午跟着杨政去资源部开会,一直到下午一点多才出来,出门的时候碰见丁书真。
丁书真穿着黑色的夹克,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杨思跟她是同事,两人并排走,后面还有一堆人,擦肩而过,招呼都来不及打。
杨政跟杨择栖回到车里,现在这个天,车里的温度居然跟外面的一样。
他察觉不对,比了个嘘的手势,悄悄的摸索,在副驾驶的后方口袋摸到了个窃听器。
杨政最是淡定,他坐进车里,跟车外的吴沛说,“小吴,把包递给我。”
吴沛把身上的公文包递给他,“您拿好,有点重。”
杨择栖把手从窃听器上挪开,好像无事发生。
杨政亲自检查了一遍包里的公章和资料是否齐全。
杨政说,“晚点回家陪你妈吃个饭。”
“我五点多的样子结束。”
“把范妍带上,你爷爷老年痴呆,总念叨那孩子。”
“好。”
吴沛把杨政送去了公司,后面把车开到了青平俱乐部楼下,杨择栖去上面跟程锦谈事,这个项目他父亲也投了钱。
竞标的前两天,杨择栖准备了两份标书,一份给程锦,一份给了吴沛,让他们兵分两路送去北京,周围有四辆车护送。
但还是出事了,程锦的车被堵在高速公路上,十几分钟才动一米,连清市都没出,吴沛已经到了天津,顺利的话标书会送到竞标场地附近的酒店。
杨择栖正在方圆集团总部的办公室,看了眼来电号码。
他不主动戳破,“小范总?”
那头人说,“小杨总。”
杨择栖装傻,“怎么想起来跟我打电话了,您不是最近忙?”
这个您用在他身上,可是十分讽刺,范知珩比杨择栖小四岁。
到底是年轻的人沉不住气,“你跟我早不是一路人,坦荡点。”
杨择栖一改往日低调模样,他调转办公椅,面朝玻璃窗外,整个城市匍匐在他脚下,他懒懒的张开手,底下盘根错节的道路好似他掌中的指纹。
他语气幽幽,“啧,小范总没事的时候啊,多静静心,说起话来怎么火药味这么重?”
范知珩不是个浮躁的人,但是在杨择栖面前总是差了点,“好歹你也是我妹夫,下手这么狠。”
杨择栖说,“你的手都伸到我车里,礼尚往来。我的给你回点东西,免得你说我怠慢。”
范知珩讽刺道,“我们都是一家人,谁中都一样。”
杨择栖不示弱,“是不是一家人得拿到结果才知道,要不你让让我?”
谁都不肯屈居人下。
“天凉,湖面上的风大,东西打湿了捞上来要点时间。”
杨择栖像是疑惑的哦了声,“附近没有船?”
范知珩也是不慌不忙的语气,“船没看见,只看见桥上堵车,人都等着急了。”
杨择栖说,“车不赌了,船不就来了。”
“我看堵不了多久了,最多二十分钟。”
“那就等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后程锦的车开出了清市,范知珩的东西是走的船,外面早套上了防水布。
杨择栖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六点。
拿了车钥匙起身,去杨家府接人。
范妍听说是去院里吃饭,换了身青色刺绣短纱衣,配青色半身裙,裸色平底鞋。
杨择栖把车停在门口,下车去后院喊她,范妍没有察觉他来,正蹲在池塘边,头发用银簪子挽起,还是那个模样,气质却大不相同。
像古代的大家闺秀,手里落下一颗一颗的彩色小球,肥硕的锦鲤在水下张开嘴巴接着,她低眉顺眼地笑看。
完全的素颜,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杨择栖朝她伸手,“走了。”
范妍听后把鱼食都扔在水里,然后去牵他的手。
杨家的院子两千多平方米,中间找人修缮过,内里与时俱进,各种用品都是新的。
杨爷爷不问世事多年了,只知道这两个孩子样貌般配,范妍乖巧懂礼貌,每次见她乐呵的合不拢嘴。
天天念叨这位孙媳妇,杨爷爷跟杨奶奶坐在正中间,人老了耳朵听不清,杨爷爷一直问杨奶奶,丫头来了没。
杨奶奶扯着嗓子,“来了,跟杨择栖好着呢。”
杨爷爷点头,吃着吃着又突然问,“妍妍肚子里的娃娃几个月了?”
杨奶奶在他耳朵旁边大声说,“老头子糊涂了,妍丫头还年轻,没到要孩子的年纪。”
杨爷爷说哦哦,然后结结巴巴地说,“妍丫头要准备要娃娃了,爷爷活不了几年了,你看郑家的老太太,马上都要抱曾孙了。”
陈君把核桃酥转到杨爷爷面前,“爸,吃点核桃酥。”
杨奶奶把核桃酥塞他嘴里堵着。
范妍想回答来着,杨择栖说不用管,让她安心吃饭,知道她跟院里的人不熟,从不用她出来应付什么。
吃完饭,杨爷爷拉着两人进屋,非要送范妍什么镯子。
以前给过很多东西,杨择栖都让范妍收下,这次他却帮着拒绝。
杨择栖把镯子推回去,“爷爷,这东西容易碎,别弄坏了辜负您的好意。”
杨爷爷呵斥,“不行!不能坏了祖上的规矩。”
这镯子是成套的,清朝那会儿,祖上的人找了一块料子,打了十二个镯子,陈君戴的第五个,范妍该戴第六个了。
杨爷爷没想那么多,觉得两个人结婚三年了,是该给了,范妍看杨择栖拒绝,知道这个东西不是她能收的。
她也推辞。
杨爷爷执拗的很,非要给,范妍就把镯子戴上了,哄着,“爷爷,我收下了。”
杨爷爷被哄好了,满意的点头,范妍转头想告诉杨择栖,等会把镯子还给他。
可他看起来表情闷闷的。
她低头借着灯光看了眼,这个镯子完全透明,玻璃种的,没有任何杂质,范妍识货,国外国内,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现在这个年代,帝王绿还能找得到,完全透明的玻璃种却几乎绝版。
陈君手上也有个一模一样的,年代应该很久远。
两个人出了房门去了院子里,中间有个假山,旁边种了颗挺拔的松树,郁郁葱葱,范妍围着山走,好像跟这个景色快融为一体。
她在又不在。
范妍偶尔转头跟他说话,镯子在她的手腕上若隐若现,哪怕她只是一个眼神,都能让人感受到她身上的朝气,像一片昂扬稚嫩的青草地。
杨择栖静静的坐在雕花椅子上看她。
说到底,她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年轻着呢。
陈君从书房出来了,准备送他们回去。
杨择栖喊她离开,范妍挽住他的手,走的时候突然回头。
她把镯子摘递给陈君,故作坦然,没有半分难过的神情,大大方方,“您知道的,我在国外读书,喜欢西方的物品,这个不合我的风格,怕碰坏了就不好了。”
要是别的东西送了就送了,偏是这个物件,陈君把东西收起来,“下次我让人给你选个你喜欢的。”
范妍笑着说,“我什么都不缺,不麻烦了。”
那天外面下了雨,浅浅一层,车停在杨家府门口,范妍跑到后院去,看自己的鱼吃饱了没。
那身衣服把她衬的像江南烟雨中的小女子,极其贴合她的东方面孔,步态轻盈,美的让人不敢直视她太久。
杨择栖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她空空如也的手腕在水中摸索。
杨择栖低下了头,走到远处去抽烟。
范妍听见打火机声响,回头望他,杨择栖整个人都站在薄雾之中,嘴唇含着烟,侧头靠近那抹火光。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吐烟的时候眼神回到她的身上,透过朦胧,她整个人仿佛都变得虚无。
范妍笑着避开了他的目光,喂鱼的动作没有以前活泼。
有种明媚的忧伤。
她起身走到杨择栖面前,又是闭口不提那件事,“明天比赛结果就出来了。”
“有把握吗。”
“有啊,但肯定不是第一了。”
杨择栖抽走了她头发上的银簪子,她的头发像瀑布一样垂下来。
他说,“不是第一也没关系。”
“嗯。”范妍把头发抓在手里,用指头理顺,“下次还是不要带发簪了。”
盘紧了勒的疼,盘松了容易掉,自己又不喜欢这个风格的东西,真不知道戴它干嘛。
杨择栖把簪子放进衣服口袋,跟她说,“以后你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范妍明白了他的意思,“那我现在就去换衣服。”
-
竞标结果和范妍画画比赛的结果在同一天公布的,杨择栖第二天就赶去了韩国开会,范妍把成绩发给了丁书真跟范毅行,两个人都没回复,她索性去了趟庄园。
一只脚刚迈进客厅,就察觉气氛不对。
范毅行坐在茶桌上,看见范妍来了什么也没说,悠哉悠哉的沏茶,但范妍还是感觉到了他的不悦。
范知珩坐在沙发上,一身灰色的西装皱巴巴的,眼下有点淤青,他跟自己一样,皮肤白,稍微有点黑眼圈就显得人很憔悴。
丁书真淡定喝水,与世无争,看着两人不说话,她拍了拍范妍的脑袋,说自己有个表彰大会,先走了。
范妍拉着她的手,“妈妈,你看了我发给你的信息吗。”
丁书真想了两秒,“看了。”
范妍还想说什么,丁书真已经走到门口,“下次庆祝,妈妈上班去了。”
“………”
范妍回头,两个严肃的大男人。
她猜测大概是生意上的事,但从来没看见过范毅行这种状态,大风大浪见惯了的人,不知道是什么事让他两这么沉默寡言。
桌子上放了本厚厚的书,四周都盖了章。
标书,这个东西范妍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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