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五条空想，在她的眼里，每个人都会变成一朵云。

大部分的人都是白色的，比如妈妈和阿念。也有比较奇怪的，比如爹爹。

五条空曾以为所有人都是白色的。某天她画画时，爹爹正在写东西--哥哥说爹那是在工作。

五条空发现，爹爹工作就会变成灰色。五条空趴在五条悟耳边问，为什么要工作呢？爹爹每次工作，都会变成灰色。

“变成灰色？”

“嗯嗯。”

“那爹原本是什么颜色。”

“白色。像晴天的云。”

五条悟看了一眼正批阅上书的老爸，实在不能从那张脸上看出明显的颜色变化。因此他猜测这或许是某种天赋，但具体关于什么还未可知。

“还有谁会变成灰色？”

“...阿婆。阿婆会变成黑色。”

“那哥哥呢？”

“哥哥？”

“哥哥是什么颜色？”

五条空放下画笔，定定地看了一会五条悟，直白的目光并没有让五条悟觉得不适，他迎上她观察的视线，但是他已经隐约有了答案。

果然，不一会五条空摇了摇头，“哥哥就是哥哥，哥哥不会变成云。”

“只有哥哥不会变成云吗？”

“嗯...还有小鸡。”

*

因此五条空猜，自己不喜欢阿婆的原因是，她不喜欢黑色。

原先负责煮饭的阿姨回了老家，现在的阿婆是她的母亲。第一次见到她时，五条空就不太喜欢她，因为她与其他人都不一样。

她温和地笑，向五条悟和她介绍自己的姓名。具体叫什么，五条空现在也没有记住。

五条空只注意到她和五条悟说话时是白色的，转头看向自己时又变成了黑色。

可是她的表情没有变，她像是对待所有人那样对待自己。

因此五条空什么都没有说，她已经隐约意识到自己的「喜欢」和「不喜欢」可以决定很多事情。比如她说不喜欢吃虾，那它永远不会出现在餐桌上。

如果她说不喜欢阿婆，阿婆就会永远离开这里。

*

“怎么不和你的小鸡讲话？”

五条空回过头，发现是哥哥站在身后。她这才回过神，发现刚刚在脚边的小鸡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走了。

五条空：“小鸡回家了吗？”

五条悟：“可能在草丛里，它也要吃饭。”

五条空：“小鸡也要吃饭？”

五条悟抿着唇，没有回答她的话。五条空眨眨眼，轻轻拉了拉哥哥垂在身侧的手。

“哥哥？”

五条悟说，“今天中午煮甜玉米粥。”

“哇，好耶！”五条空开心起来，“小鸡也喜欢吗？”

五条悟又不说话了，他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像是妥协一般转身离开。五条空不明所以，小跑着追上哥哥。

“哥哥，你今天真奇怪。”

“...哪里奇怪。”

“不知道。你奇怪吗？”

五条悟站定，张了张唇还没来得及说话。这时小鸡咯咯地从草丛跑出来，五条悟看见妹妹原本疑惑皱眉的表情瞬间舒展开。

她松开了自己的手，跑到小鸡旁边。

“小鸡，你喜欢吃甜玉米吗？”

“咯咯。”

五条悟听不懂那只鸡在说什么，但是他略微提高了一些音量，足够五条空、也足够自己听见。

“中午的甜玉米粥，可以给小鸡吃。但是不要被别人知道。”

*

五条家很惯着这两个孩子，但基本的礼数并不松懈。阿婆就在门外守着，等他们两个吃完。因此五条空不敢离桌去喂小鸡。

五条空努努嘴，正准备喝粥。五条悟打掉了她的勺子，口型示意道：要喂小鸡。

五条空回头看了看门口：阿婆在，出不去。

五条悟捏了捏她的手，五条空忍不住笑起来。她知道这是哥哥有办法的意思，她需要做的就是等待。

“阿婆。”

“是，小少爷。”

“再盛两碗更热一点的粥来。”

阿婆抬起头，看着五条悟，最终点点头。她走上前来，还没有伸出手，五条悟先一步按住自己和五条空的碗，“这两碗稍后一起端下去。”

阿婆果然被哥哥支走了。五条悟兴致勃勃地举起碗，开心地说道，“哥哥，我们走吧，一起去喂小鸡！”

*

【你失去了挚友！】

【小鸡死因：中毒身亡】

【你和五条悟将它安顿在家外一处鲜花遍布的山坡上。这是你第一次经历离别，你的心灵更加强大了。】

【已解锁成就：生命的顿悟！】

后来父亲查明，小鸡死亡的原因是五条空的那碗粥，是阿婆递给她的那碗粥。阿婆无法接受五条家的六眼不是独子，无法接受一个异种与五条家的未来共同生活。

但是这些是五条空很久以后才明白的事情，那时候的她只知道自己的小鸡死掉了。她拼了很多小鸡积木，把它摆在房间里。

但也因此被父母亲允许可以短暂地再和哥哥住一段日子。

此外奇怪的是，在五条空和五条悟埋葬小鸡回到家后，父亲严厉地叫走了哥哥。还没有止住眼泪的五条空被那一声凶凶的「五条悟」吓一大跳，妈妈抱在怀里怎么哄都哄不好。

不一会五条悟从书房走出来，五条空小跑过去扑进哥哥怀里。五条悟擦了擦她的眼泪，无奈地说怎么哭不够。

妈妈蹲下来，拿出手帕轻拭五条空的眼泪。“哥哥还要去祠堂，小空和妈妈拼积木好不好？或者我们出去散散步。小空想做什么？”

五条空抽噎两下，紧紧拉着哥哥的手不放，“为为，为什么要去祠堂？哥哥…不不、能一起吗？”

“不能。”妈妈摸了摸五条悟的头，温柔地回答道，“哥哥犯了错误，要承担自己的责任。”

*

当晚五条空是哭着入睡的，再睁眼时也没有见到哥哥。她问阿念、阿忆，问妈妈，她们都只是摇头，问她是否想要什么别的。

就连父亲也是如此。第二天他带来一个男孩，比阿念阿忆的年纪还小一点，叫神宫寺水眠。

父亲温柔地和她说，想吃什么都可以和神宫寺水眠讲，以后他就是给小空煮饭的人。

五条空眨眨眼，说我只想要哥哥。

“...小空想哥哥，爹爹知道。哥哥明天早上就回来，小空今晚乖乖睡觉，一睁眼就能看见哥哥。”

五条空乖乖地点了点头。

哥哥不在，五条空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阿念阿忆便商量着给她捞一条小鱼。一边在池塘边蹲着做网兜，一边轻声地聊天。

“神宫寺年龄也不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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