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曾祖坑成权谋天花板》
在将军府那日,那小娘子言辞锐利,切中要害,更以《独钓寒山雪》点破他的困局。溪溪山林氏的底蕴从未随萱堂先生的逝去而凋零,它只是以更隐秘的方式,凝聚在林氏后人的血脉中。
事实上,连袁文韶自己也对当下的决定有所犹豫。但在他让吕氏传话后,留侯周氏的爽快应允却出乎预料,反倒让他对自己的判断多了几分笃定。
是了,萱堂先生仙逝了,他岂知文相今日的势力已如此盘根错节,又岂知圣人真正的忌惮早已转移?
他不禁有些自得和心安。大难临头各自飞,本就是世间常理。溪山林氏是林夫人的母家,留侯的危难却正在当前,比起圣人遥不可及的猜忌,倒不如抓住眼前能抓住的,挽救夫家。
局面总算没有变得更糟,又或者说,经了这些年的历练,自己在政局上已经有所成长,哪怕不需要吕先生赶到,却让连周氏和林氏都看到了如今局势的改变,承认了旧日预言的过时。
他长吐出一口气,下意识忽略了一个未曾深想的念头——若此计果真于三方都有利,为何前番让吕氏登门时,不曾让她将此理直气壮地和盘托出?
就在这时,吕夫人叹了口气,“连阿僳都说圣人今日召开廷议留侯之事,想必留侯此番是在劫难逃。您却说北境的主将之位全落在这门婚事上,难道不怕遭池鱼之殃吗?”
“人们以为今日朝中廷议,是溪山林氏败落的象征,但事实上,不论留侯府如何,都不会改变圣人对溪山林氏的尊崇。”
不过一场病,将军的额角便有了白发。回想起那晚圣人斥责留侯时的威严,他仍心有余悸——其声威之重不仅令他惊惧,更直接诱发了寒厥之症。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圣人对萱堂先生的敬重绝非表面功夫。
而被迫静养后,他忽然顿悟:圣人怒斥留侯,实则是向天下昭示“道统不可辱”,顺便敲打那些觊觎溪山势力的世家
这些时日,他翻阅典籍记载,留意到太祖皇帝当年对萱堂先生的倚重之深,以及前几任帝王登基后对萱堂书院的多次封赏。至此方明白,帝王心术向来如此。
纵然会打压世家权臣,却始终对“道统”所在的根基敬重有加,从不敢轻慢。
想到这里,袁文韶继续说道,“这场洼姚之乱,文丞相,王侍中……还有朝中许多人,他们的手伸得太长了。圣人眼下需一个如从前那般高高在上的溪山林氏,压在这些人的头上。而周袁婚约本就是阿徐与林氏定下的盟约,如今延续婚约,既是对阿徐的交代,更是向圣人表明我袁氏愿做维系道统的棋子。这步棋走对了,北境兵权才有回转的可能。”
随着这一声深深的叹息,窗外又落起了细雪,袁文韶想着那遥远的风光,疲惫的面颊上有些神往,“李副将在军中根基未稳,只要我向圣人表示了足够的忠诚,圣人便会放心由我来守住大齐的门户。或许,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回到北境了……”
吕夫人倒是愣住了。
若圣人真要抬举溪山林氏,留侯府自能东山再起,那阳侯府此前“投桃报李”的许诺,岂不是趁人之危,用一个虚妄的承诺,去套取实实在在的婚约利益?
雪粒子打在阳侯府的窗棂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吕夫人望着丈夫鬓角的白发,觉得这满室的药香都抵不过窗外的寒意。
吕夫人不知道的是,此刻太明殿的暖炉虽已撤走,殿内的空气却因帝王的一句话而骤然升温。
当召留侯“七日回京”的旨意传下时,元平帝喘了口气,觉得有些热。
他想起太祖当年为萱堂书院题下的匾额,那当然不仅仅是因为溪山林氏第一世家的高贵身份,而是萱堂先生所著的《儒学要论》,将帝王需要借重的道统根基归于溪山,将溪山林氏铸造成了一把帝王敲打权臣的利器。
眼看小黄门撤走暖炉,他舒展了身子,突然道,“数日后,便是林萱堂百日祭了。”
未等群臣做出反应,圣人之言突如其来,掷地有声,“着左仆射代朕往溪山送奠仪,赐谥‘文贞’,使萱堂书院为其立碑勒石,永祀乡梓。”
左裕浑身血液瞬间凝固,余光瞥见文丞相等人广袖微颤,而满殿公卿的目光如芒在背。
他迅速伏地叩首,却在一时耳鸣中,听见溪山郡流水潺潺,微风拂袖,恩师旧友,嬉笑怒骂之声不绝。
“林氏教化有功,泽被天下,其书院当为朝廷储才之所。自今而后,萱堂书院每三年得荐秀贤三人,赴吏部待任,著为定例。”
元平帝的声音再次响起,北风雪片卷着碎叶扑进殿内,将群臣的袍袖吹得猎猎作响。
终于来了。
左裕深深叩首,接旨瞬间,胸中沉重如石。他接住的不仅是无上荣光,还是一丛灼人的野火。他余光微抬,只见御座之上,圣人淡淡一笑,那惯常的慵懒姿态下,似乎藏着一丝极淡的、了然的审视。
封林萱堂为天下文宗,给书院其举荐之权……
不论是泶阳文氏的族长文丞相,还是勋贵之后的靖国公,亦或是衢水王氏的族长王侍中,又或者是在场的老臣,作为身处大齐权力圈层最顶尖的一群人,他们心中清楚,这道专门给溪山林氏的旨意将如惊雷炸响,震得整个大齐根基动摇。
但在这场震荡真正兴起之前,天佑城市井烟火一如常日。趁着还未散朝,一箱黄金悄然运入黄门令刘柱的私宅,一辆墨色的小马车来到了一座四处飘白的府邸跟前。
司马明说,李芸受几个小黄门讥讽,愤而辞官,按常理上官会有所挽留,谁知得来的是圣人恩准的消息。
李芸悲痛万分,还了官服到家,便一命呜呼。
干燥的黄土上四处散落着白色碎布,哀乐之中隐隐传来啜泣声,哪怕七十是喜丧,人们还是会为失去亲人而难过。饮花递过去一份白礼,周会宁则下了车。
“您是?”老妇人红着眼问。
“乐章坊留侯府周二。”
哗然声中,周会宁点了一柱香,微微躬身。
若不是退婚惊动了圣人,李芸还能再当两年的太史令。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见过周小娘子。”氤氲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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