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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贼休走!》

5. 雍州墓

雍州城还是那个城,城里的人换了又换。

如今一场偶然遇见,陆衔蝉看那嘴碎的黑衣姑娘岑巍,都觉得对方可爱至极,是该放在心尖尖上的珍宝。

山林野路上。

陆衔蝉嘴巴忙得冒烟:“你们也知道,我在京城开了家酒肆,卖梨花酿。”

“阿姐阿巍,你们同我去京城,随便喝!”

“或者我给你们送来也行,我买两匹好马,十天…六天就能回来!”

陆衔蝉兴奋地闲不住,抱着阿凌转圈圈:“阿姐的刀不好,回头我去师父那给你要一把!”

“阿凌,我给你做机栝,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就给你做什么样的,到时候就不用你冒险亲手扎人,直接咻~~啪!指谁谁晕,好不好?”

她完全忘了阿凌上一个扎的是自己。

“谢谢山君姐姐,但是…”,阿凌的话被陆衔蝉紧跟其后的下一句堵回去。

“欸,阿姐,你们怎么不早点来寻我呢?”

“早说嘛,早说你们都是雍州…我是说老雍州人,我怎么会和你们动手呢?”

岑巍受不了陆衔蝉,她躲得远远的:“难道我们打架之前,还要朝对方高呼一声,老乡别打了,我们是老雍州人吗?”

“姓陆的,你能不能消停会儿?”,岑巍掏掏耳朵,嫌弃道:“我耳朵真的很难过。”

陆衔蝉单手拖着阿凌举高高。

她边举边绕着岑巍转,脸上乐得开花儿,浑身有使不完的牛劲儿:“昨天晚上,那砍柴的,阿叔,念我生平,的时候,可来劲儿!”

“念都念了,拉个关系怎么了?”

陆衔蝉踏着轻功三两下跃起到树上,看着不远处山林里的亭台楼阁,她抱着怀里的小孩晃悠:“阿凌,你快帮我瞧瞧,那是不是天命阁?”

半天没听见回响儿,低头一看,小姑娘已开始翻白眼了。

“阿凌?!”,陆衔蝉尖叫道:“你没事吧!!”

“我没…唔”,阿凌白着张小脸,腮帮子鼓起,一副想吐模样。

这下,她宁可自己走也不让陆衔蝉抱了。

天命阁的山门在路尽头。

蓝衣姑娘领着陆衔蝉绕过大殿直奔后山,她低声道:“我本不该带你来这,但是想着,你既是雍州遗孤,总要来这里拜拜。”

“拜什么?”

蓝衣姑娘指向台阶上头巨大石碑:“拜这儿。”

亭台楼阁环绕着硕大的石刻群,远远看去只当普通造景,近处才能看清,陆衔蝉顺着她手指抬头望,那上面刻着三个字。

「雍州墓」

陆衔蝉的笑消失了,她的腿忽然有些酸软无力。

再近两步,碑刻上头密密麻麻,全是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叫她心里不停翻个。

第一行的名字是:陆旻、陆渊、云见春、陆啸铁、李尺玉……陆衔蝉。

陆衔蝉强行按下情绪,她疑惑道:“陆渊身为主将失城弃城,至今下落不明,他是昭国罪人,为何也在这上头?”

“按昭国律法,他全家…可都是死罪。”

蓝衣姑娘从香案上取了香点燃,恭恭敬敬鞠躬后,插在石刻前的香炉中:“因为陛下信任安国公,他看着安国公长大,信他不会弃城,信他不会叛国,信若他活着,八年来,绝不会杳无音讯。”

“昭国律法中,战死的将军无罪,更何况这失城之罪,尚有内情。”

蓝衣姑娘取了新香,点燃后递给陆衔蝉,自己站在香案一侧:“虽说天命阁雍州部多少和雍州将士搭点关系,可真正从雍州城逃出来的遗孤并不多。”

“那日雍州城破,将士们家中已长成的少男少女,大多随父母祖辈一起,战死在雍州城,成了这碑刻上的横竖勾折。”

“天命阁中,真正从雍州逃出,并且活下来的将士遗孤,只有那时尚在母亲腹中的阿凌和年幼的阿巍。”

“阿凌的娘,百里筝前辈,给我们带出一个消息。”

“她说,雍州城破,是城门有异。”

陆衔蝉险些将手中的香掐断,她问了个很傻的问题:“什么叫…城门有异?”

“城破那日是安国公长子陆啸铁大婚,仪式当场宾客满堂,百里前辈也是其中之一。”

“当时她就在安国公夫妻身侧,亲耳听到有兵士来报,称城门有异,请安国公速去。”

陆衔蝉的头很痛,她拼命去想那日的细节,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她只记得零碎片段…

嫂嫂手中那杯落地的梨花酿;街巷拐角处阿兄一闪而过的喜服衣摆;将军府门上半落未落的红绸;地上被踩得零碎看不出原样的大红喜字灯笼;院落内满满的桌子,无人的宴席。

城内数处火光冲天,和天边残阳搅成一团,黑烟弥散吞噬晚霞。

悲悸哀嚎,嘶吼喊杀。

她手中长枪血染,枪穗凝着血色冰碴。

蓝衣姑娘的话打断了陆衔蝉回忆:“陛下成立天命阁的初心之一,便是要查清城破真相,找到陆家人尸身。”

“可这些年战事不停,苦于线索太少,多年没有进展。”

她期待地看陆衔蝉:“方才听你说,曾见过雍州城的尸山血海,不知可有什么线索?”

陆衔蝉避开她的眼神,走到石碑前头,一行一行地摸上头的名字,手指停在‘云见春’三个字上,她低着头,似乎在思索。

“嗯…有个没用的消息。”

“城破后,我回了雍州城。”

“那时城内尚有一人活着,是李尺玉的母亲,李拂冬,她弥留之际告诉我,云见春、陆啸铁…”

“战死。”

太平十六年,二月,冬去春来。

雍州城外,风刮来血腥气,马儿死活不再向前。

陆衔蝉步行向北,看见死人堆里熟悉的青衫,看见抱过她的阿叔瞪着双眼,看见残肢断臂堆成的一座座小山。

南门紧闭,她顺着嫂嫂留下的绳索攀进雍州城,在将军府的拐角遇见李姨母,得到了阿娘和兄长战死的消息。

蓝衣姑娘凝视石碑许久,走上前,轻轻擦拭石刻上的浮尘,叹气道:“这…怎么能说没用呢?至少从今以后,少阁主不必再胡思乱想了。”

晋王殿下…姑姑的儿子。

她只在太平十三年时,远远见过他一次。

那时他十六岁,跪在姑姑房门口哭。

犹豫后,陆衔蝉还是开口询问道:“少阁主,是指目前在雍州城驻守的晋王殿下吗?”

蓝衣姑娘点头,她柔声道:“是,天命阁只有这一位少阁主。”

“你应该也知道,安国公是少阁主亲舅。”

“虽然安国公全家的名字都刻在上头,但少阁主一直嚷嚷着,舅舅一家也可能还活着,只是城破了,他们畏罪潜逃,不敢露面。”

“他每次来都会捧着酒坛到石碑前坐很久,喝醉了就指着碑骂骂咧咧。”

“有一次,我听见少阁主说,若哪天舅舅一家被他找到,舅舅便交给陛下教训,舅母交给他姑母长公主殿下,陆啸铁那臭小子,就由他这个做阿兄教训,要将小弟按在腿上好好打一顿。”

人总是找各种理由,希望心里在意的亲人能活着。

陆衔蝉也是这般想的。

她知道阿娘和阿兄的死讯,但不知阿爹是否还在世,八年来,她一直告诉自己…

阿爹还活着,是畏罪而逃;阿爹还活着,他疯了、傻了、病了、残了,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女儿;阿爹还活着,在别处有了新的家,新的孩子。

明知几乎不可能,却控制不住去想。

“那陆衔蝉呢?她被晋王殿下安排给谁了?”,陆衔蝉轻声问。

蓝衣姑娘恰好擦到‘陆衔蝉’三个字,她哭笑不得:“教训这孩子作甚?她那时还不是兵呢!”

“少阁主那有很多陆家表弟写的信,他说他的阿妹是百年难遇的枪术奇才,不算力气,枪法已不比他逊色多少,偶尔还能赢上一两招。”

“城破时,陆衔蝉跟着她嫂嫂李尺玉护送百姓出城,也杀敌不少。”

“百里前辈说,百姓安全之后,她就跟在李尺玉后头,回雍州城去了。”

“后来,少阁主在城南找到了她的半截断枪。”

“她是第一个刻在碑上的陆家人。”

这里的风格外大,寒风打着旋儿,从北刮向南,又从西刮向东,陆衔蝉麻木空洞的心忽然感到一阵刺痛。

这多可笑?

什么枪术奇才……八年前她伤了右手筋脉,拿不得重物,如今就是个拿不起枪的半残废。

蓝衣姑娘期待地看陆衔蝉,她问:“你也姓陆,可是与安国公家有什么渊源?”

渊源…

弃城之罪已被百姓扣死在陆家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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