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空睁大了圆眼，看起来并不明白哥哥的用意。不一会她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五条悟急忙移开手，两个人这才发现她只是打了个哈欠。

五条家主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今天他也听不到那个想听的称呼。

站在庭外的管家上前一步，提醒五条家主参会族人已经到齐，只等家主开始。

五条家主站起身，点了点头，示意自己马上过去。女仆也上前，分别抱起五条悟和五条空。

小孩子的睡意来得快。刚刚打过哈欠，这一会的五条空已经昏昏欲睡了。

五条悟静静地看着五条空，什么也没有说。他抬起手，落在空气中。女仆注意到他的动作，很知趣地靠近些，让五条悟能够到五条空。

只是蜻蜓点水般地触碰，五条空却像是心有灵犀一般睁开眼。两双近乎相同的苍蓝色瞳孔在如此近距离下，安静地注视着对方。

空气仿佛化成涓涓不息的流水，化成细密的线，化成隐秘的束缚，将两个人紧紧地缠住。

五条悟无意识地攥了攥手指，像是勾到了某个隐藏的开关。

五条空突然开口，轻声喃喃却一字一顿道。

“哥、哥…”

*

【恭喜你学会了新技能：说话。请尽力增加你的词汇量吧！】

【你大致了解生活中常见的基本事物，能够分清积木的颜色。对此五条悟功不可没。】

【你学会并使用的第一个词语：哥哥。】

【已达成成就：陪伴就是最好的告白！】

很长一段时间里，五条空只会说哥哥。想要玩积木时，会说“哥哥”；要睡觉之前，也会说“哥哥”；有时候只是盯着某处发呆，也会突然喊一句“哥哥”。

大家调侃说两个宝宝一起长大，小小姐最喜欢也最黏哥哥。五条空看着围着她和五条悟笑呵呵谈话的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大家在讲什么。

她只是跟着笑，然后一头栽在五条悟身上。

第二个有显著变化的人是五条悟。某天五条家主难得休假时，代替女仆给两个孩子读绘本。原本好端端的童话故事从几乎没有育儿经验的中年男子口中说出，就变成了白描小说。

“这幅图，有一个太阳，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一个公主，和一个王子。”

“...哥哥。”五条空趴在五条家主的左胳膊上喃喃道。

五条家主呵呵地乐，“怎么样，爹讲得好不好？”

“爹。”五条悟趴在五条家主的右胳膊上，无奈地说道，“小空困了，你不要读了。”

空气好安静。五条悟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不带妹妹去睡觉。他抬起头来看老爸，发现老爸正垂眼看着他，眼眶里都是水，模糊了他的眼睛。

他的嘴唇抿得紧紧的，像是风吹过蒲公英一样抖动--小空在闻到不喜欢的食物气味时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因此五条悟下意识吸气，可是并没有奇怪的味道。

他不明白老爸为什么哭，这是印象里第一次看到老爸的眼泪。那时候的他也不会知道未来的自己会忘记这样疑惑的瞬间，也不知道未来的老爸会永远记住这一刻。

五条家主落下的那一滴眼泪，像是一滴雨一样落在五条空的手背上，正犯迷糊的她被这滴眼泪砸醒，睁开眼先看到的是五条家主微微颤抖的手。

五条空不解地歪歪头，抬起手握住五条家主的大拇指，她感觉到手心里的东西在抖，于是她把另一只手也握了上去。

“哥哥。”五条空看向五条悟，又看了看五条家主。

“哥哥。”五条悟把五条空的左手抬起来，放在自己的手心上。又把五条空的右手抬起来，重新搭上五条家主的手指。“爹爹。”

“哥哥？”

“爹爹。”五条悟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动作。

五条家主和五条悟同样期待地看向五条空，区别是前者似乎情绪更激动，脸色红得甚至不太正常。

五条空对这样的情绪格外敏感，她意识到这是非常开心的时刻。即使面前的人在哭--她离开哥哥时，眼睛里面也会冒出水--但是她明白面前的人此时是快乐的。

因为里面的那个「他」在笑，周边都冒着泡泡。

因此五条空也很开心，她欢快地举起双手，大声但并不标准地学哥哥的话。

没有轻音，语调随着情绪上扬起来。

“蝶蝶！”

*

【你的语言技能突飞猛进，这是难得的爆发期，请把握住机会吧！】

【你的普通话还不够标准...难道触发了神秘的口音机关吗？】

【父亲为你安排了老师，但效果不佳。】

【你在母亲和五条悟的帮助下改善了口音。】

【你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恭喜您成为说话流利的宝宝！这似乎缓和了五条家灰蒙蒙的氛围...】

【已达成成就：后天养成的暖宝宝！】

五条空终于迎来了语言爆发期，像是大雨一样的表达欲平等降临在五条家的每个角落。

看见云，比喻能从阿念姐姐到隔壁王阿姨家的小鸡；听见雨，能说出一百个上天哭泣的理由；无聊的时候会问每一个人喜欢的食物是什么，再去厨房一一找出来玩送礼物游戏。

一直担心小小姐不会讲话的众人也开心起来。

唯一不同的人是五条悟。

以前两个人都不会讲话时，五条空喜欢拼积木，五条悟就和她一起拼，两个人沉默地度过好多好多天。

后来五条悟先学会说话时，五条空也喜欢拼积木。五条悟就慢慢地和她讲：你最喜欢的那块积木是蓝色，是和你、和哥哥眼睛一样的颜色。

再后来五条空会喊哥哥时，拼积木遇到困难的部分，就委屈巴巴地推过来说“哥哥，哥哥”。五条悟帮她拼好，再教她说“哥哥真厉害呀。”

“哥哥真、厉、害、呀。”

“哥哥、”

“真、厉、害、呀。”

“真腻嗨呀。”

直到某天五条悟看见五条空的头顶上又飘起了乌云，他像以往那样挥挥手，即使他知道并没有什么作用。

然后他和五条空之间闯入了一只鸡，一只乘凉的鸡。

【除了积木以外，你觉醒了新的爱好。】

【你与隔壁王阿姨的鸡建立起深厚的友谊！这似乎是某种隐秘的联系...】

【已达成成就：前世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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