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曾祖坑成权谋天花板》
逾矩?袁僳本就沉黑的面色骤然涨红,几乎绝倒。若不是为了引她走回正途,若不是盼着她往后能与留侯周氏安稳度日,他何必在代父受赏与护卫金蓝湾这两件要紧事之间,硬挤出这短短两刻钟,专程来赴约劝说?
自己一片为她着想的赤诚,到头来竟只换来“逾矩”二字?
就在这极致的愤怒与挫败中,一段毫无关联、尘封已久的记忆,突然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似乎是许多年前的留侯府,有个小女童总觉得他像头黑熊,一心看书,从不肯搭理他。那会儿他按捺不住好胜心,特意在她面前演示新得的信鸽,好生显摆了一番。
他当时……莫非把传唤信鸽的暗号,也教给她了?
这个念头荒谬绝伦,却如野草般在他心中疯长。
这些日子,他把府中旧人查了个遍,始终没找到信鸽暗号泄露的线索。若是……
不,绝无可能!鸿胪会馆的那场刺杀,牵扯着洼姚之乱,连圣人都对此讳莫如深,是朝堂上见不得光的肮脏事。她一个闺阁女子,又如何能预知那场刺杀,还及时传信提醒他?
眼前的她,分明只是个不可理喻、为了一支簪子就跟他吵得天翻地覆的小娘子罢了。
袁僳压下心底若有若无的疑虑,又按捺住翻涌的怒火,抬眼迎上周会宁的目光。“二娘,你当我是无事可做,专程来与你戏耍的吗?”
“大郎,你又当我是无事可做,专程来与你戏耍的吗?!”周会宁抬起眼,亦正面相迎。
两人的话音与目光在空气中撞在一起,瞳孔里清晰映出彼此的模样。
……
……
作为这几日逃离留侯府计划的核心执行者,周会容与周会宜一直以为,周会宁是借着溪山林氏的关系,求了某位仰慕林氏的大人物,才订下临江仙的雅间。直到此刻她们才知晓,订下雅间的人,竟然是袁僳。
看着高大英俊的小郎君和亭亭而立的小娘子,姐妹俩心照不宣地退出正厅,只点了一碗桃花粥与几碟果脯。北风吹过长廊,两人倚着栏杆站定,看似在看楼下如星雨般璀璨的灯会,耳朵却一刻不停地留意着身后正厅里的动静。
那一定是非常精彩的一幕。
可惜正厅里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大多被风声吹散,根本听不真切。
“这便是袁大郎说的‘季布一诺,十四星霜’吗?”周会宜小脸红通通的,似乎有气,又似乎开心,“尚未成婚就想纳妾,让二娘平白受了那么多非议,如今就算来为她撑腰,也没什么好得意的。”
要知道,二娘可是连萱堂先生都要捧在手心的人,是他们留侯周氏最骄傲的小娘子。既然自幼便与袁僳定了亲,他本该万分珍重才是,如今已是轻慢了。
说着,她微微笑着抬起头,“阿姊,你说那袁大郎会认错吗?又或者,说什么话来哄二娘开心?”
周会容却在想另一件事。她隐约知道些事情的“真相”,只觉得这场见面或许并非儿女情长,也可能是一场利益博弈,“说不定,他们要谈的是阿爹被弹劾的事。”
“谈阿爹?”周会宜惊讶地眨了眨眼睛,“他们那么多年不见,不说说别的吗?”
这话让周会容也迟疑起来。是啊,他们毕竟是自幼定下的未婚夫妻,按理说,该有几分情思。
两位小娘子交换了一个眼神。无论这场见面是让两人冰释前嫌,还是继续进行利益博弈,发生在她们那位眼高于顶的长姐,与这位年少成名的袁大郎之间,都足以让人屏息期待。
然而……
随着正厅里的声音越来越大,渐渐压过了呼啸的北风,周会容与周会宜靠着阑干的身体突然僵住,满脸惊愕
不是,他们是吵起来了吗?
怎么会吵起来呢?
二娘,怎么会跟人吵架呢?
……
……
真的吵起来了!
望着正厅里面露怒色的两人,周会容和周会宜都呆住了。这些天,即便外头有不少闲言碎语,周会宁在她们面前始终是沉稳可靠的模样,像根定海神针般让人安心,何曾有过这般动怒的样子?
周会宜拉住周会容的衣袖,有些不知所措,“阿姊……这,这怎么办?”
周会容却忽然想起临行前周会宁的叮嘱,眼神有些怪异。
——“三娘,今日我来,虽要赴约,却还有事要办。来了临江仙后,若是那人缠着我不放,你便帮我……”
当时她还纳闷,二娘要见的究竟是谁,如今才算恍然大悟。可天佑城里出了名的冷淡郎君,难道真的会缠着二娘不放?
“定是袁郎君做得太过分了!”周会宜笃定地说。
“难道袁大郎真的会拦着二娘,缠着她不放?”周会容却喃喃自语。
“多说无益,我要走了。”就在这时,周会容看到周会宁忽然起身。
“你当真要置自己的名声于不顾?”袁僳语气微沉,高挺的身姿拦在周会宁跟前,原本沉黑的面色竟染上了些许红意。
周会容彻底惊住了。
先前对二娘的事不闻不问,如今又是送礼,又是“季布一诺”,眼下还拦着人不让走。
若这场见面掺杂着政治考量,本该是冷静的交涉才对,可这般激烈的情绪碰撞,倒更像……像是先前失了分寸伤了二娘,如今想挽回,被拒绝后反倒动了怒。
那这样算“缠着不放”吗?她此刻该按二娘的叮嘱上前帮忙,还是该再等等?
就在她犹豫的瞬间——
“铮!铮!铮!”
三声清脆的锣响骤然划破夜空,打断了天佑城的鼎沸的人声与流转的光华,也让正厅里争执的两人猛地一僵,脸上的怒意瞬间褪去,换上了几分肃然。
……
……
从最开始,袁僳便知道,圣人会选阳侯袁氏负责护卫洼姚四王子所在的金蓝湾,不仅是因为桔子关的局势对袁氏镇守的莒山关影响甚微,更因在圣人推崇溪山林氏、父亲又顺势向留侯周氏示好的背景下,阳侯袁氏是最不可能倒向三郡王金域的势力。
传闻,曾经金域还与父亲有些小小的仇怨。
他心中雪亮。
雎朔铁骑早已碾碎了世家的胆气,如今圣人让袁氏守金蓝湾,正是看中了莒山关大捷的余威。
动了阳侯袁氏,将来谁去抵挡雎朔铁骑?这层利害,足以让所有藏在暗处的对手投鼠忌器。
今日鸿胪会馆设计之人,也只敢躲在暗处放冷箭,却不敢与袁氏为敌,正证明了这一点。
但……
金蓝湾的防护终究有疏漏,而这疏漏,恰是从他接下代父受赏的任务开始的。
他硬挤时间来赴这场约,但这场对话注定短暂。
现在,时间到了。
周会宁望向临江仙外渐暗的星辰,语气骤然变得疏淡:“告辞了。婚约之事,若贵府袁将军有主张,你自去与他分说便是。”
袁僳亦不再纠缠,语气斩钉截铁:“我有要事在身,改期再与你谈。”
说完,方才还有些不饶人的少年,目光扫过栏杆外的街道,竟毫不犹豫地手一撑,纵身跃下。他落在楼下系着的马背上,一把扯开缰绳,向应月台疾驰而去。
而周会宁看也未看,径自脱下那件画有囚雀的大氅,换上备好的青色素面斗篷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